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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動身,只問:“你在哪兒開會?”他指了指轉角處封閉式的會議室“那邊。很重要的一個決策會議,幾個高層都在,連孟十都撇下老婆,趕來了。”她點了點頭“那你去吧,我在這兒等你回家好不好?反正我一個人回家也很無聊。”打開他辦公桌上的電腦,開機需要輸入密碼,她想了想,輸入自己的生密碼,果然聽到悉的啟動的聲音,不由得看著他笑。

鍾越這些天也著實想她了,瞧目前的情況,這個會還不知道要開到什麼時候,出來透口氣就可以看到她,心裡有了期待,便覺得冗長的會議沒那麼難捱,問:“一個人會不會無聊,要不你下去逛逛再上來?”她點開文件夾,搖頭說:“不想逛,沒什麼想買的,我就在這裡等你好了。你電腦上有沒有遊戲,我新學會了玩鬥地主,嘻嘻——”他電腦上哪有這些東西,搖頭說:“那你自己下一個,我去開會了,下面櫃子裡有水果,餓了記得吃。還有,別老盯著電腦,歇會兒再玩。”出來叮囑秘書,隔段時間送杯熱茶進去。

秘書送了一杯碧綠清澈的茶進來,香味濃郁,一看就知道是好茶。她連忙站起來,接在手裡,謝過了。年輕的女秘書卻沒有離開,快人快語說:“聽說你就是鍾帥的老婆?”問的她好不尷尬,只是笑。

秘書細細打量她一番,嘆氣說:“沒想到鍾帥原來喜歡小巧玲瓏、甜美可愛型的。看你這樣,像是南方人,哪兒的?”她見人家直,對她又客氣,於是說了。秘書忽然拍手說:“鍾帥也是那裡人啊,你們是老鄉呢,以前就認識嗎?”她笑了笑“我們以前是高中同學。”秘書扼腕嘆息“怪不得,怪不得,原來是青梅竹馬的高中同學啊,從小就認識,別人哪還有機會!”又笑說:“領導都開會去了,趁機偷個懶。問你一個問題,可得從實招來,你們倆是什麼時候有意的?別怪我唐突,實在是你太讓人嫉妒了,你看看外面這些小姑娘,都紅著眼睛看你呢。”何如初被她逗笑了,便也開玩笑說:“唔,很早就在一起過。”她挑眉,笑得不懷好意“很早,什麼時候?不會是從高中就開始了吧?”何如初一味笑,低著頭喝茶。秘書又說:“不過,我跟在鍾帥身邊也有四五年了,一直都沒聽說他有女朋友之類的,以前偶爾見過一兩次范小姐,後來范小姐訂婚了。沒想到這次他說結婚就結婚了,毫不含糊。”

“他一直沒過女朋友嗎?”何如初抬頭問她,情有些複雜。秘書聽了她的話,很是詫異,知道其中有緣故,便說:“據我所知,是沒有,他總是一個人,也不隨便跟人親近。並不像公司裡其他單身男人一樣焦慮或是玩世不恭,給人覺其實是孤單的,但是有一種倔強的堅持,令人不解。”疑惑地看著她,終究抵不住好奇,問:“你們中間似乎發生不少的事?”不然鍾帥這些年也不會“獨守空閨”饞的一群小姑娘牙癢癢的。一副迫不及待,包打聽的神情。

何如初忽然被勾起往事,面對她的熱切期望,一語帶過,淡淡說:“我跟他其實很早就認識了,後來我出國唸書了,所以就分開了。”秘書接下去:“鍾帥一直對你念念不忘,以至於舊情復燃,最後破鏡重圓,喜結連理,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是不是這樣?”說的她笑了“是是是,三句話可以概括任何故事情節,相遇,離別,重逢。”倆人笑起來。秘書忽然擠眉眼,小聲說:“知道我們暗地裡給鍾帥什麼樣的評價嗎?”她睜大眼聽著,心裡很想知道別人是怎麼看他的。

