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宮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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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汪虹去按吳力房間的門鈴,吳力打開門,看看她的揹帶牛仔褲和旅遊鞋“怎麼,來見我就是這副樣子?”

“這副樣子已經不錯了,快走吧,吃過早飯就該去機場了。”歐洲的所有旅館都包早餐,而且非常豐富。吳力和汪虹飽餐一頓,看看錶“該走了,”汪虹說,順手拿了一個蘋果,兩人走出了旅館。

飛機準時抵達阿姆斯特丹機場,汪虹和吳力也因此準時接到了前來荷比盧德法考察的宮院長。宮院長西裝革履,沒有任何隨員。吳力和汪虹依次同他握手,並讚揚他輕車簡從,簡直就是一位獨行俠。宮院長人高馬大,一望便知是豪之士。他哈哈大笑,說:“一個人好,一個人好。”到了旅館稍事休息,院長便要求出去遊覽。吳力說好,便去找已經定好的taxi。順便給汪虹房間打了個電話“翻譯小姐,院長閣下要出遊了,你趕快下來。什麼?哎呀你就甭管去哪兒了,我都跟司機說好了。”在taxi上吳力便開始介紹荷蘭的情況“荷蘭王國位於歐洲西部,瀕臨北海,面積4,15萬平方公里。人口1557萬,主要是荷蘭族。居民信奉天主教和基督教。境內湖泊星羅棋佈,運河縱橫錯,到處綠草鮮花,整個國家就像座大花園,故稱‘西歐花園’。這裡經濟發達,盛產花卉,尤以鬱金香最為著名,所以又有‘花卉之國’的美譽。境內風車隨處可見,也因此被稱為‘風車之國’。”

“你還行啊!”趁他換氣兒的時候,汪虹用英語稱讚他。

“行什麼行,一早就起來看從國內帶來的世界地圖冊。”吳力也用英語回答。

汪虹笑了。

吳力繼續背誦:“首都阿姆斯特丹是全國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有50多條運河,可以乘船自由航行到市區任何地方,可與威尼斯媲美。市內有很多古老建築和幾十個博物館,如王宮、皇家博物館、歷史博物館等。”正說到這兒,taxi停下了。吳力指著面前的建築物對院長說:“這就是我們今天要參觀的第一個地方…梵·高紀念館。”汪虹的臉兒慢慢拉長。

晚飯院長執意要請客,吳力說恭敬不如從命,便讓司機把他們領到市中心一家相當豪華的中餐館。一進門,早有身著旗袍的中國小姐引領到桌前。院長看都不看菜譜一眼,說:“你們倆直管點,什麼貴點什麼,什麼好吃點什麼。”汪虹打開菜譜看了又看,壯著膽子點了個清燉石斑魚便再也不肯點了。

院長對吳力說:“你來!”吳力果然不負院長厚望,先點了只深海大龍蝦,又點了一盆象拔蚌,又點了半隻白切雞,問跑堂:“幾個菜了?”跑堂說:“四個。”又把菜名報了一遍。

吳力還有些意猶未盡,想了想,說:“先就這樣吧。”跑堂的剛要離開,又被院長吼住了“跑什麼?我還沒點呢!”他翻開菜譜說:“我想點個清淡的,家常豆腐怎麼樣?”跑堂的說:“我們這兒的豆腐最好吃了。”汪虹眼睛一瞪“胡說!荷蘭的豆腐都是狗屎!”跑堂的還想還嘴,見汪虹一臉怒氣,把話趕緊咽肚裡去了。院長說:“那就不要豆腐,來個蒜茸西蘭花吧。”又點了幾個涼盤兒幾瓶啤酒三碗兒米飯,才讓跑堂的去了。

酒菜都上齊了,院長先和汪虹碰杯,說謝汪小姐全程陪伴,有汪小姐在側,縱橫歐洲算個啥?說罷一仰脖兒幹了。汪虹不善酒,只輕輕碰了碰嘴,便趕緊朝那石斑魚最肥美的腹部下了筷子。院長用餐巾擦擦嘴角,便要和吳力碰杯,說:“吳先生。”可吳先生正在聚會神地對付那隻龍蝦,竟沒有聽見院長的呼喚。汪虹從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腳,他還一邊嚼著滿嘴的龍蝦,一邊看著汪虹納悶兒,含混不清地問:“你踢我幹什麼?”汪虹說:“我怕噎死你!”又往院長那兒努努嘴,吳力才看見院長正舉著杯笑。他慌忙端起酒杯,跟院長丁當一碰,院長說:“咱們可都是爺兒們,一口乾!”一仰脖兒,又進去了。

吳力急了,說:“院長,我可不敢跟您比,三杯就暈菜!我慢兒慢兒喝。”抿了一小口就要往下放杯。

院長說:“幹什麼幹什麼?這頭一杯酒一定得幹。”吳力看看院長,又看看龍蝦,一咬牙咕咚咕咚灌進肚裡,放下杯就奔龍蝦去了。

看著吳力那窮兇極惡的樣子,院長笑了,問:“味道怎麼樣?”吳力連連點頭,說:“好吃,好吃。”院長伸過筷子夾了一點放進嘴裡慢慢品嚐,說:“過了。”再不吃一口。又夾了一隻象拔蚌,嚐了嚐說:“還行。”可也只吃了一隻,再不動筷子。倒是對汪虹點的石斑稱讚不已,還對吳力說:“你嚐嚐這個,不錯。”吳力一聽連院長都說好,趕緊夾了一大塊嘴裡,嚼了嚼說:“這有什麼好?一點味兒都沒有!”院長笑了,說:“這你就不懂了,做石斑,只講一個鮮,其餘一概不講。所以說,沒味兒是最高境界。”汪虹看得清楚,這院長除了吃幾口石斑魚以外,全吃西蘭花了。那盆白切雞他連筷子都沒動一下。汪虹想:都說一個貴族要三代才能培養出來,不知像院長這樣不肯吃東西的雅士要幾代才能成。再看吳力,竟吃得一腦門子汗珠,被大宮燈映得亮晶晶的。她嘆口氣,這人完蛋了。人和人就是不能比,平時看他還不錯,溫文儒雅的。也一塊兒吃過回麥當勞,不這麼狼呀?跟院長一比,完了。

