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瓣香小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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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會不了斷呢?他們是抱定信心而來,我們兄妹也是抱定誠意待客,全都不願拖泥帶水,自會以快刀斬亂麻的手法,儘速清結。”智清道長與慧果大師互換了個眼,雙雙開口道:“歐陽少俠,這位宋姑娘說得極是,你的事就請稍緩一步吧。”歐陽昭無可奈何地嘆了口長氣,道:“既然如此,在下只好應命,但不知要到何時?”萬里飛鴻宋明珠一本正經地道:“自然不出今晚以外。”
“不出今晚以外?”歐陽昭絕想不到只是這短的時間,因為,此時到天明,也不過是兩個更次,以少林武當兩派的佛道雙寶,可算是武林大事,料定兩派是非收回不可,而料著以宋家兄妹的勢派,是不會將到手之物,輕易地奉還出來,這豈是三言兩語所可刃而解的事情。
因此,他說話的神,透著疑雲叢生,全不相信的神情。
萬里飛鴻宋明珠怎會看不出他的意思,又道:“不算太久吧?”歐陽昭自覺出道以來,從未遇到過岔眼之事,也從來沒有大驚小怪的失態過,像適才這等魂不守舍的失儀,可算是第一遭兒,不由十分尷尬地道:“不算久,不算久。”萬里飛鴻宋明珠稍微提高了語音,叮嚀著道:“出了這片竹林,沿著小道盡處,那就是我的寄身之所,我替它取了個名兒,叫做瓣香小築,今晚我要在那兒接待這兩位掌門,你暫且回藏珍樓,一個時辰之後徑到那裡好啦。”她像是一個十分周到的媽媽,叮嚀囑咐一個即要遠行的兒子一般,親切細膩,毫不牽強,但也聽不出什麼特別之處,不知是善意還是惡意。
歐陽昭哪有說話的份兒,只唯唯兩聲。
萬里飛鴻宋明珠早已轉過身去,對著一統教主宋士龍道:“哥哥,就請他們到瓣香小築了結吧!”說完,既不等宋士龍的答覆,也不管慧果大師等是否應允,一飄身,雙袖拂起微帶香息的清風,徑自由竹林深處逸去。
歐陽昭雙眼凝神,目送她的身形去處,不由倒了口冷氣。
他心中暗自道:“這算是什麼功夫,簡直介於人鬼之間了,為何她的雙腳好像全不落地,是凌波御風,還是蹈空履虛?”此時,一統教主宋士龍已對著慧果大師智清道長與羽化上人一拱手道:“二位掌門以及這位高僧,請到瓣香小築待茶吧。”慧果大師與智清道長互望了一眼;十分懷疑暗暗點頭,似乎互相關照之意,然後也雙手合十道:“教主先行吧。”忽然,白光一線,萬里飛鴻宋明珠的人去而復返,對著歐陽昭一揮手道:“咦,你愣著這裡幹嗎?去呀!”歐陽昭十分不好意思,苦笑笑道:“我這就走。”
“慢著!”萬里飛鴻宋明珠喊住了他又道:“你知道為何要你回藏珍樓一行嗎?”歐陽昭心想,你真把我當作三歲的頑童了,適才明明說過,要等把少林武當兩派之事了結之後,為何此時又來羅嗦,因此也沒好氣地道:“因為少林武當兩大名門正派的事要緊。”不料萬里飛鴻宋明珠嫵媚地一笑道:“這隻算是說對了三分之一。”她這一笑嫣然,歐陽昭不由心動神搖,趕忙攝住心神,正道:“三分之一,那還有兩分是什麼?”萬里飛鴻宋明珠端肅著儀容道:“依我之見,柳暗花明莊今晚除了這二僧一道之外,必然還有其他的高手前來,試想,《金剛真經》、《歸雲劍譜》事關武林甚大,焉能這等平靜,你順便到全莊一巡,若是遇上了,傳言他們,都到瓣香小築來好啦。”歐陽昭心忖:好大的口氣,瓣香小築難道是布上了天羅地網不成。心中如此想,外表仍不
出半點,口裡應道:“哦,好的。還有另外一分呢?”萬里飛鴻宋明珠忽然粉面生
,紅起耳
,那份嬌羞不勝之態,令人有說不出的一股想法。
歐陽昭只覺得心中如同煮開了的水一般,沸騰不已,通身的血加速的
動,眨時之間腦暈頭脹,六神不安,他疾地一咬舌尖,雙手握拳。
萬里飛鴻宋明珠也似乎香息微聞,略帶嬌凝神瞧看自己的尖尖十指,久久才道:“你這人,為何好人不做要做出鬼相來?”她這話突如其來,一時卻把歐陽昭給問住了,忙道:“姑娘的意思是…”
“第三件,快快去洗掉那惹人厭的易容丸,免得使人見了嘔氣。”萬里飛鴻宋明珠語未落人已渺,身影已閃入竹林濃蔭裡,去了個無影無形,只剩下珠走玉盤的餘韻,還在林子中迴繞。
歐陽昭對著她已去的身影之處,默默良久,才深深地出了口長氣,言言自語地道:“怪事年年有,沒有今年多,這個姑娘也太奇怪了,怎的我會…”他想著,想著…忽然對著自己的後腦勺拍了一掌,又道:“歐陽昭,歐陽昭,你父母血仇未報,師門深恩未了,一身孽債,至今一事無成,還容你再糊糊塗塗地鬼混嗎?”為了發洩內心的鬱積,他陡地一振雙臂,猛然上三丈,聚功力突地發出一聲龍嘯,聲動四野,清悠絕俗,然後索興
抬頭,神龍三現,又是疊
一彈而起,才向藏珍樓落去,徑由三樓窗中一穿而入。
“是誰?”黑的藏珍樓內,陰暗之處,忽然有人壓低著聲音喝問。
歐陽昭不由一驚,也忙不迭往暗處一閃身形,不答反問道:“什麼人?”
