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章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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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雨聲漸落,窟內柴禾燃盡。
“回去吧。”穀梁鴻站起拍打衣服,烤乾後滯留了很多雨水沾染的沙土,一塊一塊斑駁畢現。
“老規矩,你先走吧,我留下片刻。”蘇落甚是無聊的撥著灰燼,真實的原因卻是為了掩蓋內心繁雜的心思。
“此次往西域我是教你如何經商,其實不必躲躲藏藏,我們一起回去。”穀梁鴻不知是醍醐灌頂還是別有用心,總之他竟然有如此之想法,若是換了別人,蘇落一定認為他的腦袋不是被門擠了就是被驢踢了,著實有點震驚,自己入了穀梁世家後,他都一直唯恐避之不及,今為何變化得讓她瞠目結舌,暗想敦煌真是一個神奇的地方,必定是千佛
內的佛光穿越浩瀚大漠福廕至此。
她仍舊搖搖頭,倘若他是因為不放心這完全不需要,自己十二歲開始跑龍套,那可不是在舞臺上扛個小旗亂竄,也曾刀光劍影。
穀梁鴻當真是不放心,話到嘴邊還是換成:“該吃晚飯了。”這個理由不錯,民以食為天,蘇落謝他給了自己臺階下,本就很想和他同路,卻因為答應不再對他糾纏,致使自己故意迴避。
兩個人出了土窟,蘇落忽然想起什麼,道:“別告訴我師兄師姐我會神識功。”穀梁鴻昂首闊步在前,聲音遙遙飄來,“我不會告訴他們,只是心裡有點奇怪,據聞現世會神識功之人不超過三個,一個是隱居秦嶺深處的無涯子,一個必定是你師父,不知道另外一個是誰,你的功法遠沒有完成,也就不是你。然而我又聽說但凡想修習此功法的人,會被現世承傳之人無涯子索取身體的某一處,或四肢或五官或六腑,總之,沒有一人完整,並且規定此功法不得擅自收徒,你師父難道不明白這一點嗎,竟然敢私自傳授你?”他說的玄之又玄類如民間故事,蘇落似信非信,於是道:“你也是聽聞,好像牛郎織女,好像七仙女和董永,真的有鵲橋嗎?真的有能做大媒的老槐樹嗎?”她說完自己驚呆,當真不可救藥了嗎?為何開口閉口都是有關情之事,於是挽救道:“比如雷峰塔,比如沉香劈山救母…”說到這裡她警告自己不能再說了,雷峰塔也是白娘娘和許仙的愛情,劈山救母也是三聖母和劉向的愛情,自己再發揮下去,怕是要把歷史上所有的
情故事都歸納總結了。
“你明白了吧?”她看著靜默的穀梁鴻。
穀梁鴻不置可否。
蘇落想想他見多識廣,或許所說並非空谷來風,繼續道:“我並不瞭解這麼多,只以為神識功是師父的獨門功夫。”
“哎呀!”她突然掩口瞪眼,想起墨師父就是獨目,難道他的那隻眼睛就是因為修煉此功法被索去的嗎?雖然不理解那個無涯子甚至之前那些修煉神識功的人為何定下如此變態的規定,那麼,師父既然知道這個慘烈的規定,他為何還要教授自己?其目的何在?可以斷定的是絕對不會是為了讓她行走江湖做到自保,如是那樣不如和師兄師姐們一樣練武功算了,師父,他究竟有多少事情隱瞞我呢?
一路神思恍惚的回到鎮內,雨停之後,霞光漫天,人們重新走上街頭,呼滿是泥土味的空氣,沙漠之地下一場透雨,彷彿看見三千年才綻放一次的優曇婆羅花,極其不易,也就可想而知居民的心情是怎樣的驚喜。
蘇落的心情受了染,剛想賣
的口占一絕,穀梁鴻道:“你先回去客棧,我有點事。”蘇落訝然:“你剛剛不說此後不必躲躲藏藏嗎?”穀梁鴻道:“我是真的有事。”蘇落搖頭,“我是真的不信。”無奈,穀梁鴻唯有坦白:“我猜想,那公孫老爺被你刺傷,他絕對不會回去同我們下榻的那家客棧,必定會找個地方躲起來療傷,我想去探看一下,看他是不是你所說的那個長門僧。”蘇落同意:“我同你一起去,此事前前後後我都有參與。”穀梁鴻不準,蘇落道:“你連他在哪都不曉得如何去找?倒是我猜了個*不離十,這是女人的直覺。”穀梁鴻合計下,“他應該會在別家客棧躲避。”蘇落反對,“不盡然,你能想到這個,他就會想到你能想到這個。”她類如繞口令似的,穀梁鴻明白,問:“依你呢?”她不假思索道:“
院。”穀梁鴻的眼神就是一個大大的問號,不懂她一個小姑娘為何對
院如此瞭解。
蘇落還不住解釋:“院是公眾之地,魚龍混雜且良莠不齊,越是這樣的地方越是容易藏身。”穀梁鴻率先而行,“好,一起去。”去哪裡找呢?首選本地最大的
院芙蓉樓,兩個人趕去之後,遙遙望見醒目的門臉穀梁鴻若有所思的,“此處也有個芙蓉樓,但不知和你所說的觀賞荷花之地可有淵源?”被人戳穿謊言,蘇落難為情道:“毫無淵源,比如你叫鴻,難道就不允許別人也叫鴻嗎。”其實穀梁鴻已經明白在土窟時她所說的芙蓉樓就是這裡,還是順著她的意思:“是這個道理。”蘇落偷偷抹了把冷汗,問:“買票進去嗎?我們沒錢。”她沒有進過
院,以為像勾欄瓦肆一樣。
穀梁鴻搖搖頭,“等天黑。”說天黑便是落,不久各家各戶亮起燈火,芙蓉樓更是耀眼,大紅的燈籠沿著街面掛了一排,燈紅酒綠,名副其實,門口出出進進好不熱鬧,門內舞
歌姬絲竹亂耳。
穀梁鴻仰頭看看,此是三層土樓,說是土樓其實是木質結構,因為此地整黃沙漫漫,年久
深,木頭都變了顏
,乍然一看以為是黃土夯實。
按院的建構,一樓是歌舞表演的場合,二樓是姑娘的房間,也是他們待客之地,三樓是媽媽和一些打手的住處或是其他用途,要想得知公孫老爺在哪裡,必須上二樓,他看看蘇落道:“抓緊我。”呃?蘇落卻把手藏到身後,想他會不會是條件反
,看到
院就想到女人,看到女人就想到赤膊,看到赤膊就想到*,看到*就想到…
穀梁鴻指指樓上示意從此飛躍上去,她羞慚慚的過來把右手扣緊他的左臂,穀梁鴻剛想飛身而起,她又道:“等等。”接著把兩隻手一起扣緊他的手臂,怕一隻手扣不緊中途掉下來,然後自己就成了天上掉餡餅這個傳說中的主角——人餡餅。
等穀梁鴻飛身而起時,她還是嚇得閉上眼睛,手已經抓不緊,後悔剛剛不如抱住他的,抱住他的
會是什麼
覺呢?
