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唯獨今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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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今淋了雨,荒郊野嶺有求於人,不自覺收斂了氣焰。李惟淡淡含笑,對屋中多出一人似渾不在意,徑自起身整理桌上堆得亂七八糟的書冊。楊昧靜靜看著,不由問道:“閣下可要參加明年的
考?”李惟點頭道:“不錯。”楊昧細細打量他,既在料想之中,卻又有些意外。李惟不似尋常讀書人,撲面而來的文氣。他坐在這樣一間陋室中,絲毫不顯窘迫,甚至頗為怡然自樂。楊昧垂下眼,笑道:“不知閣下如何稱呼?”李惟報上姓名,楊昧回以慣用的假名“在下王昧,京城人士。”雨停之後,楊昧便告辭了。只是往後每每再遇上不痛快的事,卻不由自主騎馬來這處京郊茅屋,與其中主人促膝相談。一壺清茶,幾卷舊書,對面談笑風生的青年,竟能叫楊昧忘記老
巨猾的三王爺和癩蛤蟆般噁心的楊曄。
夜深人靜的時候,楊昧躺在東宮的上,忽然想起李惟。那
悽風苦雨,李惟的茅屋如從天而降,主人可不要是什麼山林
魅。
楊昧嘴角含笑而不自知,李惟一身正氣,貌美卻不惑人,怎麼可能是那種怪?一想到李惟終有一
要踏入仕途,楊昧凝了神
,卻緩緩舒出一口氣。
李惟若是怪,他不知該如何是好,而他若是朝臣,恰恰落入楊昧掌心。他翻來覆去半夜,腦中盡是李惟。披衣坐起,為何會如此,連自問都不用。楊昧喜愛男人,外人並不知。
他甚少沾花惹草,只在東宮裡養了幾個專門供他洩火的小太監。寵奴賣力地替他吹簫,楊昧閉上雙目,想象此刻下的面孔,在那個大雨之
裡映入他的眼中,那麼鮮亮。
李惟中了狀元,與楊昧並無一絲牽扯。楊昧信服李惟的才學,兩人相之初倒也想過,自己只要動一動嘴皮子,於李惟便是錦上添花。但愈臨近
考,這股心思反而愈發淡薄,最後只冷眼看著朝中內外一派熱火朝天,將自己完全置身事外。
信的人都說,狀元命是天生註定的。楊昧看著李惟一身紅衣,滿面喜
,
畔亦不自覺
出笑意。李惟身邊圍滿了賀喜的人,一時並沒有注意到楊昧。
楊昧卻忽然察覺出一道視線,楊曄齷齪的目光遊移在他和李惟之間,最後落到他的臉上,附帶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楊昧霎時覺得有些目眩,再定睛一看,道賀人群中有不少三王爺那邊的官員,神各異。
楊昧的心中突然生出一個念頭,卻又似已存在許久。李惟會一直站在自己身邊麼?這官場光怪陸離,吃人不吐骨頭,李惟會變成陌生的樣子麼?楊昧在袖中狠狠握緊拳頭,他竟想將李惟藏起來,不叫這些人看見。真是天助楊昧。
李惟的父親過世,孝期理應卸職,這位新科狀元還未入仕便要閒置。楊昧順理成章問父皇討了人,留在東宮做個食客,於外人看來合情合理。
李惟得知他真實身份,吃驚了一陣便也沒放在心上。兩人喝茶聊天,喝酒下棋,除了從茅屋搬到宮殿,竟與過往沒什麼不同。楊昧曾問李惟,他貿然將他收入東宮,叫他在尚未看清朝局時便與三王爺對立,可會後悔?
李惟大笑道,殿下與三王爺水火不容,想要保持中立實在天真。若非要他選擇一方,為了朋友豪賭一場又何妨?
楊昧聽得微笑,心中卻鈍痛。李惟拿他做朋友,卻不知他在楊昧心中,絕非朋友二字可以形容。有誰會在情事中低喚朋友的名字?又有誰暗中設了蔽障,希望朋友永無出人頭地之?