吳力終於歇下了,院長看看他又看看滿桌子剩菜,笑著說:“可惜了,可惜了。”吳力說剩不下,我歇會兒還吃呢,只是酒再不能喝一口…太佔地方。

院長搖頭說:“我是說你吳先生可惜了,汪小姐也可惜了。大使的公子,教授的女兒,就憑你們倆的學歷和英語,在北京找個合適的活兒幹太容易了,頓頓都是這席面兒!”汪虹好奇,心裡還琢磨幾代培養這麼一個雅士的事,便問院長:“您祖上一定是書香門第詩禮傳家了。”

“罵我?”院長喝口啤酒,笑呵呵地說“祖上沒一個認字兒的,一水的放牛娃。咱是當兵出身,1973年應徵入伍,就是奔部隊的大白饅頭去的。在新兵連那幾個月才叫苦哇…不是幹活兒苦,再苦也苦不過在農村修渠;是眼瞅著熱氣騰騰的白饅頭不叫吃,叫你列隊沒完沒了地唱歌。跑調兒就重唱,跑調兒就重唱。你們想想看,眼盯著大白饅頭唱歌,能不跑調兒嗎?後來咱當了衛生員,部隊又送咱上了醫學院,饅頭是不饞了,可也沒吃過什麼正經東西。要說見世面,還是當院長這幾年。開頭兒也沒少出洋相,頭一回吃基圍蝦,是一個醫藥代表請客,咱硬不懂桌上那盆兒泡著‮花菊‬漂著檸檬的水是洗手的,端起來就喝,還讓服務員再來一碗,說好喝。凡事兒都有一個過程,慢慢兒來。”

“您這考察費用單位都實報實銷?”汪虹擔心這頓飯讓院長自己掏包兒。

“單位一分錢都不出。我是院長,我不能這樣做。影響不好,群眾會有意見。我所有的費用都是製藥廠出,他們搶著出。何曉潔的收費標準是三萬元人民幣,有十個藥廠要出,我也不能收了這家不收那家,這樣容易造成不團結,我就都收了…你們就放心花吧!”汪虹和吳力面面相覷。

當晚,院長和吳力把汪虹送到旅館門口。院長說:“汪小姐也累一天了,早點休息吧,我和吳先生再出去瞎轉轉。”汪虹狐疑地看看吳力。

吳力對她眨眨眼。

深夜12點,吳力回來了,見汪虹窗口還亮著燈,便來摁門鈴。汪虹正看cnn國際新聞呢,打開門讓他進來,問:“去哪兒了?”

“還能去哪兒?火車站後面的紅燈區唄。”吳力笑著說。

“光看了?”

“我是光看了,院長哪兒能光看呢?到底是當兵出身,生猛,真他媽生猛!”吳力讚道。過了一會兒,又慨地說:“這院長也太滋潤了,唉,還是祖國好啊!”第二天,汪虹和吳力陪院長遊覽了海牙和鹿特丹,當晚就住在了鹿特丹市。

第三天,從鹿特丹市乘旅遊巴士抵達比利時首都布魯爾,同率領著一群中國企業家的何曉潔會合。

吳力介紹汪虹給何曉潔,何曉潔很禮貌地和汪虹握手,說謝你的幫助。院長也在一旁誇,說汪虹翻譯得如何如何好,鬧得汪虹都不好意思了。何曉潔個子不高,漂亮“關鍵是幹練。”汪虹後來回憶這一段時對我說“看見國內主持‘開心辭典’那個王小丫了嗎?就那樣,幹練得厲害…要不怎麼能左一撥兒右一撥兒地往出帶團兒呢?”院長不願意和企業家們住在一起,嫌他們俗。何曉潔便把他和汪虹吳力一起安排在她家的一所空著的公寓裡,是一套四室一廳的單元,有一個從安特衛普來的比利時人租了其中一間,還剩下三間正好汪虹他們三個人住。吃飯則安排在何曉潔家自己開的中餐館裡,味道也還不錯。

何曉潔果然神通廣大,汪虹和吳力陪院長在布魯爾玩兒了兩天,她已經辦好了去德國的簽證,然後要汪虹和吳力陪院長去巴黎。汪虹說沒有法國簽證呀?她說你就不用管了,一早坐汽車走。

原來是租何家房子的那位比利時人開自己的車帶他們去。倒不算遠,一個小時便到了邊境。汪虹正擔心三個東方面孔被法國海關截住呢,汽車已經駛入了法蘭西。

兩個小時以後,汽車進入巴黎市區。

沒有三個月時間不夠看巴黎,而院長一行僅有一白天的時間。好在有車,這位比利時人也路。馬不停蹄地看過了凱旋門、艾菲爾鐵塔、盧浮宮、聖心教堂、巴黎聖母院,又在香榭麗舍大街上兜了幾個來回,就到了回布魯爾的時間。

第二天,汪虹和吳力陪同院長乘火車去了盧森堡。遊覽了這個40萬人口的奇妙袖珍國後,於當天晚上乘上了開往漢堡的火車。30分鐘便進入了德國,天亮時到了漢堡。

在德國,院長於聲犬馬中花光了錢,依依不捨地在法蘭克福機場與汪虹和吳力惜別,登上了直飛北京的漢莎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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