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鷸蚌相爭逃脫絆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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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還不算得奇怪,最可怪的,那少女雙腕間,皆被一個極厚的鐵箍箍住,那鐵箍上,連著一條如手臂的鐵,長達叄四丈,一直連在屋內的一
柱子上面,將那少女鎖住。
西門一娘呆了半晌,想不透那少女是什麼來歷。那少女見了兩人,面上忽喜
,探頭向門外張望了一下,低聲道:“兩位可是從南昌來的呂總鏢頭,和呂夫人麼?快請進來!”兩人見那少女,被鐵栓住在柱子之上,分明行動不能超過叄丈以外,最遠也不過來到門外,將燈籠點著而已,但是卻居然能知道自己的來歷,心中深以為怪,猶豫了一陣,只聽那少女又道:“兩位請放心,我絕無惡意!”西門一娘伸手在她頭上,撫摸了一下,笑道:“你有惡意,我們也不怕,你如何知道我們的名字,是金骷髏講給你聽的麼?”那少女一聽得『金骷髏』叄字,面上頓形驚恐之
,道:“他…在哪裡?”西門一娘見那少女,生得如此美麗,樣子又極婉順,又見她被人鎖在屋中,想必
定受極大的折磨,心中不
大生憐愛之念,道:“他和徐留本在溪邊惡鬥,只怕一時難以來此,就算他來了,又怕什麼?”那少女面
略為鎮靜了些,將兩人讓進了門,又將門關上。行動之際,腕間的鐵,便不斷髮出『錚錚』的聲音。
兩人來到屋中一看,只見屋中陳設,也極是簡單,桌椅全是石制,阻陋不堪那條拴住鐵的柱子,卻是生鐵鑄成的!
呂騰空和西門一娘,坐了下來,那少女道:“兩位,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可能答允。”西門一娘道:“有什麼事,但說無妨。”那少女又側身細聽了一會,道:“我被金骷髏捉在此處,我爹並不知道,若是兩位能告訴我爹,來這裡救我,便永生不忘此處!”呂騰空道:“你爹是誰?”那少女嘆了一口氣,道:“兩位反正是要到姑蘇去,到了那裡,若能往『劍池』一行,自然可以碰到他老人家了。”呂騰空失笑道:“虎丘劍池,乃是姑蘇城外的名勝,遊人如鯽,我們怎知你爹,是同等樣人?”那少女道:“兩位稍待!”一說完,便拖著鐵鏈,向旁走了開去,穿過了一扇門,去到鄰室,兩人只見鐵被拉得筆直,心中暗忖,那兩條叄丈來長的鐵,其重何下五六百斤?那少女竟能帶了往來行走,可知她內功亦甚有造諧,正在想著,那少女已然走了出來,手上多了一包物事,來到兩人近前,道:“兩位一到劍池,只要將這個包裹,解了開來,我爹爹一定會前來問你們。”西門一娘將那個包裹,接了過來,覺得甚是沈重,順口問道:“你爹總是在劍池附近的麼?”那少女道:“不錯。”西門一娘道:“這包裹中放的,究竟是什麼東西?”一面說,一面便伸指去解。
那少女忙道:“呂夫人,你們在未到劍池之前,千萬不可以解那包裹!”西門一娘一聽,心中便大是不樂,回頭問呂騰空道:“好哇,接了一件怪鏢,是不準半途開啟的,倒還罷了,如今竟有人要我們去向人求救,給我們的東西,居然也不能看上一眼!”呂騰空心中,也不是不以那少女的說話為然,可是向那少女一看,只見那少女滿面俱是惶急之狀,伸出手來,想要從西門一娘手中,取回那隻包裹,但是又像是不敢動手取回,伸縮不定,那模樣極是得人憐惜。
呂騰空看了,不由得笑道:“夫人,她年紀還小,行事難免有悖情理,和她計較作甚?
將那包裹,還給了她吧!”那少女面,更形著急,眼中淚花亂轉:“兩位難道不肯幫忙麼?”呂騰空笑道:“你要我們去通知令尊,無非是令尊前來救你,是也不是?”那少女含著眼淚,點了點頭。
呂騰空道:“這就是了,我們如今,將你救出此處,還不是一樣?”那少女出了不相信的神
,道:“兩位能代我帶信給我爹,我已然
不盡,如果要救我,我卻不敢令兩位耽此奇險!”呂騰空:“將你救出,至多是得罪了金骷髏,又怕得何來?”那少女
語又止,西門一娘接口道:“要我們救你,實是不難,但你究竟是什麼人,令尊又是什麼人,卻必須要據實說來!”那少女道:“我爹叫譚升,我譚月華。”西門一娘一想,武林知名人物之中,並無譚升其人,譚月華叄字,更是聞所未聞,但是看那少女的樣子,卻又不像是說謊,便又問道:“令尊自然也是武林中人了,不如是何門何派?”譯月華道:“呂夫人請見諒,我爹是哪一門哪一派,竟連我也不知道!”西門一娘心中暗忖,怎麼這幾天來,什麼樣怪事,全叫自己給遇上了,焉有女兒不知自己父親,是何門何派之理?
