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第567章紮在手指上的木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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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也知道心虛和羞愧,尤其是在做了對不起女人的事之後,更是羞愧難當。黃江河一看到蔣麗莎,就裝出親熱的樣子挽著他,就是最好的例證。
兩個人進了臥室,不等蔣麗莎問起,黃江河就把對司徒小倩說的話大致重複了一遍。蔣麗莎一邊殷勤地給黃江河脫衣服,一邊誇獎黃江河說:“老公,你太偉大了,我事先沒把建分校的事告訴你,你就能隨機應變,一出口就能說到點子上,不愧是市委書記。”
“火車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我也不是吃乾飯的。如果北原市還有超過我的能耐,我還能當這個市委書記嗎?實話告訴你,我和司徒小倩接近,就是為了她能來這裡投資。我能給這些投資商提供優惠的政策,他們也會回報我。別人的醋你能吃,就是不能吃司徒小倩的。她一個老女人,我怎麼會和她勾搭在一起呢,如果真的那樣,不要說你看不起我,就連我都看不起我自己。”黃江河誇誇其談,以為蔣麗莎不知道他和司徒小倩之間那點拿不出門的風事。
蔣麗莎在心裡冷笑著,心想,你這個偽君子,連你的老相好都承認了和你有一腿,你還在騙傻子呢,可惜老孃我不是傻子。從今天開始,在情的世界裡,你徹底獲得了自由。不要說和司徒小倩偷偷摸摸,就是把她帶到家裡,我也會主動地躲開,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不管你,你也休想管我,大限未到,咱們各自紛飛,也落得逍遙痛快。
兩人一起嚮往了分校未來的前景之後,很快進入了夢鄉,各自去尋找自己自由的世界。
普通的人有了相好是偷情,若傳揚出去是會遭到鄙視,而貌似高貴的人如果做了男女間的苟且之事,會被自己認為是情的需要,或者是逢場作戲,再就是開放的自由,等等,好多美好的藉口。其實說穿了,無論什麼樣的身份,只要違背了倫理道德,都會受到道德法庭的審判。但一個人若是沒有了最起碼的道德標準,即使有所謂道德的法庭,也會形同虛設。
第二天中午,黃江河起後就給後勤處打了電話,要他們在上班之前把辦公室徹底打掃乾淨。
蔣麗莎被黃江河的聲音驚醒後,睜開惺忪的眼,低聲地問道:“老公,是不是要會見什麼重要的客人?”黃江河說:“不是太重要,還不是為了建分校的事,都是你給我添亂。你起來給我找一身合適的衣服,我一會兒就穿。”市委書記平時就穿得很整齊,渾身上下幾乎無可挑剔,今天特意吩咐蔣麗莎給自己預備更換的衣服,一定有重要的事要辦。黃江河不說,蔣麗莎也不敢多問,起後直接穿著睡衣到櫃子裡給黃江河找衣服。
蔣麗莎挑選衣服的眼光比她挑選男人的眼光還要更高一籌。人不但會說話,更重要的是要有思想。表面上衣冠楚楚風度翩翩的美男子,說不定他的內心極為齷齪,等天長久才發現,原來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其實就是個內心充滿了黑暗和渾濁血
的一混蛋。而衣服則不同,它不但不會說話,也沒有深刻的思想,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黑白分明。
她給黃江河挑選的衣服很得體,深黃的襯衣,白底紅花的領帶,淺灰
的休閒褲子。黃江河穿上之後,在鏡子面前先審視一番,然後又走了兩步,滿意地對蔣麗莎笑笑。
蔣麗莎忍不住問道:“你不會是去會情人吧。”黃江河依然笑笑,回答道:“我說過了,為了你建分校的事。我這把年齡的人,就是有個情人也只進行思想的,親個嘴摸一把還行,遇到實質
的問題就只能退避三舍。這一點,你比誰都清楚。”
