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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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對於天華來說,這一個冬末初的躁動的夜晚,實在是一個災難。莫名其妙地捲進這一場刀光劍影的滴血的廝殺,純粹是出於偶然。他事前一點沒有思想準備。也想象不到,事情竟會演變成這個樣子。演變成影響他一輩子的人生選擇和人生道路。要早曉得後來會發展成那個樣子,吃那麼多的苦,遭那麼多的罪,經歷那麼多的風險和生死考驗,他死也不會出去的。
可他哪裡會想得這麼遠。
在上海,這是乍暖還寒的子。眼看著冬天要過去了,電臺、電視臺一再渲染,上海又將是一個暖冬。報紙上也跟著炒作,全球氣候變暖,將給人類帶來種種災難。自然界的害蟲將要增多,人類的種種疾病會頻頻發作,人們的生活將面臨更多想象不到的困難,甚至莊稼都會減收。突然又報告說,西伯利亞有一股冷空氣南下,氣溫要驟降六到十度。
覺上,突如其來的寒
,比冬天還要寒冽,還要冷得徹骨。
天華本來不想出去了,天這麼冷,到了外面,又能呆在什麼地方呢。飯已經吃飽了,莫非再去泡酒吧?可馬玉要他去,說沒多大個事,就是要他去看看,這兩撥人打架,會打出個什麼樣的結果來。一聽這話,天華就明白了,這兩撥人是為了馬玉
而打架,是為了馬玉
而爭風吃醋。
誰叫馬玉長得這麼漂亮、這麼
人呢。不要說別個了,就是天華自個兒,不也被馬玉
得神魂顛倒嘛。隨著年歲的增長,馬玉
長得越來越
,越來越讓人魂不守舍了。天華不跟她待在一起的時候,老覺得空氣中缺少了一些什麼。他忍俊不住會嗅嗅自己的鼻子,半天才回過神來,哦,原來是馬玉
不在身邊。
他相信和馬玉見過的其他男人一定也會有這種
覺。近年來,馬玉
的
脯聳得越來越高,
股撅得越來越豐滿,見過她的人都說她長得漂亮,長得
,長得勾人的魂魄。平時,走在馬路上,隨時隨地都會
引男人
過來的
的目光。有人以為她去美容健身了,刻意追求這樣的身段。只有和她住一塊兒的天華曉得,馬玉
從不去健身美容。她天生就長得那麼
人,她在那兒隨隨便便一站,她邁動雙腳一走路,她張口隨便說一句話,就顯出一股媚態,就能把男人的目光勾過來。揹著她,媽媽情不自
當著天華的面罵,妖
,天生一個妖
。天華愛著馬玉
,崇敬馬玉
,也離不開馬玉
,不願意媽媽罵馬玉
,不過他心底深處也承認,馬玉
身上有那麼一股子深深
引著他的妖媚之態。
在她的誘惑之下,天華投入地親吻過她,無限動地撫摸過她富有彈
的身子,在
上還無比幸福地得到過她。照理他該滿足,照理他該得意,但是在一時片刻的滿足之後,他又會想要和她待在一起了,又想要她了。不說別的了,就是親吻,馬玉
都能給你玩出很多花樣,讓你經久難忘。有一回家中無人,他們倆又相親相擁了,馬玉
用她的香
含住了天華的舌。輕輕地有滋有味地
天華的舌頭,不慌不忙地,緩慢而又輕柔,只親了那麼一會,就把天華的慾火給點燃了,舒服極了。馬玉
告訴他,這叫
舌吻。嗨,這種本事,天曉得她是從哪兒學來的。
馬玉讓天華幫她去看看情況,去“軋軋苗頭”天華能不去嗎?
