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三章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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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處理和偵破市委書記滅門重大事件過程中,可以說肖子鑫起到了極其重要的指導作用。【/。!書用當下一些媒體和官方語言,那就是“高度重視、全面部署、親臨現場、一抓到底”呵呵,反正神馬好詞用在他和史前進副廳長在有效處理與指導偵破進程中不可或缺的作用都是合適的。事實上,此事也在第一時間驚動了公安部,而後面的工作,更讓上面的有關領導到了肖子鑫在處理重大突發**件時的能力。
這個,應該說對於肖子鑫個人在官場上的進一步發展而言,似乎更重要!只是,在當時那麼緊張的局勢下,他個人沒有時間過多考慮這些而已!
下面的許多工作,由劉國權局長轉達、佈置,然後劉海洋帶頭去做,自從發現程貴陽,直到基本確認此人與滅門案有重大關係之後,抓了他,肖子鑫無論在省城還是偶爾直接來到案發城市,都會有一些具體要求和指示,下面的人因此幹起工作來也便更加沒有後顧之憂一切從實際出發,為儘快給上面和群眾一個滿意待為準繩。
在“遺囑”中,程貴陽潦草地這樣寫道:“我們在一起的那十四年,你,我,還有女兒,大家在一起。那是我短暫的一生中最幸福的一段子。絕對幸福。不管都發生了什麼事情,都是這樣,對不對?
永別了,親愛的。這是我最後的時間。儘管我不知此刻你在哪裡,但我同樣可以受到你的呼
,仍然清晰,芬芳,
人。這就夠了。多麼美好的世界,可我現在要告訴你的是,我要跟它告別了,沒有任何原因,相信我,我只是活夠了,我是個正直低賤的人,不想再痛苦,所以,我要做最後我想做而又能做的事…
當你到這一切的時候,它已經成為事實。存摺上還有點錢放在老地方,那是我的稿費所得。帶好女兒。希望我的事不要給你們心裡留下不健康的陰影。不要難過,姑娘,有過你們,我很知足。”他到底是寫給誰的,前?某個情人?孩子?沒有抬頭,沒有落款,意義模糊,詞句詭譎,一時半會難以判斷。
天剛亮,距離黃昏還有整整一天時間。原以為生怕不完全部,很多內容草草而過,一目十行。現在柳雅緻目光又落回到首頁,了
眼睛。
姓名:程貴陽綽號:鐵狐狸筆名:白天黑、山村等年齡:籍貫:無成份:氓無產者婚否:略有無犯罪前科:無曾從事過何種職業:工農兵政文最初到這裡,柳雅緻差點笑出聲來。這個傢伙,不愧是個有趣的同行呀!開始她還以為這是公安機關的審訊筆錄,但馬上又明白絕對不是。
記本的主人只是
據想象幽了自己一默。作為這本“犯罪
記”極具想像力的開頭,她不知他開場白模擬警察訊問時回答這段話的用意何在,她相信劉海洋也會注意到,姓名、綽號、年齡都有,甚至還有“筆名”!就是沒有籍貫。
她好奇地停下,起身到隔壁書房去尋找“白天黑、山村”筆名的雜誌或書籍沒有找到。悻悻中,回身又打開電腦,在上敲進同樣的筆名谷歌了一下,還是沒有。怎麼回事?換個思路,敲入“程貴陽”三個字,倒是不錯,一下子眼前就滾出了至少幾百條有關信息。
其中之一竟然順藤摸瓜找到了一家站,他還在那裡當一個小說版面的版主,從這裡,她瞭解了許多聞所未聞的東西,包括他發表在這個站上的許多帖子。這樣的文采,可能跟筆名不無關係,可籍貫、婚否卻略和無,為什麼找不到筆名下的東西呢?不過,可以想象的是程貴陽寫下“遺囑”這段話的時候,肯定相信自己會有這黑的一天。
他對自己的犯罪事實毫不隱諱,甚至大肆張揚,卻對專案組的審訊拒不回答,對自己的來歷也諱莫如深。隨著目光的移動,她的種種猜測漸漸也越來越多…
那些帖子內容,暫時還沒有時間逐一瀏覽,只到跟帖很多。有人還在後面問:“老程,你真的姓程嗎?”後面是一個笑臉,程貴陽沒有回答。
聯想到事件發生不久,上很快就貼出了相關內容的帖子,她忽然突發奇想:記得有些內容十分詳細,連記者都不知道,會不會里邊就有程貴陽在藏身之處以其他化名貼上去的呢?