“我想也是的。”蔣麗莎說完,宛然地一笑。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在情方面,黃江河就是一個衣冠禽獸。她只是想想,沒敢說出來。
嚴格地說,蔣麗莎猜得沒錯,黃江河確實準備打算要會見一個女人,一個美麗的女人。只不過,這個美麗的女人目前還不是黃江河的情人,也不是黃江河的準情人。這個曾經讓黃江河一見傾心的女人,就是電視臺的名嘴和副臺長,現在的教育局長許文藍。
能常年在電視上臉的女人,從長相上說,絕對是千里挑一甚至是萬里挑一的漂亮女人。許文藍不但是黃江河心目中的情人,更是大眾的夢中情人。
兩年前,黃江河心血來要在全市範圍內暗查公款吃喝,他第一次和許文藍有了近距離的接觸,可是,由於家裡有張曼莉這隻看家的老虎,他只敢想不敢幹,只能把對許文藍的暗戀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後來,農場場長蔣麗莎在他的心中佔據了別人不可替代的位子,許文藍之於黃江河就成了一道遙遠的風景。
等蔣麗莎成為黃江河嘴邊膩味的食品時,許文藍再次出現在黃江河的視野。不過他隱約地到,許文藍可能與他的大舅子張幼林有一層非常模糊的關係。朋友
不可欺,何況許文藍還是他大舅哥的情人。黃江河又把他對許文藍的暗戀深深地埋藏起來。
直到昨天,蔣麗莎提起了要建一中分校的事,許文藍溫馨可人的形象才又一次浮現在黃江河的面前。學校和教育局有直接的隸屬關係,教育局長和市委市府也是直接的隸屬關係。黃江河想把這兩種關係柔和在一起,從而能重新定位他和許文藍的關係。
這種定位,最好是情人,彼此的情人。
許文藍自從坐上了教育局局長的寶座之後,從不遲到早退。她的工作程安排的滿滿的,每天都處在高度的緊張之中。即使這樣,她也沒有絲毫的後悔。今天一大早,許文藍又提前二十分鐘來上班了。她一進門就習慣
地打來了一盆水,然後開始用潔白的
巾,把擺放在辦公室內的桌子和茶几以及沙發全部擦拭一遍。她的
神頭十足,好像有用不完的力量,
心地擦拭著每一個蒙詬的地方。就在她擦洗沙發的腿腳時,一
木刺兒刺進了她細
的手指。她
到鑽心的疼痛,用嘴
了傷口的血之後,隨即地撥打了後勤處的電話。她要告訴他們,在中午之前務必要給辦公室配置一套全新的沙發。
新娘要蓋新蓋頭,局長是新的,沙發也必須是新的。只不過蓋頭是蓋在頭上,而沙發是坐在底下的。
電話沒人接聽,她看看錶,離上班還有五分鐘。
正職和副職只相差半個級別,但權限和身份卻截然不同。在電視臺當副臺長時,她雖然也是獨當一面,但必須唯臺長的馬首是瞻。能給她點頭哈打招呼問安的人,論地位和身份都不會高過她。而現在則不同了,她是局裡的大哥大,無論是誰見了她都得客氣。就拿剛才的那隻沙發來說吧,她只需要動動嘴,就會有一隻新的沙發來代替。
許文藍剛剛放下電話,手機卻再次響起。她用左手拿起電話,接聽後卻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
“你好,請問你是哪位?”許文藍不愧是電視臺的名嘴,一句普通的話從她的嘴裡說出來,宛轉悠揚,悅耳動聽,彷彿充滿了芳香的氣息。那邊呵呵地一笑,回答說:“我要你猜猜。”
“對不起,我沒時間猜測你是誰,有事就說事,沒事就掛,你不怕費錢,我還怕
費時間呢,再見。”
“無聊透頂。”蔣麗莎把電話放到桌子上,討厭地說了一句。無論是什麼人,找她有什麼事,大清早只能有事說事,別沒事找事。她最討厭的就是沒事找事。
她放下電話就打開辦公室的屜,想從裡面找出一片創可貼來。她細
的皮膚特容易劃傷,所以她無論在家還是在單位,都會預備創可貼,以備不時之需。可她翻來翻去,始終不見創可貼的蹤影。她把嘴放在傷口上,深深地
了幾口,然後把嘴裡殘留的血吐到了廢紙簍裡。
就在許文藍為那木刺頭疼時,手機再次響起。她低著頭看看,還是那個號碼,於是就按下接聽鍵,同時按下了免提。就在她準備再次發問時,裡面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還是那個聲音,平和中帶有男的磁
。
