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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暈黃的燈,點亮佈置成鄉村風格的客廳,溫馨與舒服的氣氛,讓人置身其間不自覺變得慵懶,眼波似醒非醒,沈醉人。
客廳的櫻桃木桌上散落著羽、小花、水鑽、皮繩以及各式工具。穿著小熱褲、昏昏
睡的澄澄盤腿坐在地板上,擺放在一旁的筆電出現下一對準新人的照片,她在上面備註婚宴當天要讓新人呈現的
覺。
“狂野,,典雅,可愛。”低柔的嗓音喃念,將資料key進去。這個新娘個
活潑大方,喜愛嘗試多變化的造型,所以她挑選的禮服風格也都不太一樣。
新郎則是一派斯文,一看就知道讀書時是好學生,在家時是好兒子。除此之外,他也很順著新娘,以後一定會是個好老公、好爸爸。
一黑
華麗的羽
被冷氣的涼風吹拂,輕輕飄起,翩翩落地。
澄澄見狀,溫柔撿起落在地上的羽,放進透明壓克力盒裡,蓋上,將背靠在身後的蘋果綠沙發上,雙臂向上,伸了個懶
後,上半身傭懶地趴臥在沙發上,伸展修長美腿。
“想睡覺…”這幾天除了筆電上這對新人外,她還忙著跟幾組新人溝通,也當了幾場婚禮的新秘,幸好這幾場婚禮都沒出狀況,不然她肯定又會累癱在上,起都起不來。
“狂野……”她眼簾半閉,喃喃重複,忙碌的大腦開始模擬要如何打造這位新娘的造型,又做出哪些款式的首飾,一遍又一遍地在腦海過濾想象。
回到家的阿晰還沒進門就聽見她的低喃,他滿臉笑意,用應卡開門走進來,未發出半點足音地來到她身後,坐下,溫柔地將她帶進懷裡,埋首於細滑頸間,低著聲說:“我的澄澄要變身成狂野
的小女人嗎?我好期待。”熱燙的
,愛戀地啄吻
頸窩。
“寶貝,你好香。”澄澄窩在阿晰懷中,任貪婪的舌在細緻的頸窩製造一波接一波因
情而起的雞皮疙瘩。她轉頭
上他的
,與他熱烈地
舌
纏。
阿晰的舌對她痴纏嬉戲,深嘗淺啄,低沈的笑聲自堅實的
臆發出,震動貼在心口的小手。
筆電的畫面跳動,一套又一套或或典雅的禮服不斷變換,新娘跟新郎的生活照也出現其中。
阿晰熱力四地吻著懷裡的小女人,眼角餘光瞥見畫面裡出現的新郎時,頓時僵住。
澄澄咬著他的,發現他突然不動如山。撫摸他剛毅的下巴,她發出疑惑。
“怎麼了?”僵硬的下巴朝筆電揚了揚。
“那個新郎看起來好眼,是你新接的case?”
“對,他會眼嗎?我怎麼沒印象。”她不記得曾經遇過這位新郎啊。
“他是不是姓蘇?”
“對,你怎麼知道?難道你認識?”
“不,我不認識他,他也不認識我,我們甚至沒見過面。”有力的雙臂鬆開纖細肢,下一秒又馬上摟得更緊,好像害怕她會在下一瞬消失不見。
心裡可怕的空不斷擴大再擴大,他需要大量的食物,非常、非常大量的食物填補,不!再多的食物也補不了這份空
,他真正需要的是澄澄!
“阿晰,你怎麼了?”突然緊窒的懷抱,使澄澄驚愕不已。
這不像平常的阿晰,他只有在很煩躁、很陰鬱,心頭出現極大的空時才會死命抱著她,而那樣的情形通常和他的父親有關,可最近沒聽說父子倆有什麼不愉快呀,那麼問題究竟出在哪裡?
澄澄再度轉頭看向出現在計算機畫面上、依舊陌生的新郎,她展開雙臂,將阿晰抱得緊緊的。
“他是誰?”