正想再要追問,呂騰空突然一聲長嘯,突然伸出手指,向譚月華的腦際點出。譚月華睜大了眼睛,望著呂騰空,竟然一動也不動。
呂騰空那一點,本來是想要試出譚月華的武功身法,究竟是同來歷。
可是譚月華既然一動也不動,他卻是無從辨認,連忙一縮手,心中暗贊譚月華的鎮靜功夫,確已到了泰山崩於前面不變的程度。
心知眼前這個少女,一定是心計極工的人,心想不論她是正派中人,遠是派中人,反正金骷髏不是什麼好人,她在此處,臂上血痕,定是金骷髏所打傷,既被自己遇上,豈可不救?
隨即一笑,道:“譚姑娘,你放心,我們既說救你,自然肯耽這個干係!”譚月華道:“如此則恩不盡了!”呂騰空抓住了譚月華的手臂,提起來一看,心中不
大是躇躊,原來那寬約尺許的鐵箍,將譚月華的小臂,緊緊地箍住,而鐵箍厚約半寸,除削金斷玉的寶刀寶劍,否則,萬難將之除去。
而且,即使有了寶刀竇刃,也一定要極小心才行,若是不小心,同難一刀削下,連她的手,一齊斷去?看了一會,沉不語。
西門一娘道:“那鐵箍難除,我們不會將鐵斷麼?”一言提醒了呂騰空,提起了那條,
逾人臂的鐵,看了一看,便向西門一娘道:“夫人,取麟兒的緬刀來!”西門一娘知道他特為呂麟所打的那柄緬刀,鋒利之極,若是加上絕頂內力,要斬斷這樣的鐵,並不是什麼難事。
答應一聲,一掀衣襟,便『颼』地一聲,掣了那柄緬刀在手。
那柄緬刀,才山出手,譚月華突然『啊』地一聲,失聲道:“這柄刀…”可是卻只講了叄個字,便已然住口不言,西門一娘聽出她語聲有異,忙問道:“這柄刀怎麼樣?”譚月華頓了一頓,道:“這柄刀能將鐵斬斷麼?”西門一娘已然聽得出,譚月華原來要說,絕不是這旬話。這柄緬刀,會在遠離南昌,數百里外的地方發現,本來已然是一個猜不透的謎。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柄緬刀,一定和害呂麟的人,有著極大的關係!
因此西門一娘哪裡肯輕易放過,又追回道:“小女娃,你想要我們救你,卻要對我們說實話!”譚月華俏臉飛紅,低下頭去。
這時候,呂騰空也已然看出事情有異,忙道:“譚姑娘,不瞞你說,這柄刀,本來是我兒所有,但是…”西門一娘不等呂騰空說完,便瞪了他一眠,呂騰空知道她不願將自己門慘變一事,道與外人知曉,便嘆了一口氣道:“總之,你以前絕不可能見過這柄緬刀,若是你曾經見過,無論加何,請將當時的情形,講給我們聽,越是詳細越好!”譚月華等呂騰空講完,道:“我在叄天之前,確是曾見過這柄緬刀一次。”西門一娘心中狂震道:“當時,那柄緬刀,是在誰的手中?”譚月華道:“那我卻沒有看清楚,叄天前,金骷髏正以皮鞭裁,要
我講出一件事情來,這半年來,他將我鎖在此處,
折磨我,就是要我講出這件秘密,但是我卻始終不肯…”西門一娘不耐煩道:“你快講那柄緬刀,別盡講你自己!”譚月華答應一聲,道:“當時,已然是傍晚時分,忽然外面傳來一陣轔轔車聲,不一會,車聲竟停在門口,一個人在門外叫道:“蔣兄可在麼?”金骷髏一聽得那聲音,便將我拖到隔室,將門關上,我接著,便聽得開門聲,有人走進來的聲音。那門雖然關上,但是因為鐵從門孔中穿出,仍有空隙,我向外面看去,只見昏暗之中,金骷髏正和一人說話。我這才知道原來武林中人,皆不知姓名的金骷髏,原來姓蔣?”呂騰空道:“然則那人是誰?”譯月華道:“我未曾看到也的正面,只見他的背影,兩人低聲