“悶騷!”秘書拍桌子說“我們都說鍾帥這人表面上冷冷的,拒人於千里之外,其實最悶騷了。今天聽了你們的故事,更加肯定了大家的想法。”何如初驚地瞪大眼,似乎如今這年代,悶騷二字成了對一個人最高的評價;而無聊二字成了對一個人最壞的評價,夏原就常常說她超級無聊。

沒想到說曹,曹到。心裡正想著這事呢,夏原因為有一件重要的事要找孟十問清楚,所以就順路來他公司了,路過時,不經意側頭看了一眼,人已經走過去了,連忙倒退兩步,待看清楚裡面的人,敲門笑:“你說咱倆是不是有緣,在這裡都能碰到,這就叫人生何處不相逢啊,可喜可賀。”她忙開門,笑說:“你怎麼也來這兒了?”夏原不答反問:“你來幹嘛啊?給人打工呢?真想幹,找我啊,我正缺人呢,工資隨你開!”她笑說他貧,陪他一塊在沙發上坐下。夏原喝了秘書送上來的茶,說:“怎麼,等姓鐘的那小子呢?”知道他們公司一夥高層全在開會,連孟十都敷衍他,讓他回頭再來。

她點頭“恩,他剛出差回來,我等他一塊回家。你來什麼事兒啊?”他忙說:“沒事兒,沒事兒,我這就走了,你慢慢等吧。”端起茶一飲而盡,暗暗嘆了口氣,笑說:“等他都等到公司來了,姓鐘的這小子可別身在福中不知幅啊。”臨走前又說:“你要是等悶了,找我玩兒啊,北京好多地方你都不知道,可刺了,回頭我帶你去大開眼界。”她笑說不悶,看著他出去,重新玩遊戲。

何如初完全沒有玩遊戲的天賦,幾輪下來,倒扣無數分,自己也覺得沒意思起來,索然無味,關了遊戲,這裡坐坐,那裡看看,到處摸了一回,又在窗前站了半天,天漸漸暗下來,五顏六的燈光漸次亮起,馬路熱鬧起來,擠滿了急於回家的行人。可是他還沒有出來。

秘書進來換茶,她嘆氣說:“這樣成天成天的開會,不覺得悶嗎?”她光坐著就受不了。秘書吐舌說:“聽說裡面爭的差點打起來了,看來這會還有得開。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們都該下班了。”她想了想搖頭“沒事兒,你下班吧,我再玩會兒遊戲。”又坐電腦前,下了“明星三缺一”的軟件,打起麻將來。她老出錯牌,明明聽了的清一,硬是打的亂七八糟,最後放炮讓人家胡了。放多了炮,她又開始覺得無聊了。於是開始玩俄羅斯方塊,老衝破了頂,更加沒味兒,遊戲換了一個又一個,搞的自己頭暈腦脹的,站起來甩頭踢腿,椅子上蹭蹭,沙發上躺躺。

其他人都下班了,偌大的辦公室只剩她一個人,燈光照在粉白的牆壁上,上面掛著一大塊山水畫似的電子鐘投下濃重的黑影。

第71章夏原匆匆走了,心裡其實相當慨。以前她就在等他,現在她還是這樣在等他,叫他有什麼話說,唯有逃不及似的離開。下樓時碰到以前的一個發小,倆人吆來喝去叫上其他幾個人,在附近的餐廳胡吃海喝了一頓。還要去酒吧,有人說今天好歹過小年,不能太不像了,還是趕緊回家吧。幾人才散了。

著夜風出來,身體一冷,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酒倒醒了,拿著手裡的手機把玩,沉著不知道該往哪兒去,心裡還是惦記著何如初。吃飯時就在擺手機,搞得有人笑他:“夏少,頻頻看手機,等哪個心上人的電話呢。”他笑說:“何止是心上人啊,簡直是刻骨銘心,永世難忘啊。”有人嘴說:“人家夏少手機炒股呢,你廢話什麼,喝酒是正經。”幾人舉杯暢飲,摩拳擦掌,合起來要灌倒夏原。可是這樣的熱鬧並沒有衝散濃烈的心事。

終究是打了一個電話給她“喂,過年好啊,恭喜發財啦。在家嗎?幹嘛呢?怎麼聽起來有氣無力的?”