東宮中的幕僚不止李惟一人,每進出楊昧的書房,一股緊張味始終難以消散。李惟漸漸便覺出異樣,楊昧待他當真如養了一個閒人,只給吃飯不讓幹活。
他為人直,當面問了楊昧。楊昧眼神閃爍,卻道李惟孝期滿後必要出仕,何必做那些髒事將來留下口柄?
李惟笑起來,心中不無。楊昧卻知道自己在說謊,他不要李惟出仕,那一天永遠不要來。唯一看清他心思的,竟是楊曄。他笑著問楊昧,他心懷這麼骯髒的念頭,難道不怕李惟恨他?
楊昧冷笑,骯髒?這隻臭水溝底的癩蛤蟆,每天用最骯髒的眼神來看他,竟然反過來說別人髒!楊曄還是笑,拿扇柄點了點楊昧的口,輕輕拋下一句話:“我不是在說兒女情長,而是你的私心。”楊曄說得不錯。楊昧在李惟身邊安
了不少眼線,他哪
出門與誰一起喝酒,哪
遇上了前來東宮的官員說了什麼話,甚至哪
去了青樓找了哪個小倌,均有人一一彙報。
楊昧無法信任李惟,無法想象李惟與他並肩扛起天下,卻不斷回憶起那個雨裡忽然出現的茅屋,還有那張幾乎不真實的臉。
他抓不住山林魅,只能退而求其次,將他關起來。他對自己
到不齒,但就像那
荒郊野嶺有求於人,素來矜傲的太子殿下在李惟面前總不
低落了氣焰。楊昧要李惟毫無退路。他當著楊曄的面偷偷吻李惟,楊曄睜大了眼,驚愕過後卻是好笑。
他沒有叫楊昧失望,李惟與他的言飛滿京城。但楊昧怎知會
巧成拙,李惟藉機辭官,竟徹底離開他的身邊。曲南鎮走一遭,以身犯險,即便是楊昧也並非無懈可擊。
他以勝者的身份回來,李惟卻留在了曲南鎮。心頭缺空了一大塊,再也無法填補。寬大鬆緩的衣袍,因身邊沒有任何人相伴,晃盪出滿袖孤寂。那些做過的事,叫人笑話的手段,連楊昧自己也瞧不起。
他勝了三王爺,卻也同樣輸得那麼難看。但就如他過去不認識李惟的數十年,抿緊嘴斂去神
,苦水和血淚往肚中
嚥,在人前永遠只能做出凜然無畏的表情。
無論如何,多年夙願終於成真,三王爺被賜死,不過飲一杯酒的功夫。太后失了風度的破口大罵猶在耳邊,楊昧愉悅地彎起嘴角。惟有楊曄,叫他恨得牙癢,竟毫髮無損地從這場劫難中存活下來。
來方長,楊昧告訴自己。忍氣
聲之事,他素來擅長。楊昧扳倒三王爺,和太后之間本就淡薄的
情徹底破碎。老太太眼不見為淨,乾脆搬到楊曄府中,對外稱病靜養。
楊昧冷笑,他如何看不出來太后拼著年邁之軀也要保住楊曄小命。楊曄也似脫胎換骨,整閉門不出,規矩得像個和尚,叫楊昧挑不出任何刺。
時光匆匆,轉眼便是太后七十大壽。她雖不待見皇帝和楊昧,他們卻不能失了禮數。太后本來無意辦,也不知楊曄如何哄勸,竟說動了她,只是執意要將壽筵辦在三王爺府中。
百官紛紛搖頭,三王爺雖死,太后要親孫子當皇帝的心卻不死。楊昧到三王爺府上時,賓客已基本來齊。三王爺的好園子,玲瓏緻,夜風送
。
太后被眾人簇擁在中間,老遠就能聽到歡笑。楊昧走近,旁人自然而然讓開一條路,周圍剎那寂靜。燈光搖曳,太后微微偏過臉來,面上笑意全數化作厭惡。楊昧抿嘴微笑,恭敬磕頭道賀。
太后淡淡應了,卻不叫他起身。眾人心中各種念頭,卻無人敢吭聲。楊曄蹲在太后身旁,靜靜看一眼楊昧,轉頭說一句俏皮話,逗得太后笑起來。彷彿凝固的空氣重新動,歡笑喧鬧如
水般響起,太后也不再為難楊昧,開口喚他免禮。
他們一個跪著,一個蹲著,一時目光匯,竟是平視。楊曄揹著光,眼
深沉難辨一如往昔。楊昧面無表情地走開,似乎方才那個
曲他
本不放在心上。
卻在人群之外遙遙回頭,看太后與楊曄笑談,二十年光景倒轉,叫他依稀看見年幼的自己,還有第一次見面的楊曄。沒人疼的孩子是沒有資格任的。這個道理楊昧已經忘了自己何時懂得。
人人都以為他無情,其實他只是更能忍。舊時的傷疤被揭開,楊昧並非不痛。他端著一身矜冷,坐在花園一角喝酒。
三杯入口,他看見太后冷淡的神。六杯下肚,他看見李惟笑
望著寶琴。九杯入腸,他看見楊曄向自己走來。楊昧幾乎想扔了酒杯,怎麼醉了也能看見叫自己不痛快的人!
