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漏網之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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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許多地方的農村大喇叭也響了。

呵呵,就象前些子懸圃縣抓捕張二林時的情形的一拚,消息傳到砬子村,村支書老曹連忙奔回村委會,打開廣播室把嘴巴對準了麥克風。

“噗噗,喂!喂!村民同志們,大家夥兒都聽著,哨子溝鎮那邊發生了殺傷警察案,跑了四個人,還有三個沒抓到…”自從五十年代以來,農村有線廣播大喇叭成為中國東北廣大農村有力的宣傳工具,尤其文化大革命更將這一工具的功能發揮到了極致。改革開放後,上級神,領導講話,土地承包,計劃生育,諸如此類的村裡新聞雜事每天早中晚三次都通過它對農民們進行“發佈”它在全體村民的心目中具有某種權威

一聽說搶劫還傷了警察,並說罪犯拿著槍,村民們炸了窩。

大喇叭裡,老曹號召全體村民拿起手邊能找到的“武器”協助哨子溝鎮也就是協助zhèngfu抓住這三個混蛋,以免有人再受傷害。

老曹以身作則,離開麥克風後順手cāo起一把三齒糞叉,率先衝出門去。赤手空拳的村委會成員和村民們紛紛去抓起鋤頭、鐮刀、扁擔和釘耙(可惜前些子獵槍都被公安機關緝槍時收走了,不然此時正好派上用場),儘管如此,他們仍然好象三幾年打小鬼子時一樣,成群結隊離開家門去敵,亂哄哄向村外湧去…

如果那三個兇殘逃犯這時候讓他們碰上,說不定會被砸成泥爛醬。

當然,也可能留下幾具屍體。

這些年,這裡發家致富的人們漸漸不大把別人的事當回事兒了,過去那些曾經使他們動也使他們難忘的事也忘得差不多了,沒有人再關心上邊的人事更迭或誰誰誰摟了多少萬玩了多少小姐,是不是已被“反**”下去了或被檢察院“雙規”是不是受到了法律嚴懲。他們知道他們管不了,管不了就不管,省得生氣。然而,一聽說有持槍逃犯,人們卻不敢有半點鬆懈,又把別人的事當回事了…

可惜,罪犯硬是沒在砬子村頭。…大化市火車站。2月2一早。

兩個狼狽不堪、神恍惚的年輕人鬼鬼祟祟地出現在站前廣場附近轉悠。到警車,馬上又消失了。這兩個年輕人神秘地出現在這裡,令人匪夷所思。大化市距第一現場哨子溝鎮以南約200多華里——難道他們長了飛腿?

原來,聶大洋、李海昨晚跟高強、李濤跑散後,驚慌中只剩下了他們倆,生死攸關時刻,前途未卜,他們早已顧不得跟哥聯繫,正巧夜中在公路邊到一輛過路汽車,驚魂未定的他們冒著被車輪子瞬間碾成醬之險,在汽車過嶺轉彎減速時不顧一切扒了上去,一路心驚跳,原本是打算藉助現代化工具逃離現場,奔北邊家鄉方向去的,卻不知不覺間跑到了大化市。

這裡正是警方重點排查的區域!

這一點,他們在天要亮未亮的時候就已經強烈地受到了。要命的是,當汽車進入城市跳車時,兩人已經凍僵了,差點摔死在公路上。好歹爬起來,行動愈加小心謹慎,跑到火車站,目的當然希望從這裡逃走,可已經在廣場附近轉悠半天了,硬是不敢接近火車站。

“怎麼辦呀?”

