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二章落配鳳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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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二章、落配鳳凰(下)肖子鑫正在程縣長辦公室說事,外面忽然有人嗵嗵嗵敲門,二人都不由得愣了一下。誰呀!當時程縣長臉一下子就很難。
這個聲音有點大了。一聽就是十分魯的人無疑。
一般來說,zhèngfu辦人員包括下面各局和鄉鎮領導來找程縣長,絕對不會這麼敲門,都是習慣成自然地“噹噹噹,噹噹噹”三下三下輕輕地敲。即使是偶爾有上訪告狀的人上樓來找縣長,也多數都是這樣敲,他們一是害怕,二是禮貌,一般人都是試探地敲門,起碼的禮貌還是有的,何況是在zhèngfu機關?
但是,這個不同了,不要說程縣長,這還是肖子鑫到zhèngfu辦這麼久頭一回聽到如此放肆的敲門聲,不由自主皺了下眉。
“請進!”儘管如此,程縣長頓了一下,馬上平復心態,對著門外大聲回應了一句。
他的話音未落,門推開了,外面的人進來了,肖子鑫一,好嘛,我考!你說來者是誰?呵呵,當然是那個過去橫慣了的城建局長王國明,雖然如今他喝大酒喝得整天裡倒外,不幹什麼正事,但是過去那種霸氣和牛
勁兒還在,上去一點兒沒少。
“程縣長!哈哈,”王國明直接朝程縣長走去,被肖子鑫攔住“我找您哈,我是城建局長王國明,聽說您來了,我過來…”程縣長還不知道來者是誰,聽他一說,也不易覺察地輕輕皺了下眉。
“哦,”程縣長說,一指沙發:“那你先坐那吧!”
“不了,不了,”城建局長王國明果真有脾氣,有個,他沒坐,仍然直直地站在肖子鑫與程縣長之間,噴了口酒氣“我還有事,得趕緊回去,就幾句話,跟你這個新縣長說說,也順便過來認識一下。”程縣長不樂意了,當了這麼多年的副縣長、常務副縣長,如今又剛剛到懸圃縣來當縣長,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不懂禮節、不拘小節的人,而且之前他在鄰縣那邊就早已聽過許多對此人和他哥哥的傳聞,心裡早就沒什麼好印象。這次過來沒幾天,無論是從肖子鑫還是其他人的嘴裡,他耳朵裡也早就灌滿了有關此人的負面新聞。一見他這樣,冷笑。
“那好,王局長,”他哈哈大笑“那我可不是罰你站哈,你要願意站著說,那你就站那說吧,什麼事?”不料,程縣長這一問,王國明忽然哭了,哭出聲來,嚎啕大哭,就象舞臺上演小話劇的好演員,說哭就哭,哭得那叫一個突然和真切,把他身邊沒有防備的肖子鑫嚇了一跳不說,仔細一,還真是哭了,鼻涕口水順順當當地一齊湧出來…
他的這種獷不受任何拘束的哭聲,立馬引來zhèngfu辦的一些人跑過來,大家以為程縣長辦公室發生了什麼事。
門開著,他們見程縣長坐在他辦公桌的後面,肖主任坐在旁邊的沙發上,而背對門口的那個人一就是平時愛穿一套鐵西服的城建局長王國明。程縣長朝他們擺擺手,示意他們回去,沒事…
楊主任過來了,一瞅王國明那模樣,笑了:“呵呵,哭了?哭什麼啊,王局長!”王國明沒理會他,回頭瞅他一眼,抹了把眼淚,其實他心裡明白,馬拍拍,對他的前途有好處,而且過去這小子是個有心人,難得的政治人才。可惜,在他哥哥當政的時候沒有把握機遇,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得罪了很多人,包括平時對誰都不錯的這個zhèngfu辦副主任楊立鑫。他見是楊立鑫,咧了咧嘴,似乎想笑,卻比哭還難。
好象秋時的四公子(名人啊)之一(具體哪個我記不清了)曾說:“你別追問動機,只結果”現在也是如此。
原來這個城建局長王國明今天是來找程縣長要公平公正公開的,他說他的大哥王國清是叫人給暗算了,是一起有組織有預謀的政治清算,是懸圃縣前所未有的一個大陰謀!不愧為曾經的政治人才和當了這麼多年的城建局長,說出話來的確是一套一套的,為了來見程縣長,他今天少喝了不少酒,說話還清晰明白。程縣長認真聽了聽,笑了。
“是嗎?怎麼回事?”
