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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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媛頭的油燈不住的被屋子門口刮進的風吹得晃動,燈影在她臉上投下了一絲陰暗,她的小臉蛋繃得緊緊的,睫上掛著的淚珠映著燈光發著亮,看得薛清也是一陣難過。皇孫殿下今晚可是第一次對慕衣發這麼大脾氣,素裡兩人都是好得裡調油似的,突然之間又是扔筆又是高聲怒喝的,由不得慕衣會傷心。

見慕媛呆呆的抱著膝蓋看著那不住搖晃的燈光,薛清安著說了些不必多想的話,這才挪出了她的屋子,幫她帶上房門便回去報信兒了。

“媛兒…怎麼樣了?”赫連睿正等在門邊,見薛清慢的走了過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她睡了沒有?還生我的氣嗎?”薛清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小聲的說:“慕衣哭得厲害,眼睛都腫了。”見赫連睿抿了抿嘴,一副言又止的模樣,繼續將慕媛託他說的話兒帶了出來:“慕衣說以後她定不會再多嘴多舌,請皇孫殿下早點歇息。”

“她分明是在怪罪我!”赫連睿放開了薛清,皺著眉頭在房間裡踱著步子,肩膀上幾條辮子晃來晃去,薛清垂手站在一旁看著他那樣,心裡頭想著,皇孫殿下也算是自作自受了,方才不那麼神氣活現,現在就不會這樣懊惱了。

赫連睿來來回回走了幾步,突然像下定了決心般甩了下頭,提腳便往外邊走了去,薛清趕緊也跟了出去,不想赫連睿回頭叱喝道:“你不必跟著來了,自己回去歇息罷!”赫連睿的聲音有些不耐煩,在這寧靜的秋夜顯得那麼響亮,以至於不少人就算不尖起耳朵也聽了個清清楚楚。薛清站定了身子,可又怎麼能放著赫連睿一個人去,只能等到赫連睿拐過彎,這才踮起腳尖跟了過去。

慕媛只覺得自己很難受,頭疼得厲害,全身滾燙,眼前似乎晃過很多悉的身影,父親和母親都在笑著朝她走過來:“媛兒…”他們的眼神都是那麼溫柔,那是很久沒有見到過的目光,她不由飛奔著朝他們跑了過去:“父親,母親,不要丟下我,帶我走…”遠方又飄渺的傳來一個聲音:“媛兒,媛兒,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慕媛很想睜開眼睛,可終究卻沒辦法睜開,她只看見父親和母親轉過身去,彷彿要離開她,心裡一驚,大聲的哭了出來:“等等我,等等我…”窗戶外邊似乎伸進來一隻手拽住了她的身子:“跟我走,慕媛!”她驚恐的揮動著手,大聲的回答:“你是誰?我不跟你去,我要跟著父親母親走,你放開我,快些放開我!”沒料到那隻手卻越發抱得她緊了,她幾乎快不能呼,氣息急促,眼淚點點落下。

她這模樣在燈下看起來特別的楚楚可憐,赫連睿抱著她的身子,聽著她的夢囈,後悔得腸子都要斷了一般,他懊惱得幾乎不能原諒自己,是自己讓她這麼傷心的,她找不到人傾訴,竟然想跟著她的父母遠去!

“不行,媛兒,我不能放你走!”赫連睿喃喃自語,將臉貼住她的臉孔,這才驀然驚覺她的額頭很燙,再端詳她的小臉,這才發現她的臉孔已是燒得通紅。

“薛清,薛清!”赫連睿直起身子往門外喊了兩句,薛清弓著身子走了進來:“皇孫殿下,你喊我呢?”

“速速去太醫院請個太醫過來!”赫連睿將自己的手覆蓋在慕媛頭上,那灼熱的覺讓他心裡一驚,對著薛清吼道:“還不快去,杵在這裡做什麼呢!”薛清聽到赫連睿喊得急促,隱隱也覺到慕媛的呼非常急促,不敢怠慢,撒腿便往外邊跑,剛剛出了慕媛屋子,便見旁邊屋子有一個人迅速的縮回頭去,從房間位置來看,那人該是藍採。

薛清看了一眼那扇還在搖晃的門,心裡想著這藍採今晚的反應還真是奇怪,最開始慕衣在彈琴時,坐在一旁殷勤,端茶倒水的,後來又不耐煩給她收凳子,現在卻對旁邊屋子的動靜如此關注,不知道她究竟在盤算著什麼。

可現在給慕衣去請太醫才是最重要的,薛清來不及想這麼多,三步奔做兩步般往太醫院跑了過去,拉了那裡當值的王太醫就往東宮跑。王太醫上了些年紀,一把花白鬍子隨著急快的步子不住在前飄來蕩去,一邊跑著一邊呼哧呼哧的氣。

“哎呦呦,小薛公公,你可慢些跑。”王太醫兩條腿都有些發軟,站住了身子撐著,一隻手摸著口道:“你讓我歇口氣兒!”

