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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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鬧中,錦兒忘情地後退,小腳踩空,向後倒去,沉入水池裡,驚恐萬狀地掙扎:“父親,母親,快來呀。”如月看到錦兒的身體往下沉,水池裡冒出幾個小泡泡,失聲叫喊:“振遠,快救錦兒上來。”小鵬軒和秋兒嚇得縮成一團。

“不用怕,父親在這裡。”雷振遠伸手托起錦兒的小身子,叫錦兒吐出嘴裡的水。

如月鬆了一口氣,有些後怕。

錦兒委屈地看父親,才要撒嬌,雷振遠放手,錦兒驚叫著往水池裡沉。雷振遠不停地將錦兒托起,放開,再托起,又放開,連續不斷。錦兒不再害怕,本能地划動手腳。有一次,錦兒往下沉時,雷振遠還沒有伸手把他托起,他自己就蹬著小腿浮上水面了。

站在臺階上的小鵬軒看得有趣,衝雷振遠叫嚷:“父親,我也要玩,應該輪到我了。”如月站在水池邊,看雷振遠輪教三個孩子游泳。小鵬軒、秋兒和錦兒在父親的保護下,快活地划動手腳,笨拙地學游泳。如月發現,小鵬軒在雷振遠的幾番教導下,不用父親托起,自己就可以划動手腳,而不會沉下水池中。

“原來游泳這樣簡單。”如月的身旁傳來一聲嘆。

如月回頭看,雷磊軒不知何時走到了水池邊,觀看雷振遠教弟弟、妹妹學游泳。如月看出,這個十六歲的少年看得心癢癢,只是礙於自己在場,不好意思下水。

“振遠,你注意看好孩子。我困了,回去休息。”如月吩咐幾句,轉身離開了水池。

走到屋簷下,如月向水池方向望去,水池上已經沒有了雷磊軒的身影,水池裡傳出雷振遠、雷磊軒和小鵬軒的笑聲,混雜著秋兒和錦兒著急的叫嚷。

陽光下的水池,水花飛濺,笑語聲聲。

午睡醒來,如月走出房間,向水池的方向望去,那裡仍然傳來陣陣的笑語。才學會游泳的雷磊軒、小鵬軒、秋兒和錦兒興趣盎然地泡在水池裡,雷振遠不放心這四個兒女,泡在水中留意。

太陽靠近了西山,該去周府赴宴了。雷振遠督促四個兒女走上水池,抹去水漬,穿上衣服。

“母親,我會游泳了。”

“我也學會游泳了,母親。”小鵬軒、秋兒和錦兒快樂無比地奔向如月,告訴母親自己剛剛學會的本領。

如月和雷振遠帶領雷府的人越過山澗,到周府去赴宴。

喜慶的宴席上,眾賓客們觥籌措,笑語喧譁,慶賀周志海成親。晚宴結束,許多人又湧去新房,要鬧房。

對於雷磊軒、凌姑這種未婚的青年男女來說,鬧房是新奇而富有引力的。小鵬軒、秋兒和錦兒湊熱鬧地擠在人群中,向新房走去。如月和雷振遠也只有加入了鬧房的人群。

到了新房,才知道周志海這個新郎官沒有回房。在周志海的院子裡,賓客們坐在客廳中喝茶、閒聊等候。

李護院走進來,跟雷振遠悄悄耳語一番。

“夫人,我有事先出去一會兒。你小心,別往人太多的地方擠。”雷振遠匆匆囑咐幾句,匆匆離開。

小鵬軒、秋兒和錦兒三個小傢伙坐不住,跑到客廳外去了。照料他們三兄妹的小青、小婷和小鳳跟隨到客廳外。

如月與凌姑在客廳裡稍坐一會,如月不放心跑到外面去的三個孩子,她走到客廳外,看到三個孩子在屋簷下玩耍,照料他們兄妹的丫頭緊緊跟隨,心就放寬了。

燈光下,如月打量這個悉的庭院,心中惆悵。曾有幾個月,如月是天天到這個庭院裡,跟周志海學醫。那個時候的如月,與周志海沉浸於柔情意中,那時,如月認定與自己相伴一生的人,是那個風度翩翩的周神醫。

世事變幻莫測,誰能料想到,今天如月跟雷振遠兒女成群,周志海又與林心萍結成連理。

如月發現,周志海的書房中,有燈光從窗戶間透出。周志海向來不準人隨意進入他的書房。誰在裡面呢?