“起風了,外面天這麼冷,還要出去啊!”見天華心神不定地想要出去,俞樂走過來關切地問。
當著媽媽的面,天華不能說出去看打架。正在不知尋找一個什麼理由的時候,馬玉在房間裡接話了:“是啊,繼娘,是我叫天華去的,去幫我辦點小事情。”
“那好,那好,那就早去早回家。”媽媽的雙肩明顯地一顫道:“天華你等等,外面風大,戴上圍巾再走。”媽媽回進屋去,雙手捧著一條圍巾,走出來順手圍上了天華的脖子。這是一條醒目的大紅大白純羊絨長圍巾。天華抓著圍巾柔軟的兩端,手心裡有一股特別舒服的覺,心頭自然湧起一股暖意。
年歲在長上去,20多了,天華從媽媽對他的一舉一動,甚至一個眼神,都看得出媽媽對他的關切,對他的那種母愛,故而他也能聽進媽媽的規勸,不想給媽媽惹事添麻煩。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再也不像小時候那樣,覺得媽媽生活在大老闆馬超俊這麼個家庭裡,是有錢有勢、幸福歡樂的。他逐漸懂得了,在這個家庭裡,媽媽只不過是衣食無憂罷了,媽媽有自己的一點零花錢,媽媽可以用她那點私房錢做點小生意,販點東西,炒炒股票,買點基金。對這個家庭裡其他的一切,媽媽並沒有多大的支配權。馬超俊有他自己經銷服裝的生意圈子,有他的一幫子生意場上的朋友。那個圈子,媽媽一點也不進去。在這個家庭裡,媽媽的權力甚至還不如馬玉
。有好幾次,只要馬玉
明確表了態,馬超俊總是頗有深意地“嘿嘿嘿”一陣笑,不表態;而媽媽呢,每次都是唯唯喏喏,就像剛才那樣,一切就依馬玉
說的去做了。
天華走出馬超俊的別墅樓時,面刮來一陣風,兜頭兜腦地吹得他的腦殼都有些發疼。他閉了閉眼睛,摸了摸衣兜裡的手機,把媽媽給他圍上的羊絨長圍巾,裹得更緊一些,才向別墅小區外頭走去。這條圍巾的一面是大紅
,另一面雪白雪白,圍在天華的脖子上,紅白
織,顯得特別好看醒目。天華在鏡子裡照過,這一條圍巾,把他這原本英俊的小夥子,襯托得愈加出眾了。入冬以來,只要是天冷的
子出門,天華總是戴著這條圍巾出門,讓周圍的小夥子們總是用妒忌的目光瞅著他。
拐了兩個彎,快要走到小區大門口了,天華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他正要回過頭去。只聽馬玉輕輕叫了一聲:“天華。”沒等天華迴轉身去,馬玉
已裹著一陣風熱情地撲了上來,張開雙臂摟住了天華,在天華的臉頰上熱辣辣地吻了兩下道:“聽我的話,天華,你到了那裡,光是看,不要摻乎到他們中間去。”天華回身抱住了她那富有彈
的顫動著的身子,
動地說:“要得,我明白。我就是看,我不同他們任何一方打。”
“這才乖。”馬玉又像獎勵他一般,在他的嘴角重重地吻了一下,鬆開了雙手。
天華也回吻了她一下,邁著大步朝小區門口走去。
到了小區門口,要拐彎的時候,天華回了一下腦殼,意外地發現,馬玉還站在那裡呆痴痴地站在那裡,風拂動著她的衣角,路燈的光把她的臉
照得煞白。
天華只以為她是對自己一往情深,直到後來真正出了事情,天華回想起這一幕,才意識到,馬玉的心底深處,對於晚上可能出啥子事情是有一點預
的。要不她咋個會曉得他們打架的地點,這地方有點偏,離開別墅小區很遠,簡直可以算是上海的城鄉結合部了。
是風吹起的塵沙太大,還是路燈的光影原本有些晦暗昏黃,天華下了搭乘的摩托,遠遠地看到兩撥打架的人時,一點也沒看出他們是想要大打一架的陣勢,相反看上去這些模模糊糊的人影子好像在那裡圍觀什麼東西。天華猜測他們是在爭論什麼,或是正在談啥子條件。為看得更加清楚一點,或者說是聽見他們是咋個說的,天華決定走得更近一點。天華不怕打架,他從小學過傣拳,現在又長大了,力氣倍增,一般兩三個,甚至三五個都不在他的話下。但他今天不是來打架的,他只是奉命來看打架的,看他們為啥子打架,又打出什麼結果。
他曉得前不久繼父答應給馬玉開一家商鋪,馬玉
於是就興致
地籌備起來了。哪曉得剛選定一個滿意的地方,就有人給她捎話,要她
一筆錢,說是
了錢她就可以在這條馬路上太太平平地做生意,不
錢嘛,等著瞧吧,有好戲看。
什麼好戲看?馬玉裝作無知地問。不信你就試試看吧,答的話有點兒莫測高深。
馬玉無奈,一會兒和對方約定了喝咖啡,一會兒又是拉場子請客吃飯,一會兒又說去喝茶,喝那種幾十塊錢一杯的名茶,緊鑼密鼓和對方討價還價,數字始終沒定下來。
又有人把話遞過來了,也是要她出錢,說是蝕錢免災,她要開店的那一片路段和街面,統通都由他們負責,出了錢就能保安全。
