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捨不得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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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然一怔，滿心熱情頓時消去大半，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著她“你說什麼？”她臉上替著殷殷期盼又惶惶不安的神情，卻是壯著膽子將那句話又重複了一遍:“陛下讓我孃親進宮來好不好？”他沉默著，神情冷冽地讓人膽顫，原來，她所說的話都是為了討他歡心，拿來哄騙他的嗎。

她轉過頭，怔怔然望著他，眼底盡是空，時至今，她忽然懷疑起自己，該不該再相信他心中有自己，即使有自己，又幾分重要？

他想信她，可她做的事情，讓他無法再信她。

他冷冷一笑，心頭怒氣變成了一股深深的無力，她竟是如此絕望，可他又何嘗不是一樣？

常伴左右，走到哪兒，跟到哪兒。呵，對他來說，這真是天大的誘/惑。

他將臉埋進她的發中，悶聲道:“我捨不得…”不是沒有看見，她眼中出來的痛心失望，只是不願再看，不願再想究竟要不要相信她。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已經讓他不敢再去嘗試，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勇氣，總是那麼輕易的就被她摧垮。

他因她的話而怔忪，她趁機掙開手，而他似是受了蠱惑，失神地望著她，眼中的複雜之，道不清，說不明。zvxc。

是心與心的距離遠了吧，如她方才所以，若無半點新人，咫尺亦是天涯。

她忍著淚，顫聲道:“我…是真的很想你。方才說的話，一字一語都是心中真真切切的受，想見你一面是真，想救我孃親也是真…你和孃親是我這輩子至親至愛的人，都是我割捨不下的人，我只是想讓你們好好的…你信我一次好不好？就這麼一次，就一次…”

“朕早就說過，信你，太難。”

“既然你至始至終都不曾信過我，就請你不要再對我好，時好時壞，會讓我分不清你的心意，假如你要恨，要狠，那就不要留情，不要心軟，否則，我會誤認為你念在昔情分上對我還有一絲眷戀，會對你心存希冀，可結果，卻是一次次的失望。而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去救我想救的人。”她在心底暗暗補了一句，包括你。

“若無半點信任，咫尺亦是天涯。我曾想過，你心中的我是怎麼樣的，可是今才發現，是好是壞都無所謂了，因為我到死都是李貴的女兒，只要這個身份在，你便不會再信我，哪怕一次…”盼我親不。

呵，倒是忘了，他早就警告過她，她連死的權利都沒有。可是這樣活著，當真生不如死。爹爹的迫她可以忍受，也可以忍受他的冷落，卻惟獨受不了他這樣一直猜疑自己，誤會自己。

“我求你…”她看他沉默，心裡越發沒底，雖是惶恐萬分，但還是將心裡話說出口，若是今天不說，恐怕以後就沒機會了。

正如當如沈安榮對他所言，怎麼忍心，怎麼捨得。

她默然停頓，像是在凝聚勇氣，又似猶豫不決，可話已說到了這個份上，何不說個明白。

恨也罷，愛也罷，無論如何，他都要將她留在身邊。

斷斷續續的幾個字從她口中溢出，像千斤般的烙鐵，刺啦一聲，重重地印在他心口上，血模糊一片，痛到了極致。

可是這又能怪得了誰？

與其這樣活著，還不如早些去陰間地府，就算打入阿鼻地獄，也好過與深愛的人相互折磨。

“你…何不…殺了我。”這像是在與她賭氣，可他卻不知道，這個過程折磨了別人，也折磨自己。

其實，心底的願望那麼簡單，簡單的一句話就可以概括，可是，真的要做起來，卻是顧慮重重，最終，望而卻步。

說罷，他一口咬住她耳垂下的肌膚，用力啃咬著那層薄的皮膚，像是要就此咬死她。

或許，是他自作多情，可她若是心底也有他，又怎會不顧他的受？

他閉上眼，暗自咬牙，像是要將所有苦楚都回腹中，卻幾乎用盡了力氣。低頭望見她微闔著眼，長睫上沾著許多淚珠兒，像被雨水打溼了的蝶翼，曾有多少次，見到她這幅模樣，他便再也狠不下心，再也放不下，這一生，他再也放不下她了。

看他還是不言不語，眼中甚至有一絲探究，她心一酸，險些落淚，既覺悲哀，又有無奈。他不信她，始終都不信她，與他走到今天這種地步，竟似無法挽回。

一剎那間，他幾乎有了什麼都不要管，就這麼掐死她的想法。奈何，抬起的手，在觸碰到她肌膚的那一刻，像是被火燙到了，猛然縮回來，再也不敢伸出去。

他忽然想起，當在西子村時，他低聲下氣地祈求她跟他會都城，和她方才說的話，其實本意都是一樣，只是想和對方在一起。天知道，他有多麼想和她好好在一起，相濡以沫，攜手到老，可她卻再三做出令他傷心失望的事情，叫他還如何能堅定心中的念想。