如月好奇地向周志海的書房走去。凌姑在如月身後緊緊跟隨。

推開虛掩的門,如月向裡面張望,看到周志海坐在書桌後,用手支撐著頭部,神情恍惚。

房花燭夜,賓客們等著鬧房,新娘子痴痴地等候,新郎官躲到書房裡來了。

“志海哥,今天是你的大喜子,你怎麼能躲在這裡的?”如月責怪周志海,輕快地向他走去。

凌姑在書房門口停下腳步,遠遠地看如月獨自走向書桌。

周志海抬頭,燈光下看到悉而嬌美的面龐不停向自己靠近,恍惚中似回到了幾年前,他動地站起來:“雪兒,你肯原諒我了?你終於來看我了。”如月愣住,站在書桌前看神動的周志海,提醒他:“志海哥,你怎麼了?今天是你跟林小姐成親的子。你不到新房中陪新娘子,躲到書房裡幹什麼?”

“哦——”周志海失落,越過如月看向外面那片充滿喜慶的紅彤彤,他回到了現實中,沮喪地坐回書桌後,苦惱地支住頭部:“雪兒,我很害怕。”

“志海哥,你害怕什麼?”如月不明白,以周志海的醫術、武功,就是雷振遠都讓他三分,他有什麼可害怕的。

周志海仰面看如月,目光飄忽不定:“雪兒,我好害怕。我害怕,當我看清新娘子的面容時,會嚇得落荒而逃;我害怕當我擁抱著她的時候,呼喚的是你的名字。我害怕進入了新房,會讓我自己後悔一生。”

“雪兒,我真的好害怕。”周志海衝動地握住如月的手,手掌心汗津津的。

凌姑站在書房門,看到這裡,向書房裡邁進了幾步,又重新退出門口。

如月的心,情不自地顫抖。如月輕輕搖頭,將對過去的依戀全都甩開,她剋制住自己,理智地凝望昔的情人:“志海哥,我們間的一切,都變成了過去,忘了它。林小姐在新房中等你,她對你一片痴情,你不能辜負了她。”

“要不是母親詐病,我就不會同意跟林心萍成親,我對她毫無情。”周志海煩燥地說“我不敢想象跟她在一起生活的情景,我害怕在無意之中,錯把她當作你。這對她來說,是一種致命的打擊。”

“志海哥,你擔心傷害林小姐,說明你是在意她的。”如月拉周志海起來,熱切地說:“快去,大家都等著鬧新房,林小姐更是盼望著你出現。你看清新娘子的面容,告訴你自己,她就是以後要跟你走過風風雨雨的人。這樣,你就能接納她。”周志海猶豫不決:“可以嗎?這樣可以嗎?”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你做每一件事的時候,看清眼前人的面容,告訴自己,她是你今生守護的人。”如月當著凌姑的面,拉周志海走到書房門,放開周志海的手,推他向外:“快去,別讓新娘子等急了。”凌姑靜靜站在書房門邊,默默地如月和周志海。

“看清她的面容,告訴自己,她就是我今生守護的人。”周志海喃喃自語,望外面那片紅彤彤。周志海不慌不忙地向新房走去。

如月拉凌姑的手:“走,咱們也去新房看。看清楚點,別到你自己做新娘子時,慌了手腳。”

“夫人,看你都在說些什麼。”凌姑難為情,跟隨如月走進新房。

新房裡,紅燭搖曳,輕紗波動,意融融。

親友們歡笑哄叫。周志海以喜杆挑起大紅蓋頭,緩緩取下。盛裝的新娘子,含羞帶喜地凝望新郎,繼而羞答答地低垂目光。周志海居高臨下凝望新娘子,將一屋子的親友全忽視了。

如月退在後面賓客稀少的地方,遙遙觀看,默默地祝福這對新人。忽然間,如月覺到有人輕輕地拉自己的衣袖,回頭看時,雷振遠站立在身旁。

新郎、新娘喝合歡酒了。周志海手捧酒杯,凝望近在咫尺的新娘,這是一張生疏而美麗的臉,周志海在心中不停地告訴自己:“這就是與我相伴此生的人,她叫林心萍。”看到新郎、新娘情意綿綿地凝望,如月觸景生情,向雷振遠嘆:“房花燭夜,是多麼的纏綿悱惻。”

“這樣,我更放心了。”雷振遠是另外一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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