馬玉不幹了,她放出風去,說自己不是小氣,但是她要出錢只能出一次。她不能阿貓阿狗隨便什麼人開口要錢,她都給。都給了等於沒給,到頭來哪個都不賣賬。她要倚靠的該是靠得住的人,戲文裡都唱“背靠大樹好乘涼”呢!她讓兩家開口要錢的自己去擺平,定下了該給哪個就給哪個,那怕這錢出得多一點。
出頭要錢的兩股勢力都不是省油的燈,但他們一致認為馬玉的話有道理。黑道也還有黑道的規矩。說穿了這些傢伙並不是為了錢而來,而是為了馬玉
這個人而來。
馬玉的妖豔、馬玉
的美貌、馬玉
的誘惑在這個圈子裡是盡人皆知、令人垂讒
滴的。甚至馬玉
家中有一個和她沒血緣關係的弟弟天華,兩人之間
情投緣,他們都是曉得的,那些傢伙還風言風語地編造出好多話來說。並且不無惡意地道,不管他們姐弟關係如何好,漂亮得讓人心子癢癢的馬玉
,終歸是要在外頭找老公嫁出去的。因而,馬玉
答應給哪一方
錢,等於是她主動投靠那一方。也就是說那一方的頭目最終就有可能控制她,得到她。
想想,這兩股勢力怎麼肯輕易放棄。幾次協商不成,就有了今晚上這一架。天華只曉得事情的大概,並不知曉其中的眾多細節。況且他今晚上不過就是裝成一個路人,來看個熱鬧,看個究竟,他只要得到一個最後的結果,回去如實地告訴馬玉就成。他是熱戀著馬玉
的,他相信馬玉
也是愛他的。在他們偷嚐
果的那一次,馬玉
告訴他,他是她的第一個。那麼,馬玉
也是天華的第一個。這幾年來,天華也看出,馬玉
的心有些野,她喜歡玩,喜歡刺
,喜歡豪華的排場,喜歡被眾多有魅力的男人們追捧,喜歡讓眾人簇擁著,她鶴立雞群般站在中間似笑非笑、得意洋洋地環顧左右像那些個國際巨星一般。真的,她有些變了。她只是在需要的時候才招他到她的
上去。而且到了她的
上,她還會不知厭足地提出種種令天華都覺得怪怪的要求。但天華始終覺得,她是他的,她和外頭的男人們周旋、打情罵俏,不過是在逢場作戲。她最終還是要同他好的。她認真地對他這麼說過,他也願意相信她的話。再說,天華還是有自信的,他相信,天天同在一個屋簷下待著,他的眼睛一直盯著她,馬玉
的心再野,她也跑不出他的巴掌心去。她對他說過,商鋪開出來,他們倆共同經營,只要得法,他們就會有一筆固定收入。那麼,以後的發展,以後的成家立業,買房子、買車子,就有了厚實的基礎。到那個時候,她也該收心了,也該真正地過幾天幸福歡樂的安逸
子了。天華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態,來窺視兩股勢力最終是如何來收取商鋪保護費的。
一步一步走近打架的雙方時,天華沒料到事態會急轉而下,本由不得他思忖和選擇。
天華走到離他們很近的地方時,他才覺氣氛的劍拔穹張,他才察覺事態的嚴重,他們說話的聲氣都像在吼,他們的神情都緊張萬分。沒待天華聽清他們說的一句完整的話,人群突然像
水般踏著雜沓的腳步漫開來,洪峰般直往天華跟前湧來。天華還沒
清怎麼回事,兩撥兇徒陡地互相亮出家夥打起來。先是
相擊,繼而是刀子、匕首,有人乾脆掄起大刀片子,刀刃在路燈的映照之下寒光閃閃,刀
相碰擊的聲音令人心驚。現場頓時亂成一團。不等天華避讓,他糊理糊塗地被擠在人堆之中,身不由已地被人推搡著、擠壓著。不是他煉過功夫,穩住自己,他早失去重心倒在地上了。就是勉強站住了,他的肩膀頭、後背還是接二連三地捱了幾下。一剎那間,喊殺聲,慘叫聲,發狠的怒吼,跺腳聲,被打得“哎呀”聲,響成了一片。天華的眼前,都是晃動的人影,都是閃亮的刀刃,都是舞動的胳膊,都是彈跳的腳步,都是高高舉起四處亂晃的刀和
。天華趕緊縮起身子,發功保護自己。同時機
地察四周,避讓刀尖和
,在混戰的人堆裡瞅準了縫隙,施展拳腳功夫,退出了混戰的漩渦。
脫離廝殺成一堆的人群十幾步,天華剛抬起頭來,慶幸地吁了一口氣。只聽一聲雷鳴般的驚喊:“不好!捅中要害,死人啦…”夜間颳著吼嘯的風的空氣中,最後那三個字透著慌亂、還有些令人恐懼地傳得好遠。天華轉臉望去,只見那廝殺得身影亂晃、血沫飛濺的人堆,陡地受驚般愣怔了一下,繼而隨著一聲呼嘯,二三十個人紛紛四散跑去,現場只留下了一個蜷縮身軀倒在血泊中的影子。風聲颯颯地呼嘯著,天華不由打了個寒噤。遠遠地,讓天華心驚膽顫的警笛隨著風聲隱隱地傳來,好像還有警車開來。天華不敢怠慢,迴轉身子,朝著黑黝黝的路上一陣疾跑。他可不想留在這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