“王太醫,你便快些罷,就怕咱皇孫殿下等不及呢!”薛清背上揹著大藥箱,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珠子,雖然已經是八月末的時分,可這麼跑來跑去的,竟然還出了一身大汗。

“皇孫殿下?”王太醫聽了這話,這才緊張起來,撇下在一旁擦汗的薛清,撒腿就往東宮那邊跑了過去。薛清抬起頭來呆呆的看著王太醫如飛般的跑得遠了,這才醒悟過來,大步跟了上去。

到了東宮,王太醫才知道原來赫連睿並沒有病,只是他的貼身宮女慕衣生病了而已,他這才定了下心神,勻了氣息,這才走了過去。見著赫連睿抱著一個小姑娘坐在頭,,那小姑娘滿臉通紅,呼急促。

伸出手去搭了一脈,王太醫心中一驚,這症狀雖然看著像是傷風,可把脈以後卻覺得倒有幾分像中毒。他仔細詢問了薛清一番,得知慕媛不久前還很正常,並無異狀,心裡更是明瞭,這定是中毒了,一般的傷風又如何能在一個時辰裡頭便有這般症狀!王太醫低頭看了看慕媛,雖然她沒有睜開眼睛,但還是可以看出來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小姑娘,究竟是誰要害她呢?

“請問這位慕衣晚上吃的是什麼?可用過異常之物?”摸了摸鬍鬚,王太醫最終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老朽以為這位慕衣該是中毒了。”

“中毒?”赫連睿呆呆的望著王太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人要害媛兒?這人是誰?媛兒和誰會有過節?”站在邊的薛清眼前突然閃過藍採的身影,心裡不由得一驚,是藍採嗎?藍採驚歎晚上遞了一盞茶水給慕媛喝——可她又為何要害慕媛呢?他和藍採有好幾年的情了,藍採本還是很不錯的,對人也熱情,做事勤快,她似乎並沒有要害慕媛的理由。

“疼…”赫連睿懷裡的慕媛呻了一句,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子:“好疼…”她的肚子裡突然“咕嚕嚕”的響了一聲,王太醫聽著這聲音,趕緊轉頭對薛清道:“你快去喊個宮女來,她該是要腹瀉了!”薛清還在想著藍採的事情,被王太醫一喊,驚得跳了起來,赫連睿很不高興的斥責道:“怎麼今便跟個軟腳蝦一般,還不速速去喊了藍採藍靈過來!”聽到“藍採”兩個字,薛清的臉一變,眼睛掃過了頭那小桌子上的那杯茶水,或許慕媛中毒的原因就是喝了那茶罷?他緊張的看了看王太醫和赫連睿,很有一種衝動想走上前去將那杯茶倒掉,畢竟和藍採一道在東宮這麼多年,他真不希望看到藍採因為一時間犯糊塗被皇孫殿下處置。

“還不快去!”赫連睿見薛清站在哪裡不動,一雙眼睛只在往頭這邊看,不由得惱怒起來:“還在看什麼,速速去傳了藍采和藍靈過來!”薛清這才反應過來,應了一聲便往外邊走了出去,等喊了藍采和藍靈過來的時候,慕媛已經瀉在上了,屋子裡有一種淡淡的清苦氣味。王太醫皺了皺眉頭,目光落在了頭桌子上的那個茶盞上邊,伸手拿了過來,發現裡邊還有一半的茶水,伸出手指便想去蘸點茶水出來嚐嚐。

就在這時,藍采和藍靈走到邊準備給慕媛來換衣裳,見到王太醫的舉動,藍採的臉繃緊了些,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子,她眼睛一轉計上心來,假裝崴了下腳,身子一歪朝王太醫倒了過去,孰料身邊藍靈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拉住,關切的問:“藍採,怎麼這樣不小心,沒有崴了腳罷?”藍採愁眉苦臉的看著王太醫伸出手指蘸了些茶水放到嘴裡了下,心裡焦急,嘴裡應著:“我像真崴了腳呢。”赫連睿朝她瞟了一眼,很是不高興:“越到這種關鍵時候,你們便一個個的不中用了!薛清,趕緊去後邊屋子裡喊了藍晨和藍玉過來。”薛清匆匆的跑了出去,藍靈走到櫃子那邊幫慕媛拿乾淨衣裳,而藍採卻蒼白了一張臉扶著邊立著,似乎腳真的崴了一般。屋子裡燃了兩盞燈,燈花被外邊的風吹著不斷的搖曳著,映著王太醫的臉,他的眼睛閉著,彷彿在細細的品嚐著美味的食物般,不住的咂著嘴。

過了頃刻,王太醫又點了點茶水茶了下,這才抬起頭來,手裡端著那個茶盞向赫連睿道:“皇孫殿下,這慕衣中毒的原因老朽找到了。”赫連睿盯住那個茶盞,年少的臉上有不可遏制的怒意:“王太醫,這茶水有問題?”王太醫點了點頭道:“方才我聞著慕衣腹瀉時伴著那清苦之氣,不似正常的腹瀉之氣,故知她該是服食了一些有毒的東西。方才你們說她飯食是一起吃的,並未吃過別的東西,那也只能在這茶水裡找原因了。”王太醫得意的敲了敲那茶盞道:“這茶水是白果兒泡出來的,而且分量也足,幸得慕衣只飲了一半,若是全喝了,那就恐怕難救了。”藍靈拿著慕媛的衣裳來到邊,聽著王太醫這麼說,瞥了一眼他手中託著的茶杯,不變了臉,一雙眼睛不由自主的望向了呆如泥塑般立在那裡的藍採。

赫連睿見藍靈的臉奇怪,順著她的眼光向藍採看了過去,就見藍採已經是臉孔煞白,站在那裡不住的發著抖。見到赫連睿怒目而視,藍採更是全身篩糠一般的抖個不停,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皇孫殿下,我只是想教訓教訓慕衣,我真沒有想要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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