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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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股東大會再來要禮品吧。”徐芝璐嘲地回答。明知道公司就只有他們兩位股東,從沒開過什麼股東大會。

霍磊明也只是淡淡地笑了,沒再跟她抬槓,對著他妹說:“老媽要你下去招待一下,你大學同學來了好幾個。”

“嗯。”霍晴朗放開徐芝璐,捧著包裝好的禮物,越過他們,衝到接下去,隨即傳來一群女人開心尖叫的聲音。

徐芝璐站在霍晴朗的房內,霍磊明站在門邊,手還扶著門框,他們視線在空中接觸,誰也沒先開口說話;有一度,霍磊明想承認上星期他去校園慢跑,開車回家的途中,不知怎的竟繞到她住處.他把車停在大樓前,焦躁不安地思考了好久。他想上樓去找她.又不確定她是否會在家。

霍磊明沒開口,因為她的眼眸燦亮如冰晶,是冷的。

徐芝璐走過去,越過他要下樓,他把手從門框放下來,她和他擦肩而過,她柔順的馬尾掃過他的臉,他驀然問:“你想過我嗎?”他低沉的聲音震顫了她的心。幾乎一整個十二月,她很討厭獨處的星期,一閒下來她就會莫名想起他,愈想心愈焦躁.

知道不該想他的,她乾脆吃巧克力取代,最後她想他想到連黑巧克力都吃上癮了。

她實在氣自己這點,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

“別問我這種問題,你沒資格。”不疾不徐地往樓下走。

你看吧,自己要找死。霍磊明白嘲地笑了一下,跟在她身後下樓。

徐芝璐一到餐廳,就看到秦璋如和齊定棠坐在餐桌旁吃東西聊天,然後霍磊明也下樓來,氣氛凝結,透著他們糾結複雜的情緒,四個人聚在一起,有四種不同的心情。

首先,霍磊明一點也不在乎秦璋如或齊定棠。他想起三年前冬天的那個夜晚,徐芝璐沒告訴他就到東京出差,他在她的手機留言對她下最後通牒,出差回來如果她不肯和他好好談,他就要走了,他不能繼續生活在她那冷得像冰庫的世界。

徐芝璐回來的那晚他喝得爛醉,接下來發生的事簡直是一出詭異的連續劇。他在上醒來,旁邊躺著秦璋如,而且好笑的是他們都沒穿衣服。

一開始,霍磊明還認為是徐芝璐設計他,擺個大學同學在他上,直接離婚要贍養費比較快。

他們的婚姻品質早就差到不行,簡直爛透了。而司法的規則很簡單,犯錯的人要付出代價。表面上來看,他是婚姻出軌的那一方,被迫該付出代價,誰知道她是不是早和其他男人擁有地下情,串通她的同學來設計他呢。

然而,徐芝璐的反應嚇了他一跳。她陰森森、一動不動地站在邊,連身上的黑大衣都沒脫,她手上握著一把廚房鋒利的水果刀,對著秦璋如說:“走開。”秦璋如愣在上,她惡狠狠地說:“快走,否則我會殺了你。”秦璋如快速穿上衣服離開,徐芝璐立刻丟下刀子,轉身奪門而出。她本沒在看路,一個人衝到快車道上,任由車輛在她四周開來開去,有一輛車突然在她面前緊急煞車,她也沒理會。

霍磊明把行屍走般的徐芝璐拖到路邊,她一認出他之後,立刻變得猙獰,沒頭沒腦地猛朝他攻擊。她打了他好幾巴掌,用指甲割傷了他的臉,用穿高跟鞋的腳踢他的小腿,他得把她整個人壓在路邊建築物的牆上,讓她動彈不得她才停下來。冷靜之後,她眼眶裡都是淚光,她狠狠咬了自己的手心,硬是不讓眼淚掉下來,然後說了:“你要走,我不會留你,你何必做到這樣?”之後,她把他當作骯髒的垃圾,也說了,就算他跪在地上求她,她也不會原諒他。

霍磊明當時什麼都沒說。事到如今,沒什麼好解釋或說明的“那就離婚吧。”現在想起來,那好像是唯一一次霍磊明覺到徐芝璐可能是在乎他的,但他甚至不能確定,或許也只是她驕傲的自尊受傷了而己。

至於徐芝璐的受,離婚後,聽說秦璋如和霍磊明只是玩玩的.他覺得異常憤怒。離婚的藉口她聽多了,什麼個不合、價值觀念差太多,說穿了不過就是人對於沒有的比擁有的更興趣、更好奇而已。

