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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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況不佳!全身神經緊繃,處於高度緊張狀態,並且高燒不退,昏不醒。剛剛替他檢查時,他嘴裡一直喃喃低語兩個字--『平筱!』你是他的什麼人?”

子!”醫生考慮了一下“若是這樣,恕我冒昧,你們夫是不是出了問題?很顯然,他有心病,心裡有結打不開,久而久之的鬱悶導致神折磨,最後牽連身體崩潰。我現在惟一能做的只是替他輸營養,維持身體機能健康,但病之本,卻在於神健康…”

“他會死嗎?”珩琪問。

醫生猶豫“暫時倒不至於,如果再持續下去的話…”不等醫生說完,我轉身揪住珩琪“告訴我,她的地址。那個女人,能藉倉銘的女人的地址。”珩琪怔了怔,眼睛慢慢亮了起來“你肯面對她?為了倉銘,你願意面對她?你仍關心倉銘,對不對?”

“說!她的地址!”我哽咽。別再問,否則剛摒除的雜念、壓抑的私慾又會回來。求求你,別讓我崩潰。

“武石路七十一號。”珩琪抱住我,喜極而泣“平筱,現在你是惟一能救倉銘的人。”我掙脫她,轉身衝了出去。如果是我在拖著倉銘下地獄,那麼現在放手吧,讓我獨自墜落。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武石路七十一號?我有沒有聽錯?望著眼前一片殘垣斷壁的景象,我傻眼了。

“平筱?”一輛車停靠在我身後,試探的聲音在叫。我轉頭,車窗裡有一張嚴謹的臉在微笑。盧勒!

“啊,真的是你,可你站在這裡做什麼呢?”

“我…我找人!”我支吾,心裡卻不怎麼確定,盧勒的臉上也閃著問號,可不是嗎?在這片廢墟里找人?找鬼還差不多。但珩琪給的確實是這個地址啊。

“這裡原本是幢廠房,一年前被房產商看中,拆了準備造別墅,但臨時遇到資金問題,所以一直被耽擱到現在,上個星期他們總經理找我幫忙,所以今天特意來現場探查探查。”

“這裡…一年前就被拆了?”我瞪大眼。

“嗯!一年前!”盧勒笑得開懷“來這裡找人,一定是哪裡錯了。好了,你去哪裡,我可以順路載你。”我報了醫院附近的標誌物,也不多言,一心想著珩琪告訴我錯誤地址的意圖。盧勒借機閒聊,“你似乎很喜歡逃跑,兩次見面,都以不告而別的方式結束,我甚至沒機會說『再見』!”

“呃…”我有些難堪“對不起!”他望我一眼,又笑“上次請你喝茶,本想介紹我子給你認識的。我們在瑞士結婚,前不久才跟我歸國。那天倉銘順路,所以拜託他載她過來,誰料開場白還未說完,你調頭就跑,嚇了我一跳,但倉銘的反應更嚇人,我從未見過他那麼憤怒的表情。”我吃了一驚“你子?坐在倉銘身邊,波卷,鮮紅套裝的女子是你子?”

“原來你看到了!”提起子,盧勒的表情溫柔多了“她也是倉銘的大學同學,啊,她弟弟不知你認不認識,和你同家公司,叫艾惟汶,是個漂亮的男孩。”我快暈了,是世界如此之小,還是緣分?我疲憊得輕撫額角,靈光一閃,突然尖叫起來:“她喜歡倉銘!”盧勒皺眉“你怎麼知道這些?倉銘說的?”倉銘從不向我提及往事,他的過去對我而言是空白,不知對他而言是不是!

“我認識艾惟汶,他說的。”

“喔?”盧勒意外地瞥我“看來你與小汶情頗深喔,很少見他與女孩深。但喜歡…或許說得淺薄了些,大學四年,她是愛他的,只是倉銘傷得她實在太深,以至由愛轉恨,恨比愛更烈。”

“發生了什麼事?”