“三弟。”
“賢侄。”原來是鐵筆窮儒桑子修與白衣追魂段冰蓉,兩人雙雙現身,忙不迭問道:“怎麼樣了?竹林之內,究竟有何驚人之處?”歐陽昭喟嘆了一聲道:“說不出的怪異,簡直使我莫名其妙。”白衣追魂段冰蓉不曲面一愣,十分擔心地道:“哦,那麼你的事,有沒有…”語意未竟,忽然樓下人聲鼎沸,足聲雜沓,鼓譟成一片,三人不由又是一愕。
鐵筆窮儒桑子修失驚地道:“藏珍樓乃是一統教的地,我等不便
面,賢侄去瞧瞧。”白衣追魂段冰蓉甚是不耐地道:“君子除死無大災,大不了與他們拚了,許是他們看出了我們的潛龍臥底之計,前來拿人找岔。”歐陽昭不置可否,一跨步臨窗俯視。
但見樓下黑壓壓的人頭晃動,原來是一統教所有的高手,全都傾巢而出,以五龍會首五爪金龍嶽麟為首,圍在樓下,熙熙攘攘。
此時,他們見樓窗之中探出人頭,其中有人紛紛叫道:“喏,拘魂使者區家揚。”五爪金龍嶽麟也已見到,揚聲叫道:“喂,是你施功告警嗎?教主現在何處,藏珍樓出了岔子嗎?”歐陽昭不由暗喊了聲慚愧,原來自己一時覺得煩悶,仰天一聲長笑,不料招來這些麻煩,此時如何代。
忽然,他靈機一動,朗聲道:“奉了教主令諭,今晚柳暗花明莊中,必有高人進入,本教各人不許攔阻,傳言來人,請他們到瓣香小築面見教主。”此言一出,樓下的一統教眾,不由又是一陣搔動。
五爪金龍嶽麟略一沉,又問道:“瓣香小築?瓣香小築在哪裡?”其餘的教眾也都
頭接耳,議論紛紜。
歐陽昭此時方知瓣香小築真的是輕易難得接近之處,連一統教中地位甚高的堂主,也諱莫如深,只好又高聲道:“就在本莊區,竹林深處,轉過小徑就是,你們只管
待,本教中人依然無令不得擅入。”五爪金龍嶽麟雖然也覺奇怪,但這等明目張膽地大聲喧叫,料著歐陽昭之言不會有假,口中因此也不便多問,一揮手,率了眾人徑自離去。
歐陽昭目送他們一行人去遠,這才把竹林之事,對段冰蓉與桑子修說了一遍,然後真的用白藥丸把易容的偽裝洗了去。
霎時之間,恢復了本來面目,依然英氣人,如同玉樹臨風,超群出俗。
白衣追魂段冰蓉盈盈一笑道:“三弟,還了你本來面目,只怕這門指腹為婚的親事,更加退不成了。”歐陽昭不由玉面生霞,搭訕著道:“大姐,你又來取笑。”鐵筆窮儒桑子修拈鬚沉道:“賢侄,依你所說,那萬里飛鴻宋明珠的來歷,必然大有神秘,瓣香小築雖不一定有驚人的佈置,必也不是等閒之地。否則,豈敢輕易接下慧果大師智清道長這兩位一代頂尖人物?”歐陽昭豪氣干雲地道:“不入虎
,焉得虎子,慢說瓣香小築,就是刀山油鍋,我既應承下來,也斷無不去赴約之理。”白衣追魂段冰蓉也道:“去自然要去,凡事小心就是。”歐陽昭微微一笑道:“這個自然。大姐與桑叔叔就在這藏珍樓聽我的信息好啦。此時已起四更,我去看宋明珠怎生打發。”說完,他依然不由樓梯下去,一式飛雲出岫,由樓窗穿身而出,快展輕功,徑向竹林之處瀉去。
藏珍樓與竹林近在咫尺,歐陽昭的起勢初展,已穿林而過,一收勢子,落在那條唯一的羊腸小道之上,順著小道向前淌去,轉過由嘴,忽然,錚!錚!咚!咚!一陣琴聲悠揚,清幽絕俗!
歐陽昭大驚奇,此時誰有清興在振弦彈琴,略一佇步凝神,琴音忽轉高吭,如同千軍萬馬,平地捲來。
聽了一陣,突然“啊呀!”他的人也昏昏倒,只覺天旋地轉,地動山搖。
歐陽昭這一驚焉同小可,明知這琴聲有異,回想起仙谷吹簫引鳳凌瑤姬所吹的簫聲來,急忙運功攝住自己的心神,眼觀鼻,鼻觀心,納氣歸元,勉強支撐著,加速向遠遠望見的一座窗明几淨的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