“…”大霧下,聶大洋、李海反反覆覆地小聲探討著,悔青了腸子。儘管大化站前小旅店一家挨著一家,可他們不敢花錢去小旅店取暖,短短几個小時附近小衚衕讓他們鑽了個遍,哥說過一犯事,小旅店是警方首先必過篩子的危險之地,現在哥不在身邊,兩個身強體壯、頭腦簡單的人遲遲拿不定主意,又不敢停,在哪也呆不上兩分鐘——這一宿的逃亡折騰讓他們哭都哭不出來了。

氣候嚴寒,小風直往骨頭架子裡鑽,藏沒藏處,躲沒躲處,從昨晚到現在,十幾個小時渾身就像中了病似的哆嗦成一團,嘴像啄木鳥似的“得得得”永不停止地直往牙幫骨上啄,自己聽著都煩,又止不住。大清早的走到哪都顯眼,生不如死呀!

以往沒離開懸圃縣農村老家的時候,二人從不用徵得父母同意便一天到晚閒逛。活神仙似的,餓了就吃,困了便睡,吧、qq、練歌房…或上鄰居家電視,大嫂嬸子一會兒跟著裡邊的女主人公笑,一會兒又跟著女主人公哭,哪裡想到會遭這麼大罪啊。餓地天…

後來跟著高強投靠了金老八大哥之後,在懸圃縣仿古一條街更是牛!誰也沒有想到現在竟會一下子混到了這個地步啊!

有家難回,不敢回,大街小巷誰都害怕…

雪地傳來“嘎吱嘎吱”的腳步聲,二人驚詫地抬頭去,瞅瞅又縮回跺腳,眼睛繼續在同夥臉上連——凍毀了,也餓毀了,奇怪的是,腳步聲到遠處卻停下了,一個老頭回頭他們又好象蜇到這邊樓下來了,他們知道自己肚子裡還憋著一泡呢,沒撒,能憋一會兒是一會兒,,到了這時也成了寶貴的熱源。

火車站前明顯人多起來了。

“要不,你去買張票吧?”聶大洋跟同夥提出求生之道。

“你去。”李海說。

誰都不想去。這時候再回想起來時在車上,高強玩笑“宣判”的那些話,真是死到臨頭啥心都有了,就是沒了當初那“哈哈哈”的力氣。哥說過,讓警察抓住,判個“三年五年”是它“七年八年”也行,死刑就免了,說不定“教育教育”放了也不一定——可是現在再想,時過境遷,那時他們4人沒有人命,如今殺傷了警察,要是警察死了,生死就由不得他們了,肯定有人要挨崩。

兩個人誰也不去,都怕被抓住。

那裡是陷阱啊,哥一再說過。

一個平房女人開門後,拎著一個罐子去廁所倒,來回都警惕地睜大眼睛著他們,可想而知,就連沒知識沒文化又沒有頭腦的女老百姓都怎麼怎麼覺得他們有點不對勁兒,他們的活路在哪?到底哪不對勁,也許女人一時又說不清,她是做夢也沒想到那天早上自己會與後來全民皆兵大追捕的那幾人正面遭遇,且險些被他們的魔手蹂躪或殺掉!

正當二人遲遲疑疑心存疑惑,慌忙離開那裡之際,冷不丁,旁邊的門突然被拽開,有一個漢子闖出來——閃忽間,兩個傢伙只覺得耳邊冷風一凜,緊接著就是一股真實的白寒氣隨後衝到自己面前,聶大洋似起未起,還沒等清人的工夫,一陰森森的鐵管子已經捅到了他的口,嚇得他一哆嗦“哎呀!”一聲…

正要接著喊叫,那人斜剌裡一劈,伸出一隻手一把將他推出多遠,鐵管子指著他的腦袋瓜子…

“尼瑪,一早在這轉悠什麼?滾滾滾!”

“趕緊滾!”這一驚嚇可不輕。本就沒了魂,突發此變,雖說兩個大小夥子在懸圃縣農村老家見過這種場面,可大化市畢竟是東北!天寒地冷,人更虎——大化人驢,也是哥說過的,哥都小心,聶大洋、李海豈能不怕?

