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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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所認識的『朱』欣桐，不可能這麼柔順。況且，你又何以知道我真正的『意志』是什麼？剛才我說過，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心底真正的念頭。”

“是嗎？”她微笑，但笑容蒼白。

“那麼告訴我，我究竟該相信哪一個你？”這一次利曜南沒有答案。

他冷峻的臉孔依舊英俊人，但卻讓欣桐捉摸不透。

“銀行到了…”她低喃，側首仰望雄偉壯觀的建築物。

這是祖父一手創辦的紅獅王國。

望著這幢龐大的建築物，欣桐只到一股沉重的壓力，加上車內沉悶的氣氛讓她不由得揪緊胃部，直到一陣噁心湧上喉頭——“我該上班了。”不等他回答，她匆匆下車。

即使他剛才那幾句話動搖了她，但其中的情仍然貧乏的可憐。

現在她不能在他面前出任何異狀，因為利曜南是那麼聰明的男人，他很容易就會看出自己的改變！

回到辦公室，好不容易止住噁心的衝動，欣桐茫然起來。

她害喜的狀況並不輕微，既然無法控制身體的不適反應，住在朱家，她隨時都有可能在爺爺或玉嫂面前出馬腳，未來她該怎麼辦？

嘟——嘟——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把陷入沉思中的欣桐嚇了一跳，她急忙拿起話筒。

“您好！”

“孫小姐，有一位吳英女士要見您。”是警衛室來的電話。

“姨？快請她上來！”掛掉電話，欣桐立刻走到電梯前接。

此時此刻，她最想見到人就是姨。

電梯門打開，滿瞼愁容的吳英走出電梯。

“小姐！”她喊道。

“姨，你怎麼來了？家裡有什麼事嗎？”

“沒事，”見到欣桐，吳英憂鬱的眉心暫時舒展。

“昨天中午你離開家後我就開始擔心，昨天晚上我一整夜都睡不著覺，今天早上等太太一出門，我就趕過來來看你！我是不是打擾你上班了…”

“怎麼會！”欣桐握住吳英糙的雙手。

“姨，你知不知道我好高興見到你！”

“小姐，你怎麼了？”因為關心，吳英地發現欣桐眼角的淚光。

“沒什麼，”她搖頭，自然地伸手拭去淚水。

“我只是在想…如果姨是我的母親該有多好！”她由衷地低喃。

唯有在吳英面前，她不需要忍受委屈、強顏歡笑。

“小姐，你在責怪太大嗎？其實你誤會了，太太她——她只是嚴厲了一點，其實她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你要體諒太太她…她做為一個母親的心情。”聽到這番話，讓欣桐陷入茫然。

想到自己也即將身為一名母親，她自問倘若身處相同處境，是否會做一樣的選擇？。

“我知道，我從來不怪媽。”她垂下頭，黯然道。

答案是否定的，她知道自己會做不同的選擇。

“這就好。”吳英明知欣桐的委屈，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安她。

“姨，我沒事，你不必擔心我。”她反過來安吳英。

“可是你瘦多了，而且看起來氣不好…”

“可能是昨晚沒睡好，今晚我早點睡就沒事了。”她迴避著。

即使親如姨，未婚懷孕的事，她仍然不敢對如此關心自己的親人開口。

“住在朱家不習慣是嗎？朱老爺年紀大了難免有脾氣，凡事你只要多忍耐，相信相處久了一家人就會漸漸融洽的。”吳英終於想到安之詞。

這是心地柔軟的她，慣常的處事哲理。

望著吳英，欣桐覺得她的姨比任何女都美麗！

儘管一生勞苦，姨總是往人光明面著想，她是這麼善良的女人，卻從來沒有因為善良而得到任何好處。

欣桐想認同吳英，但她明白，現實卻不是如此。

“但是，姨，我跟媽之間的相處，從來沒有真正的『融洽』過，不是嗎？”她陷入沉思。

“也許時間不是問題，問題在於每個人的心思都太複雜，現在我身邊沒有一個人像你一樣單純、一樣與世無爭。”吳英啞口無言。

看到姨眉頭深鎖，欣桐反而笑著安她。

“無所謂了…不管環境如何，反正時間一久每個人都會習慣，我也一樣。”

“小姐，你很不快樂嗎？”吳英神憂慮。

她的內心其實極度不安，原本她希望今天來，會看到一切已回覆正常，但事情並不如她一廂情願所想的那般容易。

“我還好，只是發現很多以往我不瞭解的事。”欣桐的語調淡然，卻掩不住一絲憂傷。

“小姐？”

“對不起，姨，”欣桐察覺自己低落的情緒，已經讓關心自己的姨困惑。

“我沒有不快樂…我很好，你不要擔心。”

“別想太多了，小姐。”吳英鬆了一口氣，突然想起紀碧霞的話，她拿來安欣桐。

“別忘了，你是朱家的大小姐，你已經比許多人幸福了。”真的是這樣嗎？欣桐只覺得茫然，為何她沒覺到幸福？只覺得酸楚？

“我知道，姨。”但她仍然如此回答，縱然違背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