“沒,還在公司呢。你回家了,聽你聲音好像喝了不少酒啊。”何如初懶洋洋倒在沙發上,等的毫無意識,一點力氣都沒了。

他皺眉“你還在等他?這都幾點了?他怎麼還讓你等?”有沒有搞錯,她就這樣從下午一直等到晚上?就沒見過這麼死心眼的人。還有,姓鐘的那小子到底在幹什麼,虧他也忍心!

她不理他的叫囂,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我一個人安靜的,睡了會兒,還蠻舒服。你忙你的去吧,我再睡會兒,他們也該完了。”說完掛了電話,扯過鍾越的大衣當被子蓋,整個人蜷起來縮在沙發上,側身躺著。

夏原重新折回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情景。推了推門,沒鎖,悄悄把燈調暗了,又把空調溫度調高,搬了把椅子靠窗坐著菸,沒發出一點聲音。她聞到空氣裡的香菸味兒,本來就睡的淺,一下子驚醒了,連忙爬起來“你開完會了?”轉頭看時,見是夏原,很吃了一驚“你怎麼又來了?”他掐滅菸頭,徐徐說:“我怎麼不能來啊,我等著找老孟算賬呢,正好回來堵他下班,省的跟滑不溜手的泥鰍一樣,只會口頭上敷衍我。”聽他說的嚴重的,她信以為真,以為他大晚上的來找孟十肯定有急事,便說:“剛才有人出來跟我說,快完了,你再等等。”夏原滑著椅子坐過來,笑嘻嘻說:“看你無聊的,出個腦筋急轉彎考考你:小明的爸爸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叫大,二兒子叫二,請問,第三個兒子叫什麼?”她脫口而出“三,嘻嘻——”夏原伸出手輕輕敲了一下她頭“三你個頭,笨死了,當然是叫小明!”她才反應過來,很不服氣,口裡嚷嚷:“再來再來,你這是混淆視聽——”情緒一下子高昂起來。

“知道米的父親是誰嗎?”夏原問的一本正經。

她忽然想起大學時他們開的那個“花生米,花生油”的玩笑來,支著腦袋拼命想,米和油是兄弟,那麼米的父親是什麼呢,啊,突然想到了,拍手說:“是大米!”還洋洋得意地。

夏原笑得不過氣來,好半天才嚴肅地說:“是海。”她跳起來,忿忿不平,問為什麼,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嘛。夏原咳了一聲才說:“你想啊,海上花,花生米。”她一時還沒明白過來,瞪著眼看他,過了好半天反應過來了,死命捶他“我就知道你滿腦子黃的料,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夏原忙按住她,哈哈笑起來“好了,好了,再打我可就要殘廢了,果然是潑婦本啊——”惹得又是一頓拳頭。好不容易安靜下,她轉身玩遊戲,不理他滿嘴胡說八道。

夏原雙手撐在桌子上,正對她“何如初同學,考考你的智力,請猜一個謎語;兩個二百五,打一人名。”她悶頭想了半天,一直在思索,兩個二百五,那就是兩個二和五了,疊起來是什麼字?

夏原見她答不出,挑起她一縷長髮笑說:“當然是伍佰啦!知道熊是怎麼死的嗎——就跟你一樣笨死的!”她氣憤之餘,很是納悶“五百?”她不像夏原前兩年就回國了,還很陌生,當真不知道伍佰是誰。

他點頭,看她那神情,是真不知道,故意說:“對啊,五百啊,不就是兩個二百五嘛!”眼面前的兩個人,跟二百五也沒什麼區別,一個比一個傻。她傻還有的說,自己傻完全就是犯病了。過了會兒又解釋說:“伍佰是一個歌手。來來來,我找一首他的歌給你聽就知道了,聽過‘挪威的森林’嗎?”她讓出鼠標給他,歪著頭側身看他,不解說:“《挪威的森林》?本作家村上樹的?”夏原站在她身後,敲了她一下“不知道不會多聽多看多觀察啊,什麼都問!”她乖乖住嘴。