於是她連續敲擊幾個能想起來的關鍵詞搜索,可惜,居然一條也沒有找到,大概因為內容被站迅速刪除了吧?她有些發呆地坐在那裡出了一會兒神,無計可施,只好關上電腦,回到臥室,重新捧起
記本,天
已亮。
最初打開記本,雖然劉海洋支隊長在
給她時有過暗示,但柳雅緻第一眼到上面的文字時,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翻開這本寫滿罪惡的
記,引人深思之處比比皆是,催人警醒…讓柳雅緻萬沒想到的是,後的
覺怪怪的,竟隱隱約約有一絲…同情?痛恨?理解?還是憤怒?憂傷?
她理不清。
柳雅緻注意到,記本中記錄的事情正好跟
記本上面印刷的
期相吻合。200年6月的一天,
記本開始使用,裡面記錄著這樣的文字:“昨天4來電話,說他在金源殺了人,問我知不知道?”
“真的?”
“猛然間只覺4殺了人?為什麼要殺人?怎麼會殺人?殺的是誰?當時我一概不知。因為父母在身邊,也沒敢多問,引得兩個老人把吃驚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我,我低下頭去,臉上熱熱的。那時,我還沒想到我也會殺人,我顧不得跟4再說些什麼了。此刻只想讓4像我寫作虛擬的主人公那樣讓他躲避到一個什麼地方去,千萬別偷偷逃回這個陷阱,警察很快就會在子夜時分包圍這個地方…”當時,柳雅緻的目光直直地盯著前方,在這個家裡,當她這樣讀著的時候正是夜午,她的心越來越不能平靜下來。她到一張蒼白的臉浮出了雲霧,那臉上有月光
溼的霧氣凝固不動,使她不清楚,而那神秘的眼神似乎又是她所
悉的,這使她寒顫了一下,很快,她又不見它了。
柳雅緻知道這不是小說,是生活中曾經發生過的事,是當事人記錄下來的情景。她的眼睛像兩隻害怕的小鳥繼續啄著那些黑蟲子一樣的文字。
“後來我終於在一個城市找到了4。他在我的後面,離我很遠。我不時轉過頭去。他穿了件筆的用高檔料子做成的西裝,大紅顏
領帶摻夾在黃和藍這兩種突出
彩的襯衣中間,五官很周正,額頭閃著亮,臉部輪廓呈方圓形。沒有人知道他是個殺人犯。
“我都懷疑他真的殺過人,他正倒過臉去裝作不經意地街上有沒有警察,貼著窗口向外,那微微上揚的脖子在中間有個不安地滾動的喉結,見那個東西的一刻,我發現4已經chéngrén了…
“在太陽閃閃發光的映照下,他的眼睛似乎藏匿著幾絲寒氣。吃飯也不劉斌,他在想什麼?他還能回家見父母嗎?他究竟要逃到什麼地方去?躲到哪一天?他的臉為什麼會出奇地蒼白?我心如刀割。
“在候車室,我到坐在他身後的是一位年輕的警察。望著他的臉,我突然清醒過來,站起身,拉著他順著過道走過去。四下裡突然變得靜悄悄的,大家都默默盯著我,只聽到我和4的皮鞋像跳舞一樣得得作響。我快步走著,像在密林深處失路途時戰戰兢兢的心情,低著頭,手裡還拿著那張報紙,忽而產生一種錯覺,似乎在以後的人生中,我也成了殺人犯,像一個曖昧的亡靈。
我忍住了幾乎想回頭的**,終於走出了候車室,對4小聲說了句什麼,我們後來坐汽車離開了那座城市,放棄了火車。我再也沒有離開4半步,沒有到父母,我直接把他安置到別處去了,我不想讓警察打碎他的腦袋,要打碎也要他們不客氣地把我和他放在一起處置。”戛然而止。
得雲裡霧裡,莫名其妙。使人不知道這到底是心路記載,還是小說創作。從道理上說,支隊長的意見是對的。在這之前不少傳媒更為關注的是滅門大案偵破進展情況,沒有一家報紙在關注案件背後的一些東西。
這個記本,刺
了柳雅緻深入探索程貴陽心靈深處的**。她認為,
記本里面的內容虛虛實實,真真假假,確實是這個叫程貴陽的犯罪嫌疑人自己寫的,他為什麼要把自己所犯罪行這麼認真地記下來,而又讓讀到它的人難以相信呢?那個“4”又是什麼人?