“畢業前,他們同組做科研實驗,近尾聲,只因小馨的口誤,洩資料給了別的組,結果被人盜用…嚴格來說奉不算大事,但倉銘的脾氣卻認定這是背叛,結果實驗半途而廢,倉銘更砸了硬盤,當眾羞辱小馨。”我能想象小馨當時的悲哀“對倉銘而言,大概是愛之切,所以恨之切,手段才如此狠絕。”

“錯!”盧勒搖頭“從頭到尾都是小馨單戀,倉銘甚至連喜歡都談不上。而且依倉銘的個,一旦真正愛上了,再被背叛,他會恨,但恨自己會更勝恨對方,折磨自己也會更勝折磨對方。其實,他才是最脆弱的人。”我幾乎停止呼。為什麼?成為倉銘最親密的伴侶近兩年,對他的瞭解竟不如一個大學同學?我忽略了什麼?心裡被某樣東西牽絆住,隱隱地煩躁不安起來。

“大學裡,倉銘被稱之為黑手黨,做事狠絕,而且從不講人情,有仇必報,卻偏偏極受女生推崇。”盧勒笑“說實話,初見你的確有點意外。與眾多追求倉銘的女孩相比,你的外貌太平凡,因而我猜測,你定有其他過人之處,否則怎能開啟倉銘封閉的心?”是啊,我那麼平凡,倉銘為什麼娶我?為什麼?

“啊…那家酒吧,”盧勒突然指著路邊“我剛回來的第二天約倉銘出來喝酒,告訴他我和小馨結婚的消息,想做個和事老,化解他們多年的恩怨。但那天的倉銘好怪異,又問我幸不幸福,又提議拼酒,誰喝得越多,誰與子就更恩愛。大家都到了極限,他卻拼死要比我多喝一瓶,邊喝還邊喊:『再喝一瓶,你就愛我』之類的話,最後醉得爬不動了,我好不容易翻出他秘書的電話,把他送了回去。”是那天嗎?倉銘接到電話,半夜爛醉如泥地被珩琪送回來,滿口胡言,我還狠狠地打他一耳光的那天?

盧勒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結婚後的倉銘改變得連我和小馨幾乎都認不出來了。以前在學校裡,做任何事他都是決然的利落,但現在,居然會將如此狼狽不堪的一面展現在別人面前…”

“調車頭,調車頭…”我猛拍座椅。

“啊!”盧勒一驚,措手不及的停車。

“送我去一個地方!”

“哪裡?”

“倉銘和我舉行婚禮的那家酒店!”我淚滿面。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我向前奔跑,每一次都向左向右向後躲藏的我,這一次直直地向前奔跑,雖然已經不過氣,但不停止。

守在病房外的珩琪遠遠地了上來,嘴角帶著欣的笑容“平筱,快來,倉銘剛剛醒。”我點點頭,越過她身邊,直衝入病房,直到看見那雙黯然無光的漆黑眼眸,那張瘦削疲憊的英俊臉龐,我才站住,深深地息。

倉銘正坐靠沿,右手吊著鹽水,面無表情地望著前方,直到我推門而入,他的眼光轉向我,便再也沒有移開。只是那沒有表情的表情,不帶任何情緒的望,彷彿我只是一尊有著平筱外表的雕塑,而他也只需要這樣一個雕塑,望得我心都碎了。

自結婚後,你與倉銘之間是否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情,以至於減退了你對倉銘的熱情,改變了你對婚姻的態度?

珩琪曾提示過,但我卻一味地迴避、躲藏,心安理得的同時將他入絕望的境地。我是一個食靈魂的女巫,倉銘說得一點沒錯,我不用武力,卻在神上不斷地殘他,我是個怎樣的女人啊!我無聲地哭泣,但此刻,我要怎樣將被食的靈魂還給他?

我立直身體,重演關鍵一幕,曾被我遺忘的一幕。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平筱穿著美麗的婚紗,穿梭在賓客之中,她要趕在第二輪菜上桌之前去更衣室補妝,順帶換一件火紅的旗袍,她是那麼雀躍,幻想著倉銘會為她的光彩而炫目。

更衣室門外,有幾個女子在細語,其中一個掩面而泣“她那麼平凡,為什麼倉銘要娶她,而不要我?”

“那是因為她比誰都要壞,先天外表平庸,後天殷勤獻媚的緣故。”

“就是!你以為倉銘真的喜歡她嗎?聽說與他們公司簽約的當天,她笨手笨腳地砸了場,害得倉銘跟著一起丟臉,倉銘耿耿於懷,決心報復,才將她耍著玩,讓她疲勞奔波兩地,最後讓她當場難堪,報一箭之仇。”

“只可惜突然殺出個『辛利』叛徒,若非需要她充當架橋,挽回營銷額,倉銘又怎願委曲求全地接近她?”