“你是許局長吧,我是黃江河,請你馬上到我辦公室來一趟。”不等許文藍說話,黃江河就掛斷了電話。黃江河以同樣的方式回敬了許文藍。
我的天,是黃書記,剛才太無禮了。這下可好,得罪了北原市的一把手,哪還有自己的好果子吃。許文藍來不及關掉電話,也忘記把電話裝到口袋裡,就急匆匆地出了門,下樓後直接駕著車,奔向市委。
那扎進手指的刺兒很疼,她儘量握緊方向盤,怕車子偏離了道路。
許文藍敲門進去時,黃江河正在看報紙。
領導人看報紙是一種習慣,更是一種需要。準確地說,由於經常需要才養成了習慣,反過來說也無不可。他們可以忘記老婆的孩子的爹媽的兄弟姐妹的生,但報紙不能不看。報紙裡有太多的內容需要他們知道,有太多的信息需要他們掌握。老百姓的生活狀態寫在上面,比他們高一頭大一膀的更高級的領導的活動也在上面。後者比前者還要重要,他們能從後面的內容裡聞到濃郁的政治空氣,從而來不失時機地把握自己的命運。
許文藍得到黃江河的允許後進來了。但進來後的許文藍並沒有從黃江河的臉上看到熱情。他喊自己來的,為什麼沒有熱情,是因為我的工作出現了紕漏了嗎?是我在電話中說話太沖惹惱了他嗎?無數個疑問出現在許文藍的腦海裡,她一時找不到答案。
黃江河抬頭看了一眼許文藍,又低下頭來專心致志地看他的報紙。
許文藍垂著兩手,低聲地說:“黃書記,我來了。”
“嗯,知道,是我叫你進來的。”黃江河又抬抬頭,然後把報紙放到了一邊,再接一句“坐吧。”許文藍沒有坐,依然站在黃江河的一側。黃江河沒再請許文藍坐下,把椅子轉動一下,把手放在大腿上,正面對著許文藍。
“我錯了,我不該掛斷你的電話,可我不知道你是——”電視臺的名嘴,在市委書記面前,比面對成千上萬的廣大節目愛好者還要拘謹。黃江河抬了一下手,然後用力地往下一擺,說:“不知者不為罪,我沒怪你,你不必為此自責。”不怪我才怪呢,要是不怪我,為什麼臉那麼難看,沒有一絲的熱情。許文藍這樣想著,就想告訴黃書記為什麼自己要掛斷他的電話,於是就解釋道:“我受傷了,不,是我的手受傷了。”
“大清早的手怎麼就受傷了。”黃江河依然漫不經心地問。他不能馬上熱情,據以往的經驗,他如果馬上熱情起來,就失去了市委書記的嚴肅和尊嚴。他在許文藍面前還沒有到要失去自己尊嚴的程度,所以他必須冷靜。
“你在打電話時,我正在擦沙發,手指刺進了一木刺,所以——”
“處理過了嗎?”
“還沒…”
“我幫你看看。”黃江河冷靜地說。
他本來能把他的關心通過誇張的動作完全表現出來,但他沒有那樣做,他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他要興奮起來,會讓許文藍起疑心的,說不定會看穿他的心思。電視臺的主持人,無所不知,任何人的任何雕蟲小技,都別指望逃脫她如炬的火眼。
許文藍似乎受到了動,很快就把手伸到黃江河的面。黃江河伸手抓住許文藍的手,細心地觀察之後,先“哎呀”一聲。
“怎麼了?”許文藍以同樣吃驚的口氣問道。
“那麼大的一
木刺,怎麼不早說。別小看了一
小刺,會
染的。如果木刺上所帶的病菌進入了血
,會帶來大麻煩。”在黃河邊的山頂上,黃江河似乎對冰瑩也說過同樣的話。
黃江河說完,轉動了椅子,從斗裡拿出指甲剪,然後一手狠狠地捏著許文藍受傷的手指,用指甲剪的刀尖慢慢地靠近了那
隱約可見的木刺。
“你忍著點,我儘量把這塊捏麻木了,等你
覺不到疼痛,然後再拽出來。”木刺很快被指甲剪拽了出來,可黃江河的手依然沒有鬆開許文藍的手。他一手捏著許文藍的那
手指,一手握著許文藍的手腕,往上面吹了一口氣,像哄小孩子那樣說:“吹一吹就不疼了,以後千萬要小心。在工作的同時一定要注意安全,安全是生命的保證,如果沒有了生命還談什麼工作。我今天叫你來,就是想問問你北原市中學教育都存在哪些問題。”許文藍趁著黃江河說話,稍一用力,不失時機地把手從黃江河的手裡
了出來。可她的手還是
到不舒服,就放在眼下仔細地看,然後又在木刺刺進去的地方捏了一把,就對黃江河說:“這下麻煩了,你把刺
斷了,裡面還剩了一半。”
“不會吧。”黃江河說著,又把許文藍的手抓到了自己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