“是,”王國明點頭,他知道從程縣長這裡本要不著什麼公正公平公開,但他還是想說,不過被肖子鑫截住了…
“我不管他什麼陰謀論不陰謀論,最重要的是它真的揭出來不少黑幕,省紀委查處你大哥的那些嚴重問題都是真的,確有其事吧?”肖子鑫知道他想說什麼,耍無賴,真的有點兒不下去了,自己本就對此人沒有任何哪怕是一點一滴的好印象,剛才他跟程縣長說事又被此人無理打斷。這還是他頭一次當面跟他針鋒相對,程縣長不好說什麼,他應該站出來說:“這是鐵案如山吧?黑幕一揭,必有小民得益,這就不錯了。至於對你大哥的影響,他還在乎這個嗎?誰不明白現在他是爛官一個,能怪到誰頭上去?”
“你說什麼!”這一番話讓王國明怔忡了半天,忽然他惱羞成怒:“就是你往省裡告的黑狀!你當我不知道?”
“好啦,”程縣長拉下臉子,正道:“你的事情,有時間再談,你哥哥的事情,你可以向市裡和省紀委反應。沒有其他事,你走吧。”
“我不走!”王國明火了,直接衝程縣長而去:“為我哥哥開脫,很正常嘛,引導輿論嘛,估計這幾天懸圃縣各個層級的宣傳部和直屬機關的人都很忙,不過收入應該也增加了不少!我就不信,我王國明行得正,走得直,有能耐你們也查我啊——”公開跟新來的程縣長叫板了,莫名其妙啊…“好吧,”沒想到,程縣長叫他給氣樂了,肖子鑫,暗示他別再說話:“我被你說服了,我現在堅決相信懸圃縣民風淳樸,百姓安居樂業,平民知禮守法,官員克己奉公…你哥哥在懸圃縣發生的任何負面新聞在全國範圍內來講都是微不足道的,任何關於你哥哥的負面報道都是一小撮敵人蓄意的陰謀和詆譭,你哥哥是無辜的,無辜到成為整個中國這潭汙泥裡的最後一塊白玉。”王國明一愣。
“現在你滿意了嗎?”程縣長臉一凜:“不過,第一:你們的態度比你們做的事情更讓人噁心和齒寒。第二:儘量洗心革面,好好做好你本職工作,不要忘了王局長,你現在仍然在從事一份體面的工作,很明顯,你來找我談你哥哥貪汙腐化的事絕對不屬於體面工作的一種。”肖子鑫暗暗佩服,有水平!
“省紀委嚴格的組織工作觀念和紀律處分,我相信是公正公開公平的,屬實的查處對機關幹部和老百姓來說是一線昭雪的希望,也是免使其他人再受其害的保障。如果你有一點點信仰的話,建議你給自己和親人留一點福德,世人不曾信因果,因果何曾放過誰呢,也許終有一天你會為你今天替罪惡的本源辯護而付出代價,你才會悚然警覺吧…”不得不說,作為資深的老縣長,辦公室裡的肖子鑫和楊主任,能覺到程縣長這些話平靜語氣背後凌厲的內涵,他說話的字裡行間好象行文絕不僅僅是一個在位的新任縣長,可以說一般領導是說不出這樣有水平有內涵有警告勸戒意味深長的話的,他的語言帶有明顯的機關文風。
呵呵…佩服,佩服!肖子鑫心裡暗暗稱奇。先不說領導藝術或領導水平,程縣長的立意在於想說明一任清官具有改變一方吏治的能力,否則就或遲或早只能被掃進歷史的垃圾堆,便只能被歸於封建奴思想了。懸圃也好,其他地方也罷,治腐治貪治庸不只是靠一個人的力量,個人頭上的光環再亮,也改變不了整個吏治的不堪。
“我最後一句話:你要找公平,找錯門了,請去紀委吧!”王國明沒轍了。
他似乎還想說出更多難聽的話,比如歷史就是在狗咬狗過程中更替的,勝者王敗者寇,什麼爆光什麼內幕都是狗咬狗,這個貪官被咬下來另一貪官上去了,回頭再,幾千年的歷史到近代到當代,就是狗咬狗的歷史,將來也是,就只苦了當事人…但是,最終他什麼也沒有說,只嘴巴動了動。
他心裡承認其哥哥有這樣那樣的負面新聞,但新聞沒有錯,程縣長的話讓他清醒了一些,而程縣長說完那些話,本身也需要警醒的是自己到懸圃縣上任之後,機關幹部不單要從懸圃下手,從面前這個沒事找的王國明下手,而且要通過這些負面人物來改變整個懸圃縣的幹部素質和工作作風。
他今天上門來“興師問罪”以偏蓋全,想以其哥哥這個所謂的清官來改變整個現狀,未免過於天真。
“走吧,走吧,”程縣長客氣地攆他道:“你不說忙嗎,王局長,正好我和兩位zhèngfu辦主任也有事要研究…”他不是懸圃人,到這樣的人物他也不為其而痛心,痛心的是整個前段時間懸圃縣的負面新聞太多,不知這個王國明認為這又是哪位領導的陰謀?
“醒醒吧老兄!”肖子鑫笑容可掬地拍打著王國明的肩膀,把他半推半扶出了程縣長辦公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