夏原找出“挪威的森林”明媚憂傷的旋律,徐徐淌,像一泓伊豆的清泉,四散濺開“…那裡湖面總是澄清,那裡空氣充滿寧靜,雪白明月照在大地,藏著你最深處的秘密…”她聽了這幾句,轉頭笑說:“這讓我想起在美國唸書時,學校後面不是有個湖泊麼,石子路周圍種滿了各種高大的喬木,一到秋天,落葉滿地,湖面上全是野鴨子,你還記得不?聽了這歌,倒像又回到那裡似的。”夏原也想起來,靠在桌邊,忽然悠悠嘆了口氣“我真想再回到那裡去。”那裡只有她和他,也許不回來是對的——轉念一想,不不不,她的心不在那裡,再優美的風景亦成了牢籠。

倆人一坐一站說著閒話“挪威的森林”循環低唱,氣氛寧靜而美麗。忽然聽得一陣腳步聲,門被推開,鍾越著太陽,一臉疲憊走進來,乍眼看到夏原,愣了許久,搭在門把上的手好一會兒才拿開。

何如初忙跳起來,端了茶給他“你開完會了?茶是溫熱的,你喝一口。”見他臉蒼白,嘴有點乾裂,滿頭細汗,很是心疼。因為夏原在,不好做出太親密的動作。鍾越點頭,接在手裡喝完了,又朝夏原微微點了點頭,沒有開口打招呼的意思。

夏原是男人,當然明白他為什麼這樣冷淡,不想何如初為難,主動解釋說:“我是來找孟十的,有急事,他應該也開完會了吧。”不管他相不相信,揮了揮手“我先走了——噢,差點忘了跟你說,如初她從下午等到現在,還沒吃晚飯呢。”臉上沒什麼表情,語氣卻深含責備,說完帶上門出去了。

鍾越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好一會兒才轉頭說:“怎麼不吃晚飯?”她抱著他手臂坐下“本來我想等你一塊吃的——沒事兒,現在不餓了。”他微微皺眉,輕聲說:“胡鬧,怎麼飯也不吃,胃病又犯了怎麼辦!”她低著頭,好半晌說:“你不在,人家吃不下嘛。”略帶嬌嗔,拉著他撒嬌。他心裡盪漾起來,神情跟著一暖,抬頭仔細打量她“瘦了點,我不在的這幾天,平時都吃什麼?”她敷衍說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他嘆氣“我該問你有沒有吃,就沒見過你這麼懶的,不願意做,不會叫外賣嗎,寧肯捱餓!”她不承認,口裡說我哪有,每天都自己做飯吃的,心裡在說方便麵也是飯嘛,一個人吃飯實在沒什麼意思,胡亂對付著過。

倆人出來,鍾越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多穿點,在屋子裡手都冰涼。”說著焐了焐她的手。她笑說是因為玩遊戲的緣故,其實一點都不冷,要把衣服還他。他扣上釦子“哪來那麼多廢話,叫你穿上就穿上。”不容她脫下。

上了車,鍾越問她想吃什麼。她將手在他大衣口袋裡,一下一下拍手玩兒,發出衣料摩擦以及撞擊的聲音“砰——砰——”悶沉沉的,她玩的很帶勁兒“你看,你看,你衣服起電了——”見他不搭理,訕訕地住了手,轉頭看他,說:“不想出去吃,回家你給我做好不好?”他沒反對,問冰箱裡有什麼,說著車子拐上回家的路。她想了想“應該還有和青椒——等會兒我淘米,你做青椒絲好了。”專門揀輕鬆的做。等回到家,打開冰箱一看,傻眼了,空空如也,除了一把大蔥,還是他走的時候買的,原封不動,繩頭兒都沒解開。她不吃蔥。

