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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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她幾乎想開口叫他別走，可是當他在她被滿眼眶淚水得看不清的前方回過頭向她揮手時，她卻什麼話也說不出，只能揚起他喜愛的燦爛笑容，贈予他一抹美麗的告別。

當她回到那棟充滿著他們歡樂記憶的白房子裡，一關上門，隱忍許久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的潰堤…

原來，她竟是如此的深愛著他，愛到連她自己都無法控制的地步。

她是那樣的捨不得他…

她蹲在地上，雙手緊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只有這樣，她才能說服自己，他最後一定會遵守他的諾言回到她的身邊。

她抱著雙膝，將悲傷的淚顏埋進膝頭中。

驀地，一聲似遺憾的男人幽嘆聲，乍地出現在她身邊。

“嘖嘖嘖，哭得這樣傷心，真教人心疼啊…”隨著男人緩慢的話語，白的手帕也以一種憐惜的力道，拭抹上她埋在膝中掛滿淚痕的側臉。

屋子裡有別人！

她猛地心一駭，驚懼地揮推開那隻拿著手帕為她拭淚的男人手掌，起身退避到一旁。

“你是誰？！”他是怎麼進來的？她怎麼一點也沒發覺。

男人站在屋子陰暗的死角處，樓楚楚瞧不清他的樣貌，但她卻能清楚的覺到，男人在見到她臉上所顯出的忌憚神情後，心情似乎顯得十分愉悅，正沉沉發出低笑。

他手裡執握著沾染過她眼淚的手帕，戀似地貼撫上自己的臉龐，然後輕湊到鼻端嗅聞著。

“才短短几年沒見，你居然就不記得我了，枉費我這麼長的時間，一直想念著你，楚楚，你真是讓我心痛又心寒。”隨著最後一個語音冷冷吐出，男人跋著光亮的皮鞋，終於步出了角落。

當那張宛若惡魔般，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陰鷙面容映入眼簾，樓楚楚只覺渾身一陣冰冷，一股難以抑制的恐懼顫慄，從她腳底迅速湧上。

她狠狠倒了口氣，四肢僵硬，心臟像是遽地被人猛力捏住，莫名的窒息驀地哽在她的腔，使她幾乎無法呼。

以往對於男人種種可怕的記憶霎時湧現，一幕幕關於暴力、待、威脅，最後停格在她姐姐尖叫著從高空墜落的畫面。

剎那間，她突然覺得她努力許久，好不容易擁有的平靜安詳生活，全數崩毀了…

“好久不見了，楚楚，”他一步一步走近她，彷彿久隔重逢的親密戀人般，深情地呢喃喚著她的名字，“你還是像以前一樣，那樣倔強美麗得令我著…”他踱到她的面前，執起她頰旁一撮髮絲，彷彿一名彬彬有禮的貴族紳士般，輕輕在她發上落下一吻。

她只覺得自己全身的血似乎凝結了，想要逃跑，可是雙腳動也動不了。

“怎麼見到我一句話也不說呢？不問問我是怎麼找來的嗎？”他還以為，她會很想知道，她躲藏的小小安全處所是如何被他發現的呢。

“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她生硬的由嘴裡擠出這句他所期待的問語。

她以為她跟小柚躲藏得已經夠隱密了，這些年來，他都未能尋獲她們的下落，怎麼今天卻…

“當然是我的一片真情動了老天爺，所以，祂特地派了位善良的記者先生前來通知我的。”他由西裝內側口袋出了一張報紙，上頭清楚刊登著她與費奇在海灘擊大賽舞臺上親吻的照片。

樓楚楚惶恐的瞠大眼，顫著手接過報紙，怎麼也沒想到她和費奇的接吻畫面，會被記者給拍攝下來。

“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楚楚，由我身邊逃開，就是為了躲進這外國男人的懷中嗎？躲貓貓就這樣好玩嗎？”隨著語音的轉變，男人執握她頭髮的手，也逐漸變得暴。

“嘶——”頭髮被扯得生疼，咬著，她硬是揮推開男人高大的身材，緊抓著那份報導，退到他伸手無法碰觸到的地方。

“我不怕你了，柯震，你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再威脅我了，我早就不害怕你了！”她像是在說服自己一樣，不斷對他喊著。

從姐姐死去後，他便已經失去可威脅她的東西，她不怕他…對！她不怕他。

“是嗎？”柯震似憐憫又似同情的眼神看著她，“既然如此，不如你撥個電話看看，問問你那可愛的外甥女小柚，我的寶貝女兒，現在人在哪裡。”他掏出手機，故作好意遞給她。

“快打吧，唔，怎麼不打，喔，我知道了…”他逕自收回手機，“這種為女士服務的事，本來就應該由男士來做，怎能讓你親自動手呢，是我太久沒見你，一時太過開心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