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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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蕾西后來認定,是那張手寫的請柬改變了她的生活。

從傑弗-史蒂文斯手裡拿到錢後,特蕾西離開薩瓦伊飯店,搬進了花園街四十七號。這是一家有部分房間供居住用的飯店,地方幽靜,房間漂亮寬敞,服務極佳。

她抵達倫敦的第二天,大廳侍者將一張請柬送到她的房間。請柬上是一手娟秀的銅版手寫字:“一位中間朋友建議說,我們兩人若能相識,對雙方都有裨益。敬請下午四時光臨里茲一道用茶。請原諒我不能免俗,我將在衣服上戴一朵紅石竹花。”落款的名字是“岡瑟-哈脫格”特蕾西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她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忘掉這張帖子,但她的好奇心終於佔了上風。四時十五分,他佇立在里茲飯店豪華的餐廳入口處,她一眼就認出了他。他約莫六十來歲,她猜想,模樣有點可笑,有一張清和充滿智慧的臉。他的皮膚光滑而清晰,已近乎透明。他穿一身做工極考究的灰西裝,上衣翻領處佩著一朵紅石竹花。

特蕾西走到他的桌前,他立起身,微微一躬。

“謝謝您肯賞光赴約。”他以老式的殷勤方法請特蕾西入座,使她到既特別又意外。他似乎屬於另一個世界,特蕾西實在是難以琢磨他對她在打什麼主意。

“我來,是出於好奇。”特蕾西率直地說“您能肯定,沒有把我和另一個叫特蕾西-惠特里的人搞混嗎?”岡瑟-哈脫格莞爾一笑。

“我聽說,只有一個特蕾西-惠特里。”

“您具體都聽說了些什麼?”

“我們一邊飲茶一邊談,怎樣?”飲茶不只是茶水,還有夾餡三明治——餡是碎雞蛋、鮭魚、黃瓜、水芥和雞油果醬烤餅,以及新出籠的餡餅。他們邊吃邊說。

“您的請帖上提到一位中間朋友。”特蕾西先開口問。

“康拉德-摩。我偶爾和他做些生意。”我也曾與他做過一次生意,特蕾西忿忿地想。他竟然想誆騙我。

“他對您極為崇拜。”岡瑟-哈脫格繼續說。

特蕾西倍加審視地盯住她的東道主。他的舉止和風采給人一種家底殷實的貴族味道。他為何要與我結識?特蕾西暗自沉。她希望他把這一話題說下去,但他卻不再提康拉德-摩,也不透他與特蕾西可能會得到什麼樣的裨益。

特蕾西到這次會面既愉快又眩惑。岡瑟向他談起了他的歷史背景。

“我出生在慕尼黑,父親是一個銀行家,很有錢。我從小有些嬌慣,美麗的繪畫和古玩是我的小天地。我母親是猶太人,希特勒當權後,我父親不願遺棄她,因此財產被搶得光。父母都在轟炸中去世了。朋友設法幫我逃離出德國,亡到瑞典。戰爭結束後,我已不想重返故鄉,因此來到倫敦定居,在蒙特街開了一片古玩店。我希望有一天您能賞光蒞臨。”原來如此,特蕾西惶惑地想,他想向我推銷商品。

然而,她的猜測是錯誤的。

岡瑟-哈脫格在付飯費時漫不經心地說:“我在漢普郡有一座小鄉間別墅,這個週末,我邀請了幾個朋友到那裡聚一聚,您若能參加,我將十分高興。”特蕾西不免躊躇,這個人完全是陌生的,她直到此刻也不清他要她做什麼。但,她轉念又想,此舉對她並不會有什麼損失。

週末過得很愉快。岡瑟-哈脫格的“小鄉間別墅”是一座美麗的絲七世紀莊園,佔地三十英畝。岡瑟是個鰥夫,除傭人外,他孑身度。他引領特蕾西觀看這座莊園。莊園裡有一個馬房。飼養著六七匹馬,還有一個餵養豬和雞的庭院。

“這樣一來,我們就不會捱餓了。”他聲音低沉地說“現在,我請你看看我真正的嗜好。”他引特蕾西來到一個籠子前,裡面都是鴿子。

“這些都是信鴿,”岡瑟出驕傲“瞧這些美麗的小傢伙。看到那邊那隻藍灰的了嗎?它叫瑪戈。”他抓住它,高高舉起“你是個厲害的女孩子,是不是?它欺侮其他鴿子,可它卻是最聰的。”他溫柔地撫摸了一下鴿子頭上的羽,輕輕將它放下。

鴿子的顏斑斕。有藍的,銀白的和帶花格圖案的藍灰的。

“沒有白的?”特蕾西說。

“信鴿沒有白的,”岡瑟解釋說“因為白脫落的快,而鴿子返家時,要以平均每小時四十英里的速度飛行。”岡瑟用一種加入維它命的特殊食物喂鴿子,特蕾西佇立一旁觀看。

“它們是一種非凡的鳥類,”岡瑟說“你知道嗎?它們可以從五百多英里以外的地方飛回家中。”

“真有趣。”客人們也同樣有趣:一位內閣部長和他的子;一個伯爵;一位將軍和他的女友;還有一位漂亮和藹、來自印度的年青女邦主。

“請管我叫v。j。”她說,幾乎不帶鄉土口音。她身披深紅的莎麗服,紅織著金絲絨,頸上佩戴的美麗珠寶特蕾西從來沒見過。

“我把大部分珠寶都鎖在保管庫裡,”v。j。解釋說“近來搶劫成風。”星期天的下午,特蕾西將要返回倫敦城之前,岡瑟帶她來到他的書房。他們在一套茶具兩邊相對而坐,特蕾西在望薄似晶片的杯子裡倒茶時說:“我不知道您為什麼邀請我到這裡來,岡瑟,但無論是什麼理由,我卻過得很舒心。”

“我很高興,特蕾西。”停頓片刻,他又說“我一直在觀察你。”

“哦?”

“你對將來有何打算?”她遲疑片刻,說:“沒有,我還沒有決定將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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