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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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我整理得還不差吧。”瞧森大娘頗讚賞地發出讚歎聲，段青不笑得更得意。

“我可不是隨便，並不是真的為了要排解時間，而是我以往待在段府時，便喜歡些花花草草，見到這院落的蘭花都快要枯死了，心裡不捨極了，乾脆整理一番，如今就等著它們按歲綻香了。”

“可不是？這裡頭有各種的蘭花:蕙蘭、香蘭、玉蘭、草蘭、報歲蘭，入之後，每個月都會有不同的蘭花綻放，一直到初夏。大娘我還記得當初這院落百花綻放時粉紅駭綠的景緻，蘭夫人和王爺就在綠蔭繁景裡品茗，賞花賞景，那時的蘭苑，可是後院所有院落中最為出的。”森大娘的視線飄得很遠，彷佛穿越了時光，回到十幾年前的過去。

“蘭夫人？”

“她是王爺的孃，王爺的生母走得早，是蘭夫人一手將他帶大的，當初聖上封爵賞府時，他便將她自宮中帶了出來，幾乎當她是生母看待，黏她可黏得緊呢。”想起那時候，她便想笑。

“哦？那她現在人呢？”她依然忙得著扒飯。

原來興王有這麼一個把柄，只要有一個人情包袱、一個牽掛之人，他都將成為他受人控的把柄。

可她，怎麼未曾聽人提起過蘭夫人？

“蘭夫人幾年前便去世了。”森大娘嘆道。

“她這一走，王爺的情跟著大變，府裡頭沒有半個人勸得住他，消沉了好一段時，才緩緩地恢復了神。”

“哦－－”段青拉長了尾音。

原來如此，他心裡是沒了牽掛，儘管真的造反了，也不怕會拖累任何人；換言之，他是無懼的，所以他做起事來更能獨斷無情。

不過，她在後院遛達了好一段時，發覺後院侍妾眾多，他若真的要造反，似乎也說不太過去；不過他若是故意以逸度，讓人以為他沉女，藉此降低東宮太子的戒心，似乎也說得過去。

只是，對於他造反一事，直到現下，依然沒有真憑實據，只是東宮太子的揣測罷了。

東宮太子為何會如此篤定他一定會造反？是東宮太子天多疑，還是生為孿生哥哥的他應到什麼了？

依她看，她不認為興王會是一個笨得舉劍向大內的蠢王爺，畢竟造反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若是不成功便成仁，興王這樣做值得嗎？

大內戒備森嚴，他若是要舉兵攻進大內，得要聯合兵部裡應外合，還得要有數位大臣或王爺與他同謀，但是這麼做，豈不是太過勞師動眾？況且，願意與他配合的人，應該也是少數吧。

“你在想什麼？”森大娘盯著她好一會兒。

段青回過神，輕勾嘴角，搖了搖頭。

“沒想什麼，只是在想王爺以往是怎生的情？”雖說他和東宮太子是孿生子，但兩人在幼時便被分開，往後的際遇更是大不相同，也難怪王爺會心理不平衡了，是不？

“怎麼說呢？王爺畢竟是王爺，年輕時，氣焰自然是高張了一些，但是對待下人還不差，如今嘛…”森大娘話到一半，不由得地打住。

段青不覺得有異，眨了眨眼，笑道:“他還未馬上將我賜死，也算是宅心仁厚了。”

“是嗎？原來本王也算是宅心仁厚？”王爺如鬼魅般的聲音在身後傳來，段青不打個寒顫，直覺得嘴裡飯難吃得像是在嚼蠟一般，怎麼樣也不下。

這人是貓嗎？為何走起路來一點聲嫌詡沒有？

她完全沒發覺到呢。

“王爺。”森大娘忙站起身，退到一旁。

“你好大的膽子，本王明明代不準任何人送膳食給她，你居然敢違逆本王？”朱見暖惱火地瞪著向來不管閒事的森大娘。

她管的只有廚房，向來不管後院主子如何鉤心鬥角，更不曾和哪個主子親近過，向來只做分內之事，如今她竟然教段青給收買了，竟然違逆他替段青送膳食來了。

這丫頭到底是有什麼本領收買人心？

“王爺，你要怪就怪我吧，別怪大娘，是我硬要她替我送一份膳食來的。”嘴裡這口飯，段青是怎麼也不下，乾脆吐在一旁的飯籠裡，站起身走到他跟前，瀲灩的水眸直直地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