她異想天開時已經上了二層樓的臺處,摸著咚咚的心口,悄聲道:“這麼多窗戶,他在哪個房間?”穀梁鴻抱臂而站,“你的直覺不是很靈驗嗎,不如再試試。”蘇落想說我那都是蒙的,卻又不想在他面前
怯,於是隨手一指,“那裡。”穀梁鴻看看,右手邊盡頭處,點頭,兩個人躡手躡腳的過去,所幸這個
臺走廊沿著街面,沒有哪個嫖客和姑娘*之後會大模大樣的來此溜達,給可能認識自己的人發現的機會,所以他們兩個還算安全。
來到那間房的窗戶下,穀梁鴻手指輕彈,打滅頭頂的紗燈,使得兩個人就限於一片黑暗中。
他不能言語,指指裡面再指指自己的嘴巴,示意蘇落不要說話,甚至連呼都需極力屏住,倘若裡面之人真是公孫老爺,他功夫極高,很容易聽到外面有人偷窺。
蘇落捂住嘴巴和鼻子,兩個人把腦袋慢慢靠近窗戶,各自捅開一個窟窿,沒等蘇落看清裡面,別說有無那個公孫老爺,甚至裡面有人沒人她都沒看清,甚至裡面是什麼構造都沒看清,就被穀梁鴻一把推開,“走吧,沒有他。”其實裡面是一個男人正壓在一個女身上,不堪入目。
走到一個柱子後面,他道:“你的覺失靈了。”蘇落狡辯:“不算失靈,只能說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我再來,別忘了我會神識功,等我把耳識打開,續接上意識。”她說著定心、凝神、舒氣,腦海裡一片藍光,耳界裡越來越敞亮,一個聲音,接著是無數個聲音,啊、你壞、小妖
、心肝、噗嗤!
她驀然睜開眼睛轉身就跑,於紛雜的聲音中辨識出公孫老爺的一聲呵斥,穀梁鴻在後面追,來到中間一處房間的窗戶下,她捅開窗戶紙去看,駭然捂住嘴巴。
穀梁鴻不明所以,也去看,裡面正是公孫老爺,他手指摳在一個女的咽喉處,順著他指縫正汩汩的冒血,那
女眼睛暴突已經死了。
“阿彌陀佛!”公孫老爺拔出自己的手指,那女跌倒在
前,他解開衣衫,腹部血
模糊,正是被蘇落刺傷之處。
穀梁鴻拉著蘇落就走,不用多問,這個公孫老爺也就是張初五口中的長門僧,想他定然是還俗不久,才會習慣的稱念佛號,至於他為何要殺自己?張初五可否是同謀?這都有待調查,然此地是院,到處都是不堪入目之場景,他怕被蘇落看見。
至一處廊柱邊,他本想帶蘇落從此躍下樓,不料想真有這麼一個客人,想是才工作完畢,大汗淋漓的從窗戶翻出來到這個臺上乘涼,也就發現了穀梁鴻和蘇落,他先是一驚,繼而高喊:“你們是誰?”穀梁鴻非常鎮定,這是
院,他是男人來此無需大驚小怪,並且蘇落穿的花花綠綠,把她當個姑娘也未曾不可,雖然這有點侮辱她之意,只是沒等他開口,蘇落轉身就逃,原因是那男人只披著上衣沒穿褲子。
偏偏她羞怯下慌不擇路,拐了一個彎子又發現對面來了人,走投無路於是撞門而入進了身邊一間房,裡面的場景她別說找個老鼠,找個螞蟻
都想鑽進去,客人和
女能做什麼?赤身*在
上奮戰,蘇落平生第一次看見男歡女愛,首先驚呆,然後掉頭就跑,卻與追她進來的穀梁鴻撞個滿懷。
於此,穀梁鴻也就發現了上的那一幕。
對方已經高喊:“啊、啊、啊…”這是姑娘。
“你們是誰?”這是男人。
沒等穀梁鴻說個子午卯酉,蘇落口不擇言道:“觀光。”上的兩個人登時:“…”穀梁鴻一把將蘇落的腦袋按在自己心口,這一刻,蘇落再也想不起任何,包括剛剛看到的那一幕,只能
覺到他擂鼓般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