第123章就是沒有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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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玉梁懶得廢話,一招風化雨手拂過他雙肩,先將關節卸脫去掉反抗之力“我不知道什麼三萬塊,我的女人求我幫忙,我就來了,借據呢?”那紫
哭喪著臉說:“哥,我…我正要給你掏呢,你給我肩膀廢了…”韓玉梁一皺眉,伸手從他那邊兜裡掏了一下,還真不是槍,是張皺巴巴的借據。
他展開一看,簽名歪歪扭扭,但能認出是島澤大介,欠款數額一萬,條上寫的很簡單,大致就是九出十三歸的驢打滾,這種印子錢,放出去就是奔著討債討到家破人亡去的,在葉櫻眼裡,這也該是罪有應得了吧?
他笑了笑,對自己點點頭,一掌拍在紫腦門上,看在他還算老實的份上,賞了他一個痛快。走進電梯的時候,紫
的手機響了。
也許,是那個什麼大齙牙到了,韓玉梁聽著那俗氣無比的鈴聲,摁下一樓,關掉了電梯的門。從電梯出來的時候,另一臺電梯剛剛升上去,興許。
就是所謂的援軍吧,他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沒血沒髒,好,就徑直走出了這棟公寓。門外
著一輛頗舊的麵包車,司機正把手肘搭在車窗上跟著裡面節奏鮮明的音樂搖晃,看膀子上的紋身,這車人多半就是紫
在等的。
韓玉梁從車股那邊繞了下路,垂手在排氣管旁邊輕輕拍了三下,他這當然不是在請這輛車半夜三更到後花園來學七十二變,而是,準備給這車人一個驚喜。
至於驚喜之後能活下幾個,就只能聽天由命了,任務完成,還省下三萬塊,韓玉梁給葉櫻發條短信報告,方便她找林強漫天要價之後,就往藏著三個女孩的車那邊走去。
沒想到,一開車門,把他嚇了一跳,就這麼不到半個小時功夫,車裡竟然就只剩下了林梓萌自己。
“她倆呢?”這下韓玉梁哪裡還有心思上車,急忙問道。
林梓萌看來也擔心了很久,緊張兮兮地說:“我哪兒知道。你才走不久,島澤就突然發神經,說遠處有個男人像是她爹,看著跟要哭一樣。
抓著許婷給她的槍就開車門跑了過去。我想去追,許婷不讓,讓我在這兒等你,她拿著槍追過去了。”
“往哪兒?”韓玉梁頓時鬆了口氣,既然許婷是有備而去,想必問題不大,而且,就算真出了什麼事,也是她們兩個不聽話的女人咎由自取!
“許婷說你平安回來就給她打電話。”韓玉梁坐到副駕駛上,關門撥號。
“喂,你到車那兒了?”許婷的聲音壓得低,還有點
“林梓萌還老實等著呢吧?”
“嗯,你們呢,在哪兒?我去找你們。”
“你讓林梓萌開車,到第一個路口右拐,開到城中村這邊,這邊有兩個洗頭房顯眼的,一看就是做皮
生意那種,到了給我響電話。”林梓萌反應到
快,許婷的話還沒說完。
她就把車開到了路上,韓玉梁說清地方,她已經開過了頭,任無比地當著十字路口逆綠燈倒車,朝那邊油門到底飆去。
韓玉梁一直留意著路邊,一看到隔著小玻璃門,坐在椅子亮出短裙下大長腿的髮廊妹,就知道地方已到,讓林梓萌靠邊,再次打通了電話。許婷沒接。
而是直接從藏身處跑過來,敲敲車窗,開門說:“老韓,我來守著林梓萌,你進去找島澤。這地方不適合我去,遇到危險還要給你找麻煩。”他就喜歡這樣有自知之明不亂找事的姑娘,和許婷比起來,島澤蓮真該按在膝蓋上好好打一頓股。
不過那畢竟是一手毀掉過往平靜生活的親爹,會動到失控也情有可原,他當即下車,和許婷
換位置,問了一下方向後,大步跑了進去。可這城中村裡面的地形,比他預想的複雜不少。
像是他以前行走江湖碰到的小型城鎮,被從四面八方壓縮之後,放進了當代都市縱橫道路分割開的地塊內,空間仄陰暗,四處狗吠不斷,頗為惱人。
正發愁這種地方該如何找島澤蓮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槍響…砰!聽聲辨位韓玉梁擅無比,當即飛身躍上這些二三層小樓的房頂,幾個起落,便到了槍聲附近。探頭一看,還好,拿槍的依然是島澤蓮。
她雙手舉著許婷給的槍,渾身不住顫抖,臉頰上全是淚痕,一步步走向一個癱軟在電線杆旁垃圾堆上的落魄男人。看樣子。
那個鬍子拉碴瘦削憔悴但模樣還算好看的中年男人,就是島澤大介了,島澤蓮完全是個外行,這一槍當然沒有打中。
只是把島澤大介嚇得不輕,摔倒在垃圾堆,和自己同類為伴而已。
“爸爸…你為什麼要這樣?媽媽走了,我也差點被賣掉。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們?”韓玉梁拍了一下腦袋,他聽不懂。人家一對兒東瀛父女,沒理由用漢語啊。
“蓮醬,爸爸…爸爸找不到工作,實在…實在沒有辦法。”島澤大介頹喪地哀鳴一樣說“我一開始…明明贏了的,我…我還以為以後咱們就可以過上好子了。誰知道…蓮醬,爸爸,害了。”語言不通真討厭,看戲都一頭懵,估計這父女倆也不至於說出什麼自己能聽懂的對白,不然接下來的發展可就比較糟糕,韓玉梁嘆了口氣,從房頂飛身而下,落在島澤蓮身邊。
島澤蓮嚇了一跳,本能就把槍口轉了過去,他單指一點把槍別開,柔聲道:“是我,你自己跑到這種地方,也太冒失了吧?”