好象是他的弟弟,不,侄子?或者,是他現在的同夥之一嗎?後來他是為他殺害市委書記的全家麼?到底為了什麼?除了瘋狂作案,這個人還是個內心世界十分豐富的“作家”有警方搜查到的作協會員證為證,也有他出版或發表的作品為證,無論思想還是文筆,柳雅緻都相信他非等閒之輩。
就內容,措詞簡潔,但傳達出的信息量很大,正像支隊長的覺一樣,她有理由相信此人相當複雜。她也明白程貴陽記下的種種罪惡並一定是“他”的全部秘密,這份奇怪的東西除了他的名字比較真實外,其他同夥都是一個代號。非常不可思議。
越是如此,柳雅緻越是覺得箭在弦上,她不能不認真思考如何在報道此案的同時,怎樣深入去探討一個重大犯罪嫌疑人的內心世界,完成桂總未給她的報道之外的任務。也可以在跟劉海洋支隊長深入探討時,有話可說。
同居未婚夫隨團去邊遠貧困鄉鎮巡迴醫療未歸,這有利於她思考。但也產生一種從未有過的窒息。
夜深人靜,孤身讀著這本駭人聽聞的“犯罪記”裡面記錄犯罪嫌疑人的血腥兇案和作案的心路歷程,甚至還附有一份荒唐的“遺囑”和“我的自白”她不舒服地坐著,再次環顧客廳,電視裡發出的光線使她
到前方只是一片混飩。她低下頭繼續,
記本上的字就像屏住氣息的兇狠的野獸,猝然使她
到害怕,彷彿這些野獸就在房間哪個角落蹲伏著,隨時可能在她身上尋找
藉。
柳雅緻幾次起身檢查了門窗,仍不放心,回來幽幽地回頭又盯了一眼。心裡打了個寒顫,隨即移動了一下身體,她儘量離光線暗的地方遠一些。不知為什麼,她有些害怕,剛才莫名地滋生出的優勢又莫名地離去。
程貴陽和他的同夥到底是些什麼人呀?工農兵政文?工農兵政商?她抬起頭來,這時,一陣寒顫又通過了她的全身…就在剛才,她的目光隨意掃向前方時,那混飩的一片蒙朧中,在彩影像活動的面孔裡有一張蒼白的臉,一張中年人的臉,帶著不可捉摸的神
正盯住大樓的窗口。
不會的,她安自己。程貴陽此時正在接受張鐵山的審訊,他的同夥即使兇殘也早已逃之夭夭。有什麼好怕的呢?
待驚訝的目光逐漸變得平靜時,她拿起手邊的記本繼續了起來。
但是似平靜的柳雅緻,想著隨之而來的殘酷事實,內心在一次一次戰慄。最讓她觸目驚心的案子之一,就是現在仍未水落石出的這起市委書記滅門事件。她又心懷鬼胎地朝四周了,生怕剛才幻覺的那個野獸神秘地藏在離她不遠的某個地方。
即使不說什麼,但目光一接觸到想象中他們的眼神和他們散發出的野獸氣息,那種莫名的恐懼就會傳遍她的全身。
好在,天亮了。
昨夜心情,今受,全然擰成一股繩糾纏在一起了,驚悚越來越少,安全回到身旁。程貴陽好象在故意暄染什麼。
“92”滅門大案他自己這樣定。
整個殺戮情景被他“記錄”得淋漓盡致,卻不透一絲目的與動機。她低下頭一邊,一邊聽著自己微微的
息聲,彷彿從哪兒飄來一股霧氣滲透在她與
記本之間。
這種霧氣有一瞬間血腥味特別濃烈,突然使她不明白自己身處何地,大案記錄的狀態和那天案發時的記憶混雜在一起,她又像是在紫花池山莊的大門口,苦苦尋找不到採訪線索,又像是在下午的公安局裡,聆聽支隊長的分析和建議,又像是仍坐在桂夢鄉旁邊談話,要她無論如何“抓住”也像是在昨晚的電視節目中聽著那兩個女人可怕的說話聲…
柳雅緻想起9月2那天的情景。那天下午,當她回到家時,突然接到了一個人電話,告訴她紫花池山莊發生了殺人案,對方驚恐得語無倫次,說不清楚自己剛才到的一切。報料人是個維修工,當警察到達,他們這些人已經被欄阻在山莊大門外時,沒有人再能夠提供這起滅門案件的詳細內容和可疑細節。這起令人
骨悚然的突發事件不但深深地刺痛了報料人,也讓她驚駭不已。
包括此時此刻。
“我們進去了。
“22號別墅的電視機裡載歌載舞,歡聲笑語,所有人上去都很高興。他們像往常週一樣在打麻將,裡面的一切都和以前那樣,顯得富麗堂皇,心滿意足。
“然而,這裡卻是羅守道的葬身之地,死神正在這兒等待他的到來。”這時,身邊電話突然發出聲音:“鈴…”柳雅緻跳起來,遽然驚醒,手中的記本滑落到地上。太陽光已經照
進來,她順手拉開窗簾,帶著恐懼後的一絲餘悸彎下
一邊撿失落的物品,一邊
到臉熱烘烘的。電話是報社打來的,告訴她有běi
的特快專遞。
“哦…是什麼?”她囁嚅著,手心裡也沁出汗。
“確切地說不上來。”男同事禮貌地說“我也是剛到,好像是雜誌社的。”她定了定神,補充說“好的,我一會兒要出去,不重無廣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