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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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方要走,後頭偏是有人拉著她的袖子,教她有些惱火。

“幹嘛啊?”她回頭就是一聲怒咆。

避他的!橫豎整條街的人都跑光了,她的行徑再囂張、再無禮,也不會有人瞧見,她本不需要扮端莊。

然而…

“你是這家當鋪的老闆?”拉她的人竟不是她不知死活的兒時玩伴,那兩個專門壞事的渾球早不知道閃到哪兒去了,眼前就只剩下一個又幹又扁、又黑又瘦的小男娃…呃,說他是男娃可能有點傷人,就說他是個半大不小的少年郎好了。

“請問…有什麼事嗎?”她連忙收斂怒氣,柔聲問道。

敝了!她以往跑下山,老是在晉南一帶晃著,覺得那兒的男孩漂亮的,便以為京城的少年會更加標緻才是,怎麼會頭一個見著的便像是個…乞兒?

“今兒個做生意嗎?”男孩又問。

“當然!今兒個開張,倘若你要典當,你就是…”話說到一半,她忍不住地打量起他。

說他像乞兒,自然不只是因為他瞧起來就是一副瘦骨嶙峋的模樣,而是因為他那身滿是補丁的衣衫,還有不著鞋的腳…他該不會真是要上門典當吧?他身上不像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可典當。

不過他頸項上頭似乎有條金鍊子,那條鏈子應該還值幾個錢吧。

“我要典當。”他義無反顧地道,一雙大眼直瞅著她。

“成!就當你頸上的那條鏈子吧。”因為他是頭一個客人,她可以好心地算他一兩銀子。

“你同我進來吧,咱們唯一不二當鋪童叟無欺,別以為你年紀小,我定會坑你,那條鏈子…我可以多算你一些。”揭開當鋪布簾,她在踏進當鋪之前還不忘狠狠地瞪了她爹兩眼。

“不,我沒打算典當鏈子。”他一踏進當鋪,便見她走進櫃檯,當鋪裡頭沒有鐵架,兩人就隔著櫃檯相望。

“不然呢?”聽他這麼一說,她微蹙起眉。

難不成除了那條鏈子,他身上還有其它值錢的東西?可…她瞧不出來啊。

“我。”他突地道。

“嗄?”她不苦笑。

“這兒是當鋪,可不是要買奴僕的大宅,倘若你想把自個兒給賣了,你得找個富貴人家賣身為奴。”得了!有值錢的東西不當,反倒要當了自個兒?他該不會是腦袋瓜子有問題吧?那條鏈子該不會是偷來的,當不得?

“不成,城裡只興賣終生契,但我只想要賣個合理的價錢。”

“嗄?”這是什麼意思?

“你打算要當多少銀子?”

“十兩。”他舉起兩隻手,手瞧起來很髒。

“你要做什麼用的?”

“我要葬我娘。”他淡聲道,大而深邃的眸子直瞅著她,閃也不閃。

“為何不當了你頸間的鏈子?”他瞧起來不像是在說謊,倘若真是這樣的原因,她可以看在他是頭一個客人的份上,鏈子以十兩買下也不打緊。

“不成,這是我娘留給我的鏈子,我不能典當。”聞言,她不由得微挑起眉。

“你告訴我,你要當幾年?”算了、算了,就當她替老爹和大哥積點陰德吧,畢竟這家當鋪是拿老爹和大哥搶來的不義之財開的,她買下他,就當是做善事。

“一兩一年,十兩十年。”男孩義無反顧地道。

“成。”她點了點頭,拿起筆在當票上洋洋灑灑地寫下幾個字,隨即對他招了招手。

“你在這兒寫下你的大名…你識字嗎?”

“識得一些。”他接過筆,有些笨拙地寫著。

範江睇著他緩緩寫出的名字,不由得微蹙起眉,好笑地道:“你姓朱?這可是國姓呢。”倘若他真是姓朱的話,豈會有這般不堪的際遇?

“倘若老闆不喜歡,就叫我夭若吧。”他將筆遞給她,額頭已經布上一層薄汗,然而這般靠近的距離,教他黝黑的臉不由得泛起紅暈。

“朱夭若…我以後就叫你夭若吧!夭若,從今兒個起你就當我的隨從,我就是你的主子,你就稱我一聲大小姐吧,後頭還有二小姐、三小姐…十年一到我便還你自由,然而十年後…你今兒個幾歲?”

“十八。”他將當票推給她。

“十八?”唬她的吧…這模樣哪裡像是十八歲?說他十五、六歲,已經算是相當抬舉他了;說穿了,他瞧起來不過只有十三、四歲…

罷了、罷了,當票都寫了,還能怎麼著?

橫豎,當鋪總算是開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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