“他長得跟他爸爸很像,假如我沒有認錯人的話,他應該是我同母異父的弟弟。”他用力嚥下累積在心頭的苦澀,試著說得輕鬆,偏偏卻一點也輕鬆不起來。
知道自己有個同母異父的弟弟是一回事,親眼看到照片又是另一回事。
他的媽媽在他五歲的時候火速辦了離婚,離開他跟爸爸,半年後就跟一名姓蘇的大學教授結婚。八歲時,他打聽到媽媽跟蘇教授的住處後,跟阿昶偷偷跑去,看見媽媽著大肚子、跟蘇教授手牽手快樂散步的畫面。那時的媽媽一手摸著圓滾滾的肚子,笑得好幸福、好開心,以往的媽媽一看到他,總是一臉厭惡,巴不得他自眼前消失,也就在那時候,他才發現原來媽媽也有溫柔慈愛的一面,只是對未出生的寶寶和蘇教授才會展現。
心靈大受打擊的他牢牢記得媽媽看著斯文的蘇教授微笑的模樣,好美、好美,卻永遠都不屬於他。傷心的他告訴自己,從今以後,再也不要偷看媽媽,再也不要祈求那得不到的笑容與溫暖。
那一天,蘇教授的模樣深深烙進腦海,所以他才能在今天見到同母異父弟弟的照片時,立刻認出來。
“什麼?!”澄澄震驚到瞠目結舌,怎麼也沒想到這個新郎竟會是阿晰同母異父的弟弟!
“他的爸爸是經濟學教授吧?”阿晰猜想,蘇教授一家應當每天都過著和樂融融的生活吧?
“大概是吧。在跟這對新人接洽時,我似乎有聽到新娘提到新郎爸爸『學校裡』的同事。”澄澄啪的一聲關上筆電屏幕,用鼻尖努努他的脖子,不開心地抿。
她和這對新人約好明天見面再做進一步的詳談,但現在,她要找藉口回了這個case,她沒辦法當阿晰同母異父弟弟的新秘。
“怎麼了?”他低頭啄吻了下她的發心。
“沒什麼。”下巴蹭蹭他的膛,心頭的不快揮之不去。她跟阿晰都是不被爸媽喜歡的孩子,他們嘴巴上常說,既然爸媽不喜歡他們、不在意他們,那麼他們也可以不喜歡、不在意爸媽。自欺欺人的話說多了,就像自我催眠,好像真的可以不再管無視他們的親人了,可事實上他們心知肚明,他們在乎得要命。
瞭解她甚深的阿晰可不會真的以為沒什麼,他以食指勾起她的下巴,直視她的雙眼。
“不要取消這個case。”不用開口,他就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被識破心思的她緊抿著,固執地說:“我最近工作排太多,好累,我想減少一些。”
“你想休息,可以,但是不應該因為我的緣故而取消這個case。”她固執,他也堅持。
“或許這個準新郎不是跟我同母異父的弟弟也說不定。”澄澄不高興地瞪了他一眼。
“你都認出他了,他怎麼可能不是你同母異父的弟弟?”
“只是長得像而已,又沒有證據顯示他真的是。”他哼了一聲,否認到底。
生氣的食指用力點向剛硬如鐵的膛。
“你都說得出他姓蘇了,還會不是?”
“姓蘇的多得是,這不過是個巧合。”他繼續找理由。
“而且還知道他爸是個經濟學教授。”她生氣地再點、點、點。可惡!現在他是怎樣?
啊炳,被他抓到了!他得意洋洋地反擊。
“可是你並不能確定他爸爸是不是經濟學教授,不是嗎?”澄澄生氣咬,她確實不能確定新郎的爸爸是否為經濟學教授,但是太多雷同點,硬要說不是,未免太扯。這個男人固執起來就像一頭蠻牛,講都講不聽,對付他最好的方法就是來個相應不理。
“這是我的工作,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你不能干涉。”
“…”這個女人又來了!他真想知道她腦袋瓜裡裝了些什麼?為什麼可以這麼固執!
“我也從未乾涉你工作上的事,不是嗎?”澄澄皮笑不笑地提醒他——不要越界!
“文、澄、澄。”他一字字咬牙喊她的名,他要掐死這個不聽話的小女人——不!他要狠狠吻昏她,讓她捨棄取消這件case的念頭。當然他很清楚這個結果不可能發生,如果她能輕易被左右,她就不是讓他愛到發狂、又常常氣得牙癢癢的文澄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