看著秦璋如吃著她帶來的烤牛卷,徐芝璐真恨不得自己能在裡面放毒,或者希望下一秒秦璋如吃著吃著就噎死算了。

相較之下,齊定棠這個局外人的心情比較單純,他只是想找機會和徐芝璐獨處,兩人好好聊一下,希望上次的騷擾事件,她不要再計較了。

秦璋如的心情就比較複雜。她最恨徐芝璐那種凡事高高在上的態度。

她父親是法官,她生來就是天之驕女,註定要在司法界發光發亮,但自從她和徐芝璐同班之後,她的人生就再也沒有閃亮的機會了。

偏偏徐芝璐本沒注意到她搶了秦璋如多少機會。

徐芝璐不知道她經常佔全班上第一名的名額、搶了許多獎學金、教授助理的職缺;出社會之後,她又搶走好幾個特殊的案例,連秦璋如的父親都對她誇獎有加;最恨的是,她還差點搶走秦璋如的愛情。

氣死了!或者她是嫉妒到鬼心竅,反正那件事情做了,她也只是有一點點愧疚而已。但愧疚的對象是霍磊明,對徐芝璐,她沒什麼好抱歉的。

他們四個人誰都沒先開口說話,最後打破僵局的是四個小孩,他們跑過來要吃蛋糕,嘰嘰喳喳好不熱鬧。齊定棠坐得離蛋糕最近,分給他們一人一塊。但是蛋糕的大小不一樣,四個小孩都在爭誰該吃最大的,徐芝璐就兇兇地對他們說:“再吵的人就吃不到。”還要他們一一排隊去洗手,其中有個頑皮的小男孩叫她:“大便阿姨,你是大便超人變身的兇兇阿姨。”其他三個小孩就一直大便東、大便西的叫她。徐芝璐完全不受影響,帶他們洗完手,再把蛋糕分給他們,還順手拿溼紙巾擦掉他們臉上的髒汙,幫他們把上衣好好扎進褲子裡。她注意到最弱小的女生著鼻涕,被其他人叫做“鼻涕鬼”徐芝璐幫她把鼻涕擤乾淨,還很快速地把她頭上兩撮亂七八糟的辮子綁好,抱了抱她,再讓她跑去玩。

看著徐芝璐有條不紊對待小孩的模樣,齊定棠很心動。再想到她在律師界有個專為弱勢婦女打官司的封號,可以為他帶來多少可觀的婦女票,他內心湧起一股衝動想向她求婚。

霍磊明早就知道徐芝璐喜歡小孩,別看她外表這樣,以為她的心又冷又硬,那些她只針對男人,對女人和小孩,她的心是溫暖的。

婚後,他們也像一般夫般有過心靈貼近的時刻,只是時間非常短暫。

那時她剛產,臺灣的工作辭掉了,她在芝加哥多留了一個月,他們有空就到華人的餐廳吃飯,或是開車去亞洲超市採買;天氣放晴,他們常去密西湖畔散步,在公園裡看到洋人小孩,她老是停下來盯看許久,臉上出現柔弱傷的笑容。

“走吧。”霍磊明老是得催促她,勾著她的肩說:“以後我們會有很多小孩,你要幾個就有幾個。”這個聖誕夜特別漫長,接近十一點,他們開始籤挑禮物。拆完禮物,霍磊明的父親霍彥之在後院陪小孩們放煙火,大夥幾乎全跑去觀看,徐芝璐打算看完就回家,隔了一段距離,遠遠地站在門廊邊。

火花四起,後院在暗影的背影裡燦亮如天空中的星火,那一瞬間,她看見霍磊明擠在人群裡,肩上還坐著一個小男孩。

小男孩一直喊:“看到了看到了!”

“漂亮嗎?”霍磊明問他。

“很漂亮。”小男孩說完,學風呼呼亂叫。

只是很單純的畫面,讓站在後面的徐芝璐心刺刺痛痛的,她覺到羨慕和佔有,一種非他不可的覺。這應該不是愛吧?和維納斯講的那種心靈契合的幸福完全不一樣。

要達到那種程度,會不會比登天還難?

那一瞬間,徐芝璐體會到愛情是虛弱的,而不是堅強的,是暈眩的,而不是理智的。

是火,不是冰。

花火熄滅了,人群一窩蜂聚了又散,後院瞬間沉寂了下來,霍磊明放下小孩之後,沒有考慮很多,眼神熱燙燙地朝徐芝璐走過來.沒說什麼客套的開場白,他獷強壯的身影像一道牆堵在她面前。

“誰也別騙誰了,我們中間的電強到可以供應整個社區的電力。”他直快地說。

“那又怎樣?”她語氣火辣,目光懾人,挑釁地看他。

“陪我去散步,要不然我就當大家的面吻你。”

“你不敢。我可以告你。”霍磊明低頭,目光炯炯地凝視著她,身體靠近到兩人的額頭快碰在一起。

“要不要試試看?我敢說你會很喜歡的。”他輕扯她的手臂.

她沒再反對。何必呢,她不想再騙自己。跟著他走過後院的圍牆,出了小徑,進入社區的黑暗樹林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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