楊曄躲過他軟綿綿的拳頭,一把拉起他的身體。楊昧醉得厲害,搖搖晃晃跟著楊曄走進花園深處。他們穿過層層亭閣,直到楊曄推開一間屋子的門。
楊昧勉強睜開眼,衝著撲了過去。人還沒躺平,卻是天翻地覆,楊曄撐在他的上面,目光如炬。楊昧似有一些清醒,卻又覺得糊塗。楊曄的眼神向來渾濁惹人厭,此刻怎麼亮得像星子?
他歪了歪腦袋,吃吃笑起來。原來是臭水溝裡倒映的星星,楊曄真是隻不折不扣的癩蛤蟆。癩蛤蟆卻緩緩低下腦袋,吻住了楊昧。一愣之後,楊昧拼命掙扎起來。
他並非醉得連人也不認識,心底萬分清明身上的人正是自己最討厭的楊曄,但渾身的力氣卻都使不出來。
楊曄輕而易舉制住他,伸手解開兩人衣服,手指沿著他身側遊移挑逗,嘴移至耳畔,輕輕含住楊昧耳垂“你不也喜歡男人麼?為何要躲閃?”酒
讓楊昧變得
,楊曄的嘴
,楊曄的手指,火熱的身體,滴落的汗
,情慾湧上來的時候,果然不分對象。楊昧
著
氣,看著楊曄的手伸到他眼前,指間粘連的濁
,渾然不知自己的表情對楊曄已是無比誘惑。
楊曄動了下喉結,雙手分開楊昧腿雙。醉酒後遲鈍的楊昧這才真正驚慌起來,身體被壓得死死的,只能口吐惡言:“你敢!楊曄你敢!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楊曄笑起來,手指不知蘸了什麼,伸進楊昧後“我敢上你,你卻不能殺我。”楊昧
覺到體內的異物,拼死掙扎,眼角迸發出刻骨恨意“你去死!你給我去死!”楊曄滿不在乎地一笑,
出手指,發燙的前端擠了進來。
楊昧痛得悶哼一聲,死死咬住下,決不肯在楊曄面前示弱。楊曄吐出一口長氣,將他兩腿分得更開,竟是毫不猶豫地
到了深處。楊昧痛得眼前一黑。他頭一次居於人下,平時雖算不了溫柔,卻從未叫身下人受過這樣的罪。
楊曄停頓片刻,箍著楊昧的迫不及待動了起來。楊昧鼻子嗅到淡淡的血氣,意識卻漸漸
離。為什麼會這樣?
被自己最厭惡的人強暴?這便是自己的報應罷。撕裂的疼痛夾雜著滾燙熱意,還有無盡的恥辱和不堪,楊昧咬破下,鮮血橫
。卻有人伸手輕輕拭去,楊曄
息著開口,聲音中有著毒藥般的溫柔“痛麼?堂兄,痛麼?”楊昧陡然睜開雙眼,目光恨不能將楊曄千刀萬剮。楊曄緩緩笑了“原來只有這麼痛,才能叫你的眼裡全是我。”楊昧瞪大雙目,似不敢置信自己聽到的話。
楊曄卻低頭來吻他的眼睛“眼裡全是我,卻全是恨。恨也罷,只要你別再出那種表情,活像個吃不到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