談,我也聽不清他們,講的什麼。正在這時侯,忽然又傳來了一陣琴聲…”譚月華講到此處,呂騰空和西門一娘,幾乎一齊跳了起來,『道』:“琴聲!”譚月華睜大了澄如秋水的眼睛,像是不知道兩人何以聽到了『琴聲』兩字,便顯得如此驚奇,點了點頭,續道:“是琴聲,那聲音來得極為悠揚,金骷髏和那人,一齊站了起來,這時,我才見到那人的側面,衣服極為華麗,卻像是管家打扮。”呂騰空心中又是一凜,暗忖莫非那人,竟是齊福?譚月華續道:“琴聲進了屋中,我想看清那奏琴的是誰,卻看不清楚,只見刀光一閃,就是這柄緬刀。”西門一娘急問道:“握刀的是誰?”譚月華想了想,道:“我想就是那奏琴的人,因為那隻手,有六隻手指!”西門一娘一聲怒吼,道:“好賊子!”譚月華道:“我曾聽得人說,福建武夷,六指先生,最好奏琴,大約就是他了!”西門一娘咬牙切齒,道:“當然是他,除了他還會是誰?”譚月華道:“那刀光一閃之後,叄人又講了些什麼,我也未曾聽清楚,金骷髏便送客出去,不一會,車聲又起,金骷髏也將我放了出來,問我剛才可曾偷看,我自然說未曾,他才將我放過。”西門一娘道:“多謝你告訴我們這件事!”手握緬刀,『刷』地一刀,便向鐵上面砍落,只聽得『錚』地一聲,火花四濺,已然將那麼
的鐵斬斷!但是她那一刀,雖然是斬向鐵,心中卻並不是為了將譚月華救出,而是將鐵當作了自己的殺子之敵,所以鐵並不是齊腕斬斷,而是尚有叄尺來長一截,拖在腕上!
譚月華一見已斬斷一條,歡嘯一聲,順手向外一揮,那條連在她手上的鐵,『呼』地一聲,也向外擊出,『叭』地一聲巨響,將一張石凳,擊得粉碎!笑道:“好哇,這鐵倒成了大好的兵刃了,呂夫人,左腕這條,也為我留下叄尺!”呂騰空知道,那柄緬刀,並不能削金斷玉,其所以能一刀將鐵斬斷,一多半是依靠用刀人的本身真力,而這樣的硬拚真力,內力消耗極大,呂騰空不西門一娘內力消耗太多,道:“夫人,將刀給我!”西門一娘將刀遞了過去,呂騰空接在手中,真氣運轉內力聚於掌心,由刀柄直透刀身,手起刀落,又是一串火星,非但將鐵斬斷,而且刀上還深深地嵌入石桌之中,用力一提,才提了起來。
譚月華又是一聲歡嘯,將兩腕上的鐵,盤了幾盤,繞在臂上,向兩人盈盈下拜道:“多謝兩位相救,我無論如何,決不說出是兩位放我出此石屋的,兩位儘可放心!”呂騰空笑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講也不怕?”譚月華嘴掀動,又像是想講什麼話,但是卻未曾講出來,道:“兩位難道還要在此間過夜?”呂騰空道:“不錯。”譚月華道:“兩位功力如此深厚,故然不怕金骷髏,但是兩位可知,金骷髏的師傅是誰?”呂騰空和西門一娘,一齊為之一呆,道:“不知道啊!”譚月華道:“我初來時,金骷髏尚未將我以鐵拴起,只是關我在屋中,我可以到處走動,曾經發現他師承的秘密,兩位且跟我來看!”呂騰空正想站起身來,忽然看到西門一娘,面
有異,一怔之下,西門一娘已然道:“有人來了!”譚月華跟著俏臉失
,『啊呀』一聲低呼,一把抓起那個包裹,便向鄰室竄了進去,呂騰空接著,也聽到了腳步聲,那人來勢快疾之極,兩人對望一眼,立即站了起來。
可是尚不等兩人躲起,『砰』地一聲,大門已然被來人撞了開來,一人跌跌撞撞,走了進來,青袍及地,襟間金光閃閃,不是別人,正是金骷髏!