“嘿嘿,我忘了——已經吃完了——”她乾笑著解釋。才想起來,早就彈盡糧絕了,昨天吃的是方便麵,今天吃的是蛋炒飯,一心等他回來呢,懶懶的,連超市都不願意去逛。鍾越無力得看著她“出去吃吧。”小區旁邊的酒樓應該還沒關門。她連忙拉住他“不是有面粉麼,你做刀削麵嘛,反正有辣椒醬,我不想去外面吃,就想吃你做的。”鍾越雖然有點累了,在她軟語嬌聲懇求下,捲起襯衫,給她下刀削麵。半點青菜都沒有,只好做清湯麵,切的很薄很薄一片,拌點辣椒醬,滋味倒也不錯。

她吃的滿頭大汗“好吃,你明天再做好不好?”放了太多辣椒醬,紅紅的湯麵上面浮了厚厚一層油,看了簡直要懷疑她吃的到底是什麼。他嘆氣“不能這麼懶,知不知道,總不能我不在,你就不吃了。”她反駁:“我哪有嘛!你不在,我也吃的很好啊。”他沒好氣指著垃圾袋說:“方便麵?”她懦懦說:“以前也這麼過來的嘛。”鍾越有點生氣了“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不一樣了,總要改的!”就像夏原,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不一樣了,總要改的。

她哪能明白他話裡的意思,見他聲氣不好,垂頭不語,好半晌才說:“不是我懶不願意做,一個人,做多了也吃不下。好啦好啦,明天我做一大桌好吃的等你回家好不好?”跟在他身後,像只貓一樣蹭著他,一心討他歡心。

他哪能經得起她這樣的“別亂動——”抱她在懷裡,恣意憐愛,又親又啃,力道比平時野了幾分。她有點害羞,搖他手“這是客廳——”他不理會,堅持拉下她的衣領口,出半邊渾圓雪白的肩膀。她細細氣,忽然想起人家常說的一句話,小別勝新婚什麼的…

第72章第二天倆人睡得都有點遲,鍾越坐起來穿衣服。她靠在他懷裡,打著哈欠問:“你又要去公司嗎?”一大早的剛睡醒,心裡有幾分依戀,抱住他不放。鍾越見她星眼微睜,懶洋洋的一副不勝嬌弱之態,心裡軟軟癢癢的,俯頭親了親她“你多睡會兒,公司裡還有事,得先去一趟。”她乖乖點頭,但是嘴裡還是在抱怨:“為什麼就你一個人這麼忙?其他人呢?孟十太過分——”他聽了微笑,替她掖緊被角“不用上班就多睡會兒,我先走了,乖——聽話——”她爬起來,抱了抱他,才嘆氣說:“中午要早點回來哦,我等你吃飯。你不回來我就不吃——”他對她的任無奈,忙哄她:“好好好,我一定回來——快蓋上被子,小心著涼——”看著她重又睡下,頭歪在一邊,眼睛眯了起來,帶上門輕輕走出去,來到外面洗漱,怕吵到她。換了衣服下樓,車子都開出小區了,經過超市時,想起冰箱裡什麼都沒有,她一個人是不會下來吃早餐的,於是買了她喜歡吃的鮮和椰蓉蛋糕,又折回來,放在餐廳桌子上,這才上班去了。

何如初因為有點累了,多睡了一個來小時,醒來時陽光明晃晃照在原木地板上,落下一個一個光斑,明亮而溫暖。剛睡醒,起來了人還是輕飄飄的,半睜著眼睛摸到洗手間,冷水澆上臉頰,這才徹底醒了過來。隨便洗漱了兩下,衣服也不換,靸著茸茸的鞋子走出來,看見桌上的蛋糕,歡呼一聲,忙坐下吃了。正好餓了,可是要她遊魂似的一個人下樓買早餐,寧肯餓著,是不會去的。如果鍾越也要吃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吃完了,時間還早,開了電視一個一個頻道換,不耐煩起來,覺得忒沒意思,一個人在家,著實無聊的緊。正到處轉悠呢,接到夏原的電話“我們幾個朋友去八達嶺滑雪,你要不要去?”她興奮地跳起來“滑雪啊?好啊好啊,什麼時候,要帶什麼東西,都有哪些人…”嘰裡呱啦問了一大堆。