他們趕緊滾了。規規矩矩,老老實實,一點脾氣沒有。

那漢子還在遠處瞪眼著。

二人心裡這個窩囊呀,不是味兒。在老家懸圃縣時,跟哥混,跟金老八混,在全縣尤其是在仿古一條街平時上街那些地痞無賴小混混農村臭大爺見他們都躲得遠遠的,生怕遭他們禍害,沒承想卻突然遭此襲擊。靠…

說來也怪,也不知從哪兒來的那麼一股勁和膽量,李海一瞬間曾想拚命反抗掙扎,也許出於本能,也許明確地想保護自己的安全,當然也許什麼都不是,因為當時所發生的一切不要說一個千方百計躲避警方追捕的亡命徒,就是一個女人大概也會亂了二人章法!

聶大洋一把扯住李海胳膊肘,不敢讓他造次。平時膽小歸膽小,如今亂歸亂,聶大洋抱有一個極其樸素又倔犟的觀念,就是不能讓同夥惹火上身,更不能讓他逞能,哪怕拚掉友情!否則,人家一個電話,警察隨時隨地就到了,一切都將改寫。三扒兩扒,李海一時無法得逞,氣極敗壞地順手一把推開了他。

冬霧已經散盡,他們不知不覺又回到了站前廣場。

企圖在混亂中找到逃避打擊的最後辦法,然而,平時大化站在全國鐵路就極其出名,檢查極其嚴格,就連帶紅胳膊箍的退休老工人都把站臺守得鐵筒一般,每天查處這樣那樣的事不老少,何況此時!聶大洋、李海如今遇上了一票決定命運的時刻,一瞬間真有些什麼招兒都不靈了的瀕臨絕境——面對強有力的警方,冒險下去必死無疑。

期間,他們不得不頻頻迴避呼嘯而過的警車。太陽昇起高了,還是冷。兩個傢伙轉悠在街邊,心裡有如數只小貓亂踢亂撓暗暗焦急地左顧右盼,不知如何脫身。

站前人越來越多。光這樣轉下去肯定不是辦法,眨眼間李海到跟在後面的聶大洋不知被什麼絆了一跤,四下了,汽車站那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火車站這邊也是人頭湧動,大批節後外出的人衝擊著他們不知逃向何方,更擔心有人一旦發現走走停停、行為可疑的他們,0隨時隨地都可能突然出現在面前,李海終於硬起頭皮,一聲不吭“嘎吱嘎吱”碎步朝售票大廳方向走去…

心想尼瑪該死該活**朝上吧!

同夥的心隨著“嘎吱嘎吱”的腳步聲越去越遠,一顆撲騰亂跳的心才得以慢慢平復。剛才那一絆,聶大洋才發現自己已經連凍帶嚇得半死,一雙腳在雪地裡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麻木不仁,又站了一會兒,確認沒有警察朝售票大廳撲去,大滴大滴的眼淚無聲地滾下來…

許多事情,這一刻都回想起來了。只是不敢多想,好在,天不滅曹。

李海把票買回來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裝作相不認識,找到一個偏僻地方了票。票是兩張:大化-懸圃。聶大洋不住熱血沸騰,老虎都有打盹的時候,人亂馬花的火車站,查得再嚴,也查不到所有人。李海的心情卻是完全相反,餓的天!

掐著火車票,才到後怕——“我考,嚇死了,嚇出了我滿腦袋瓜子頭髮!你瑪的,你咋不去買呢,讓我去…嘿嘿!”火車票到了手裡,人也似乎神了不少,渾身彷彿也不那樣冷了。李海、聶大洋兩個傢伙還沒忘了開句玩笑,幽自己一默。可是,火車是晚上的,接下來這漫長歲月如何熬藥一樣艱難地熬過呢?

甭管,上車吧!

在6路開往市區轉盤街的公汽上,聶大洋、李海透過化開的小塊車窗玻璃到警車來來往往,到處好像都是警察,心裡的那點可憐蟲一樣的短暫安又給嚇回爪畦國去了,不由得再次門提緊,風聲鶴唳。

的確,其時大化市內的緊張搜捕與周邊市縣正在加緊同步進行。

所逃三人,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入。

難怪聶大洋、李海給嚇成這樣,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驚弓之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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