他重新俯下身去，低沉的聲音猶豫鬼魅般陰冷“你的命是朕救回來的，朕如何捨得殺你？”其實，在她輕聲啜泣著說那番話的時候，他的心意已經動搖，但不知為何，就是不容許自己在她面前表出半分的情真意切，不想讓她知道，他其實還是那麼在乎她，那麼地喜歡她。

“只要能讓我孃親入宮，讓我見到孃親安然無恙，我再也不會替我爹做壞事，更不會加害於你，我保證，不會再給你添任何麻煩，會安安分分地做你的妃子，與你常伴左右，你到哪兒，我就跟到哪兒，就算你趕我，我也不會走…”虧他方才還軟了心，信了她的話，以為她真是想見他，才費這麼大心思，卻不知，是他奢望了，她的本意是為了她的孃親，本就沒有想過他。

“我無數次想過，和你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想來想去，只有一個答案，就是因為我是李貴的女兒…”我捨不得…

心中惱怒起來，理智蕩然無存，說出的話，也是口不對心。

她說她對他心存希冀，他又何嘗不是一樣，可是結果往往是最傷人的。她叫他不要心軟，不要留情，他又何嘗想這般矛盾、猶豫，一切都是因為放不下，捨不得…她在他心底早已深蒂固，若想將她從心裡除去，勢必要連拔起，那就意味，不僅要承受心底的空，還要承受失去她的痛。而他，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

她心痛如絞，心頭浮現一絲絕望“只要你答應，我什麼都願意…”她痛得悶哼，驀然緊咬嘴，暗自忍著下意識地抬起手，卻不料，手剛觸到他的衣襟，就被他反手一拉扯，定在身側，只聽他啞聲說:“別想逃離朕身邊，更別想著尋死，你付不起這代價！”她抬手撫上他的臉頰，眼中是從未有過的溫柔，連帶著指腹間的觸都是柔軟的，可她卻覺得，眼前這個壓覆在她身上的男子，那麼遙不可及，明明，他距離她這麼近。

她難得一次主動親吻他，他卻像躲避瘟疫一樣，突然撐起身，俯著臉，冷眼看她。一瞬間，她覺口如遭撞擊，沉痛無比，忽然憶起以前，他想擁她入懷時，她亦曾這般待他，視他如洪水猛獸。算是體會到了他當時的受，真的好難過，卻又好無奈。

“倘若某一天，你再也看不下去了，再也忍不住了，那麼，下令誅殺我吧。”說罷，她仰頭去吻他的，淚水溢出眼眶，順著眼角滑落，湮沒在髮鬢中，卻覺鬢角一陣冰涼，清冷之像是透到了她心裡去，怎麼也暖不了。

他以為一步步走來，可以看清自己的心，料，卻是越來越混沌不清。昔情深，今卻因仇恨對她愛恨不能，到底是他太固執，還是與她之間的情意太脆弱，經不得一丁點的檢驗？

這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直呼自己的爹爹為李貴，也是第一次與他正視這個問題。

與她相互經歷過那些事，好的、壞的都堆積在心底，慢慢堆砌成一堵牆，牢牢地固守著在他的心門上，而她永遠在城牆裡面，再也無人能越過那道牆，走到他心裡去，除了她。

她聽了這話，淚水落得更多，眉心緊皺，身子微微側過一邊，手捂著口蜷縮在一起，那模樣像是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你是願意，可曾問過我願意？！”話鋒一轉，他突然提高音調“朕，就是不答應，你待如何？！”這一次，同樣如此，若是她自己也就罷了，可卻是聯合她姐姐演了這麼一出好戲。偏他明知道前面是個陷阱，還是不管不顧地往下跳，跳下去了，看到了事實，卻又忍不住難過。

說完，她伸手將他推開，而他竟是怔忪地任由她推開了，卻在下一瞬，她趿鞋下榻之時，猛然從身後摟住她，臉上神竟透著驚慌與惶恐。

想不到，他說出這樣的話，可他的所作所為，卻讓她看不到，他到底哪裡捨不得她。淚水滑落臉頰，沁涼如冰，沿著嘴角，無聲無息漫入嘴裡，那麼苦，那麼澀。再讀讀小說閱讀網"target="_blank">“更放不下。”聽到他沉甸甸的四個字響在耳畔，未及多想，身子忽然被他板了過去，充滿暴戾的吻，毫無徵兆的降落在她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