夏原忙說:“集體去的,都是年輕人,沒別人,你要想來就趕緊,我們等會兒就要出發了,住一夜,明天回來…”她慢慢聽著,輕輕嘆了一口氣,忽然說:“哎呀,我不去了,你們自己去吧。”夏原詫異“怎麼不去了,剛才不是高興的嗎?”他知道她就喜歡這些新奇刺的東西,才給她打電話的。姓鐘的那小子一天忙到晚,哪有時間陪她啊。她無聊地伸了個懶“鍾越出差回來了,我要陪他啊,等會兒還要做飯呢。對了,你要不要過來嚐嚐我的手藝?”他“嗤笑”一聲“瞧你那沒出息樣兒,整個成一小媳婦兒了!我去你們家吃飯,姓鐘的那小子還不給我吃砒霜呢!出去玩一天一夜怎麼了,他難道還限制你行動啊,別想那麼多,想去就去。你總不能結了婚,連自由都沒有了吧!”她被他說得心動起來,歪著頭想了半天,最後還是說:“不去了,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我答應中午給他做飯呢,以後再說吧。好了好了,下次還有好玩兒的事叫上我啊,今天不行,我這會兒得買菜去了。再說快過年了,也該買些年貨什麼的,家裡冷清清的,什麼都沒有,不能太不像樣兒啊。”夏原見她下了決心,嘆一口氣“你對他怎麼就這麼死心塌地呢,我就沒瞧出姓鐘的那小子有什麼好!你說你整天呆呆地等他回家,不是犯傻嗎?”以前就是這樣,為了和他一起吃晚飯,從中午就開始等。

她叫起來“我哪有呆呆的,我一個人住的時候,不是也不願意出門的嘛!不跟你說了,我得出去買菜了,到時候給我看你滑雪的照片啊,我下次讓他也帶我去…”胡侃了幾句,她掛了電話,提著環保袋慢悠悠來到超市。

她不會做什麼菜,但是取巧還是會的,買了一些排骨,又買了些冬瓜,放高壓鍋裡壓一下,就成了一個美味的排骨冬瓜湯了,又好喝又有營養,還一點都不費事,了加點鹽就可以了;又買了半隻滷鴨,讓人家切成塊,一片一片碼好,放盤子裡澆上汁,整整齊齊的,旁邊放幾片青菜葉子,倒十分好看;然後炒了個蒜茸油菜,一頓不算豐盛但是絕對拿的出手的午餐就好了。

已經過了十二點,她坐等右等他還是沒回來,看著桌上的菜,饞的口水直往下,心裡卻很堅持,一定要等他一起吃,餓得可憐兮兮蜷在沙發上,手有一下沒一下摸著鞋子上的兔子玩“你什麼時候回來啊,人家都做好飯了!”鍾越正跟外商談合作的事呢,忙說:“餓了就先吃,我可能還得等會兒。”匆匆掛了電話,繼續就合同細節問題仔細商討。好不容易達成一致,雙方人馬都鬆了一口氣,從早上一直到現在,飢腸轆轆,於是孟十提議大家出去吃飯慶祝。一批人湧出來,鍾越看了看手錶,拉著孟十說:“你陪外商吃飯吧,我得走了。”孟十忙問怎麼了,他不好說自己不回家,老婆就不吃飯,只敷衍說有事。孟十見他神有些急,想調侃幾句,又咽了下去,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幾個外商卻開起玩笑來,不讓走“鍾先生,你這樣可就太不給面子哦,連飯都不賞臉吃。”鍾越忙笑“真對不起,家裡出了一點事,不得不趕回去,下次一定賠禮請客。”話還沒說完,何如初催他的電話又打來了,他晃了晃手機,做出“你看”的無奈樣子,站到一邊接電話“恩恩,好好好,我這就回去了,先掛了啊。”外商一見他似乎真有急事,也就不說什麼了,客氣了幾句。他開車回來,路上不知道怎麼回事,有點堵,急的一向沉穩的他差點坐不住。