“啊…韓桑。”島澤蓮果然之前是過於動。
這會兒才意識到自己確實有點蠢,急忙紅著臉一躬身“空咩吶薩伊,對不起,真的很抱歉,我看到爸爸,一下子就失去理智了。”韓玉梁瞄了一眼那個正驚疑不定盯著自己的男人,淡淡道:“你拿出槍,是真打算殺掉他麼?且不說大逆不道的問題,你真下得了手?不行,還是我來代勞吧。
這種拋棄女的廢物,沒必要在世上
費寶貴的糧食和水。”畢竟也在黑街混跡了一段時間。
而且此前過的其實就是江湖味十足的生活,他身上自然有一股氣,讓島澤大介看起來,不由得誤會成了黑道殺手。
“呀…呀咩咯!
不對,漢語…漢語華文,不要!不要殺我!”島澤大介多半曾經不少看這邊的老電視劇,不要殺我四個字喊得字正腔圓。
“是他怎麼都不肯停下,我看快要追不上了,才對天開搶嚇唬他的。”島澤蓮急忙解釋“我…我還是希望爸爸可以好好工作。爸爸,債已經還清了。
你可以不要繼續賭,回到…回到過去咱們一家人好好生活的子嗎?拜託…”島澤大介臉
蒼白地連連點頭“可以可以。
當然可以。我…我明天就去找工作。”這時,島澤大介懷裡的手機響了,那是特別古舊的款式,沒有屏幕,鈴聲也是刺耳的滴滴,他緊張地摁下接聽,放到耳邊“摩西摩西。”
“島澤大介,你說你記不住女兒電話號碼,還要躲討債的,我們才給你寬限時間的,現在還剩兩天,你什麼時候把你女兒帶過來啊?
告訴你,我們運貨的船可不等人,調教時間短的女人,也賣不出好價錢。”韓玉梁的臉上,頓時籠罩了一層攝人心魄的寒霜,他拉住島澤蓮的手,一字字道:“島澤,你爸爸把你賣掉了。”***是刮骨鋼刀,酒是穿腸毒藥,而賭,則能將一個人的良心一口口撕咬吃掉。島澤蓮臉上一片蒼白,渙散無神的瞳孔將焦距勉強鎖定在父親身上,用母語顫聲問:“爸爸,你…將我…賣掉了?”島澤大介哭喪著臉,一邊搖頭一邊說:“我…我不知道你已經把債還清了,爸爸…爸爸被人廢掉了一隻手,已經沒本事賺錢了,蓮,你…你最知道心疼爸爸了。
你、你委屈一下,幫爸爸換點錢,我…我一翻本就去贖你。你不是已經在情店打工過了嗎,一定已經不是女處了,這種事情,沒什麼關係的吧?”
“呀啊…”島澤蓮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尖叫。大顆大顆的眼淚從她臉上滑落,摔碎在地上。韓玉梁彷彿聽到了啪嚓一聲。
他知道,這姑娘的心碎了,碎成了渣,碎成了粉,碎得無比慘烈。砰!島澤蓮手裡的槍響了,砰!砰!砰!槍聲接二連三響起。島澤大介這才意識到,女兒正在瞄準自己,只是她哭得太厲害,手也抖得太厲害,所有子彈,都不知道飛去了哪裡而已。
島澤大介不敢賭她永遠都打不中,也沒有那個理智去分辨什麼,驚叫著連滾帶爬離開垃圾堆,跌跌撞撞往遠處跑去。
但島澤蓮其實本就沒有瞄準他。這個泣不成聲的少女,只不過在宣洩自己無處放置的悲痛和難過而已。
“好痛苦…好難過…”打了幾槍後,看著父親喪家犬一樣奔逃而去,島澤蓮喃喃說著。
將手裡應該還有子彈的槍,緩緩掉轉,對準了自己的下巴。
“你爸爸已經走了。我聽不懂東瀛話,希望你能用漢語說。”韓玉梁隨手一抹,將她的槍奪下,收進側。
“韓桑…我好痛苦…”她換成漢語,軟軟靠在韓玉梁的身上,連眼淚都不再去擦。
“咱們回去了。”連著響了這麼多槍,保不準會有人誤會報警通知專業人士來清理屍體,韓玉梁彎一抄,將她打橫抱在懷裡,屈膝一蹬,飛身上到屋頂,原路返回。
在擦耳而過的風聲中,柔聲道“我從小就沒有父母,習慣之後,也沒什麼。痛苦過去,就是沒有束縛的,完全屬於你自己的人生了。”
“我還能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