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漏網之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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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白,讓人抓住也是死,餓死在山裡或叫黑瞎子、老虎吃了也是個死,既然必死無疑,這個案中有案、不惜一死的傢伙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後者。按照一般人的思維方式,高強似乎更相信自己有能力戰勝山林裡的一切災難,他寧願被野獸咬得泥爛醬,也不願讓人對準自己的後腦勺吃那顆槍子,因為種種原因,幾天前他和李濤、聶大洋、李海幾個人還僅僅是搶劫犯…

但是現在一切都變了,殺傷警察,如果警察死了,再加上以前在懸圃縣參加金老八的黑社會團伙犯罪活動那些事,這次要是被抓住了,老帳新帳一起算,死刑也差不多了!

眼下在大林子裡躲避竄行,萬一不被餓死吃掉,闖出去就是生,至少活一天算一天吧…

昨晚經過一個村子時,他從一間房屋南側的窗戶悄悄侵入室內,室內兩個木箱均被翻動,因家裡空無一物,只有一人死睡,他手不落空,拿走碗櫃內僅有的一塊已長綠的大餅子(東北一種玉米麵做的食物,鍋貼,圓形。)旁邊還有半塊被咬了一口。

這一情況,已被後來趕到這裡的警察瞭解到並迅速報告給了上級領導,警方已掌握。

追捕小分隊正在循線追蹤…

比起逃到大化的另外兩個仍在眼內活動的同夥——李濤和聶大洋,高強逃到這裡的目的更強,更有針對。在他當兵入伍和復員退伍的時候,滿載武警戰士的軍用列車都途經過這個民工縣火車站,他知道民工遠離現場,又是逃回家鄉的必經之地。

高強躲在山上,不敢出來。一個孤獨的亡命之徒無疑是一顆孤獨的靈魂,刺傷警察逃跑後,由於思想高度緊張,高強當時似乎並未有任何記憶,而此時此刻,他從沒聞過的味道卻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在鼻孔裡,那是一種另類味道,又嗅出刺鼻的屎味兒和噁心催嘔的血腥味兒。

呵呵,滋味不好受啊…噝…

天沒亮時,他凍得實在受不了啦,鑽到一個大溝內攏起了火堆。那是黎明前最寒冷的時刻,一陣陣冷顫從頭頂到腳底,上下牙發出自己都膽寒的連擊聲。那是不顧一切本能反抗後寒冷帶來的靈魂恐懼,也是同夥突遭襲擊時瞬間作鳥獸散後留下的驚慌味道。

鋼珠槍丟在腳下,高強把血花臉對著火堆烤了又烤,慌忙用雪滅,離開那裡,從遠處扭了回來,朝自己的亂蓬蓬的腦袋結結實實地砸了三四拳。

他想讓自己清醒些,再清醒些!

他要趁警方在這一帶或許部署尚未完成的空隙溜到火車站去買張票,可是剛要下山,頭就讓警車嚇回去了…

行動勝於語言,恐懼佔據了心房。

他得出來,民工縣警方已經接到命令,一切都在按照統一指令迅速部署。一歇下來,一切覺都來了。天寒地凍,林子裡一點也不遮風,高強表情古怪,手指直打哆嗦,顯得六神無主,驚慌失措,冷在他來說還是次要,首要的是那種覺,怪怪的!

過去跟隨武警支隊出擊追捕別人的時候自己的心裡是極其雞凍亢奮的、躍躍試,呵呵,那時候自己覺就好象代表著國家與法律,他媽的,眼下卻正好相反了,一撒手間好象正義就跑了,變成了惡,正義早已遠離他而去,一不小心說不上什麼時候就會被警察抓住。

一想到死,他就忍不住滿心委屈,覺得命運對自己太殘忍,太不公平,在懸圃縣混得雖然,跟著金老八大哥也吃香喝辣,但是畢竟那不是正常的社會生活啊,現在懸圃縣公安局把金老八一抓,聽說公安局長肖子鑫還派人到處在抓他們,不管是叫眼前的警察抓住,還是讓懸圃縣公安局的人抓住,他明白自己以後都沒好子過了…

唉聲嘆氣,他於是索坐在地上,傷傷心心地無聲無息哭了起來。

哭了半天,覺得還是應該小睡一會兒,再想辦法點吃的。

他戰戰兢兢地起身觀望,四周靜悄悄的…一個短暫的與平時無大異常的冬晨成為他犯案以來最恐怖無常的前奏。高強慢慢閉上了眼睛。

幾天幾夜,這是第一次。天寒地凍,坐在野外山上的一個小石頭裡,凍得渾身發抖,哆嗦不止,哪裡睡得著啊,又困又乏。只好閉會眼休息息一下了…

睡在野外的天明前夕。

一些若隱若現、似有還無的東西在慢慢騰騰地幻化,聚攏,回溯,裂變…夢魘光顧了。對於家鄉村民而言,對高強這樣瘋狂搶劫是賭徒心態的評價顯得“不著調”但在瞭解高強格的人來,這個年輕人如果安於老實巴一輩子,做工種地,稅納糧,面對回鄉務農“沉默是金”

那才是咄咄怪事。

他參軍入伍在武警部隊沒幹出什麼名堂,回來在家鄉更是讓人瞧不起,遊手好閒,牛哄哄,跟了金老八他們混上之後,則徹底改變了他復員軍人的身份。

由於懸圃警方迅速將他列為“追捕對象”榜首之一的人物,現在xx公安廳又對他發出通緝令,圍捕迅速升溫。

tmd,不管了,還是一切從實際出發,他只好走到哪步算哪步了…

山下公路上,警車不時穿梭往來。

這一切,高強透過每一處藏身的地方,都能及時掌握,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個小時熬過的子。任何一個暫時安全的地方,他都不會藏匿超過一小時。他知道,這種情況下,已經沒有安全之地可言。

可是眼下,他實在支撐不住眼皮的重量和大腦皮層的誘惑。天亮前,他睡著了,失去了知覺一般…

進入徹底放棄的沉睡。

2月2正在姍姍到來。

自從一天前跟m市追捕他們的警察打了個猝不及防的遭遇戰之後,如果不是當時拚命反抗掙扎僥倖從人家手指縫中死裡逃生竄進了大山,大概現在早就讓警察抓進局子裡啃窩窩頭去了,呵呵,啃窩窩頭都啃不消停,要先審他才給窩窩頭。然後不是押回懸圃縣,就是異地送往m市反正在哪裡都不會好受了!

高強突然被一陣喧鬧聲從夢中驚醒。睜開惺忪的睡眼,他見一束手電光,從那個村子下面的什麼地方照上來,晃來晃去。高強到事情有點不妙。天亮前到處都是晃著手電四處亂走的男人,林子裡到處都是張牙舞爪的風聲。

高強心裡不踏實,一身,跳起來跑到樹後面偷偷朝山下窺視。這一小覺兒睡得他很知足,真的給累毀了,也餓毀了,腿上的腳筋一點也拿不住勁了,坐在這裡糊里糊塗困了這一小覺,也許半小時,也許還不到二十分鐘。

還好,警車沒到,他到的是村子外面亂遭遭圍著一群人,亂遭遭正在爭執著什麼,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突然懸起的心放下了,濃濃的睡意卻也嚇得一絲不剩了。

沒有煙,沒有水喝,只能呆呆地坐著…

想到自己才20多歲,一幕幕自己經歷過、製造下的種種可悲、可笑、可嘆、可怕的事情,就在閉著的眼皮底下轉來轉去,一會兒心驚跳,一會兒又洋洋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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