只見他面慘白,一進屋子,也不理會呂騰空夫婦,就站在一邊,便重重地坐在凳上,才抬起頭來,先向斷望了一眠,面
更是白得怕人,道:“你…們將…她放走了?”呂騰空看他的情形,像是受了重傷,心中對他忌憚,便減少了好些,道:“不錯?”金骷髏突然『哇』地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來,手指顫抖,道:“你…你們怎麼…
行事如此鹵莽?”呂騰空聽出他話中有因,忙道:“那少女究竟是誰?”金骷髏一聲長嘆,道:“她姓譚…”只講了叄值字,便揮了揮手,道:“人也走了,還提她作甚,你們自顧自去吧!”西門一娘道:“不行,我們還有話要問你,這柄緬刀,你可曾見過?”金骷髏面現驚訝之,道:“咦,這刀怎麼會到了你們手中?”西門一娘冷笑一聲,道:“你見這柄刀時,是在誰手上?”金骷髏掙扎著站了起來,道:“六指…六指…六指…”只講了四個字,便身形一側,『咕咚』一聲,竟然跌倒在地上。
呂騰空急忙俯身去看他時,只見他已然昏了過去,而且脈息微弱傷得極重,一時之間,也難以救轉,回頭看時,只見西門一娘面鐵青,呆在當地,忙道:“夫人,敵人是誰,既已大明,我們快將木盒送到,便可以依計行事了!”西門一娘一聲長嘯,收起了緬刀,連夜和呂騰空急趕而去,看官,世事常常繫著一個『巧』字,如果呂騰空夫婦,未曾將少女譚月華放走,金骷髏重傷之後,不是再心中一急,也不會昏倒在地。
而他如果不昏倒的話,則一定可以將那柄緬刀,是在誰的手中,完完整整地講了出來,而不致於只說出了『六指』兩字。而今得呂騰空夫婦,以為進入石庫,放置無頭童的,一定是武夷六指先生,而致以後生出無數事來,引起了一場武林浩劫!
這是後話,暫且表過不提,卻說呂騰空和西門一娘兩人,連夜趁著月,向前趕路,天將破曉時分,居然被也們馳出了西天目群峰,眼看前面道路,已趨平坦,更是加快腳步,向前馳去。
不一會,已然馳出了十餘裡,天已大明,正來到一個林子附近,突然聽得林中一聲慘呼,緊接著,從林中跌出一條大漢來。
那大漢落地,便已死去,西門一娘趨前一看,『啊』地一聲,道:“這是華山天堂堂主壽大鵬!”一抬頭,只見林中,人影瓢忽,兵刃
碰,有幾個人,正在惡鬥,他們兩人,本不
多事,而且這類武林中人物的爭鬥,也是極為普通的事,但是兩人仔細一看,卻見是四個人圍住了一個人,而那個被圍住的人,手中的兵刃,奇怪到了極點,隨手揮動,宛若是舞起了兩條黑龍,另一力面,以四敵一,也佔不到便宜。
而且兩人,也已看出,那被圍住的,不是別人,正是少女譚月華!
呂騰空心中一動,道:“夫人,金骷髏一聽得這少女被我們放走,便傷勢加重,可見她一定是極有來頭之人,我們且看一看她武功家數如何,不要現身,看完就走如何?”西門一娘心中,本也對譚月華的來歷,老大起疑,聞言點頭答應,兩人一齊掩到林旁,探頭看去,西門一娘首先吃驚道:“看這女娃子武功,遠在我們的想像之上,圍住她的四人,全是華山派十二堂主中人物!”華山派首惱,掌門人烈火祖師,在武林之中,輩份極高,而且功力之深湛,也已然是頂兒尖兒人物,是以早已不怎麼在武林中行走。而華山派聲名仍然不衰,和十二堂主,有極大的關係,因為這十二個人,武功也全已登堂入室,可以當得起高手兩字。
若是有人傳說,說是華山派四個堂主,與一個少女爭鬥,而佔不了上風,是極不易令人相信之事!因此呂騰空一見,心中也是駭然,定睛細看時,只見譚月華雙掌翻飛,招式極為詭異,分明是在使一套什麼掌法,只不過雙掌翻動之間,帶動連在她婉間的兩條鐵,因此從遠處看來,竟像是在舞動兩條墨龍。
而且,那兩條鐵,因為只是隨意震盪,並不按什麼招式,所以更是詭異莫測,難以預防!
看那四個華山派中人物時,全都神憤怒緊張,而譚月華則面帶微笑,極是從容。
看不一會,只見譚月華突然手臂一曲,反手向一個持大漢擊出,腕間的鐵,跟著蕩起,『錚』地一聲,正擊在鐵上,將鐵震得直揚了起來,只見她踏步進身,一掌已然按中了那人的口,那人又是一聲大叫,跌出了老遠!
其餘叄人,一齊後退,譚月華『格』地一笑,道:“怎麼啦,不打了嗎?”那叄人中有一個神矍爍的老者,沉聲喝道:“女娃子你是何人門下?”譚月華一笑,道:“你連我都打不過,還問我是何人門下作甚?你們叄人,只要老老實實,替我滾回華山去,別再做夢去尋呂總鏢頭劫鏢,我便放過了你們,若是你們要請出烈火祖師來尋仇,只管到姑蘇來,我們父女兩人,貪那裡風光好,還有幾個月住哩!”呂騰空和西門一娘聽了,已然可以猜得到譚月華和華山派五個堂主,動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