回到家已經是下午兩點了,何如初等的連脾氣都沒有了,只是眨巴著眼看他,可憐兮兮的,一句話都沒有。飯菜全涼了,他連忙放微波爐裡熱了熱,拉她起來,親了親她“好了,這不回來了嗎,不生氣啊,快來吃飯。”她力氣盡失,無力地說自己已經不餓了。

他盛了一碗湯“先喝點湯,潤潤肺,等會兒就想吃了。”用勺子先喂她吃了幾口,她緩過勁來,才坐起來吃飯。喝了一碗湯,又吃了半碗飯,她就飽了,扔下筷子看電視去了。轉頭喝水時見他專心致志,吃的極香,彷彿是人間美味,眼看著就饞了,問:“我做的好吃嗎?”鍾越點頭,敷衍了幾句,餓了自然什麼都是好吃的,他一個大男人,現在才吃午飯,早餓的前貼後背了。

她又多看了幾眼,蹭過去,指著冬瓜示意要吃。他夾了一塊給她,埋頭繼續吃飯。她又說:“鴨子,鴨子,我也要吃。”他嘆氣,將筷子遞給她,自己用勺子喝湯。她吃完,又不老實了“我又想吃飯了——”他沒好氣說:“自己拿碗拿筷子盛飯去,我又沒攔著不讓你吃。”整個就一貓兒食,別人碗裡的就是香的。她嬉皮笑臉說:“盛了吃不了嘛,我就在你碗裡吃幾口。”搶他的筷子,趕緊扒了幾口飯,的腮幫鼓鼓的,又說要吃排骨,拿在手裡啃,的滿手油膩膩的。鍾越都躲著她“小心油,別蹭衣服上洗不下來,怎麼吃飯的!”她蹭過來,硬是把他大半碗飯吃了,又喝了不少湯。他只得再去添飯,拿了碗問她還要不要,她搖頭,撫著肚子躺在沙發上“哎呀,吃飽了,肚子都鼓起來了。”他見她難得胃口這麼好,心想以後還是儘量回來陪她一起吃飯。

吃完飯,鍾越收拾碗筷,她忙跳起來,推他坐下“我來洗碗,我來洗碗。”殷勤的很。他不知道她又有什麼花樣,且坐下來看時事新聞。她擦著手出來,挨著他坐下“上午我到超市,看見人家都在買年貨,大包小包的,可多了。”他“恩”了一聲,眼睛繼續盯著電視。

何如初搖著他說:“我們也去買年貨吧,都快過年了,家裡要是有客人來,拿什麼招待人家啊。”鍾越沉著沒說話,本來他還想回公司的——,她見他猶豫不定的神情,趕緊再接再厲“哪有人上班一年上到頭的,走啦,走啦,我們去買年貨好不好?”扭股糖一樣纏著他。

鍾越拿她沒法兒,在她推推搡搡下不得不出了門,心想索陪她逛一天。自己這些天忙的不見人影,她一個人在家大概無聊的很。倆人經過女裝部,他停下來,笑說:“新年新衣服,新氣象,過來看看。”拉著她進來,選了一件淺藍格子樣式掐長款大衣,要她進去試穿。

她皺眉“我不喜歡這個。”一看那麼素淨的顏就不喜歡。他便說:“稍微正式一點的場合可以穿,總不能整天穿的像小孩兒一樣。”她撇嘴“哪有,我這樣穿好嘛。”他便哄她:“你穿著試試看,不好再說。”她只好不情不願脫了紅黑的短外套,站在鏡子前,隨便往身上一套,釦子也不扣,帶也不繫,口裡說:“說了不合適吧——”導購小姐非常熱心,彎下給她拉緊拉鍊,又扣上釦子,圈上帶,身線完全凸顯出來,顯得亭亭玉立,搖曳多姿。旁邊的顧客都湊趣說好看,鍾越也很滿意,點頭要刷卡。她更喜歡另外一件刺繡鑲邊燈籠裙式的長外套,既可做風衣,又可當裙子穿,吵著要試。鍾越見了那衣服就頭疼,她還真有品味,什麼奇裝異服都敢往身上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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