“就是,在度假村,那個女人還死皮賴臉地跟來,更不知羞恥地乘機與倉銘同共枕。第二天早晨,很多人都看到了這一幕,頓時曖昧謠言漫天飛,極有可能是她藉機向倉銘哭訴,倉銘那麼善良,怎會不負責任,無奈之下,也只好娶她為嘍。”

“所以,不要傷心,惡有惡報,不知廉恥的下賤女人,遲早會得到報應,她守不住倉銘,因為沒有愛情。”平筱雖然努力說服自己不要相信八卦,但細細地回想,她們的所說,也存有幾分道理。回到現場,雖然臉上掛著微笑,但心裡已隱起不安。於是她故作輕鬆地問:“倉銘,我那麼平凡,你為什麼願意娶我?”倉銘一邊與人寒喧,一邊回頭笑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每個人都在心裡認定了結局,我不娶你,大概也沒有男人敢要你。”平筱仍在微笑,只是她的心,在那一刻,已經藏起。

“故事就這麼簡單,”我哭著微微福身“因為平筱的膽怯、懦弱、不自信,害怕守不住不愛她的倉銘,所以早先一步將心藏起,以為這樣便不會受傷,豈知藏的同時不僅傷了自己,更傷了你。”倉銘仍是一眨不眨地盯著我,但眼中漸漸有了溼霧,眨一眨,一道淚痕滑過臉頰。

“『倉銘!你不是一無所有,你還有我啊。』當你低喊這句話,從背後那麼緊地抱住我時,我的心已經被填滿了,我不再到孤獨,你不明白嗎?”這麼簡單?原來將我們隔出兩個世界的界線就這麼簡單?我不甘啊!

“不明白,不明白,你不說我怎麼會明白!”我衝到他的身邊,兩年來第一次主動地緊緊擁抱他“倉銘,我好傻,就為了那句話,整整隱藏了兩年,彼此折磨了兩年;你也好壞,為什麼那樣回答?為什麼!”倉銘的臉埋在我的頭髮裡,我能覺到不斷有淚水滑過頭皮“如果我知道你那麼笨,我會說:『我愛你!』”

“所以你找‮婦情‬宣洩,回報我的冷漠?”我抬頭。

本就沒有什麼‮婦情‬!”門不知什麼時候被推開,含淚的珩琪和擔憂的艾惟汶站在門口。

珩琪說道:“傻平筱,看到那幢被拆掉的大廈時,你還不明白嗎?”

“可是,你不斷地在向我傳遞信息,不是嗎?”

“那些全是我瞎編的,其實只要你有心證實,每一件都會不攻自破。可惜你不斷地逃、不斷地躲,甚至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你就這樣縱容她?”我轉向倉銘。

“不是縱容,而是主使。我比她更想知道真相,為什麼你一夜之間便遺棄了我,不再愛我了。我憎恨得不到完整,不記得了嗎?我可是個極端的危險分子啊。”

“可是…為什麼艾惟汶也參與其中?你打他也是安排好的嗎?”我又問。

“不!倉銘不知道。”珩琪有些黯然,低垂下頭“只是小艾對你仍不死心,所以我給他機會,再與倉銘較一次勁。我--因為我喜歡他,所以不願看他痛苦。”倉銘轉向艾惟汶,眼神變得溫柔“這次你又輸了。”艾惟汶帶點傷,卻又帶著坦誠“而且輸得心服口服。這一次,我是真正敗給你了。再怎樣怨恨平筱,你卻仍願放她幸福,寧可自己倒下,我…沒有這般氣量。”

“我並不喜歡吃過橋米線,只是想要證明,我能夠勝你。”倉銘說。

“我知道!所以我轉身逃跑了。我的確不夠真誠,也不夠勇氣!”艾惟汶輕輕地環住珩琪“但這一次,我會改,會努力變得更好。”望著珩琪出羞澀的笑容,我也笑了,回頭再緊緊抱住倉銘“你所謂完整的概念是什麼?”這次,我要得到答案。

靜默半晌,倉銘才道:“通匯融,不離不棄的心。”我與他視線凝膠幾乎有一個世紀那麼久,然後才點點頭,滿足地埋入他的膛“倉銘,你瘦了許多,回去後我燒一桌你喜歡吃的菜,藉你的胃,好不好?”

“三龍蝦,芝麻醬拌片,金袍鮮貝,核桃酥,香草冰淇淋…”倉銘咬住我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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