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妙手神偷驚帝座多情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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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到人到，但見黑影飛來，疾如鷹隼，嘭嘭兩聲，在皇帝身前的兩個衛士已給兒擊倒。說時遲，那時快，兒手腕一翻，那柄金短劍發出藍豔豔的光華，閃電般的便向皇帝的口去。鐵摩勒被衛士們攔住去路，還未曾衝出重圍，想去救援也來不及，不由得叫聲“苦也”！

眼看玄宗皇帝就要死於非命，忽聽得一聲嬌斥，在他身旁的那個少女突然一劍飛出，錚的一聲，把兒的短劍格開。原來這個少女乃是玄宗皇帝的幼女長樂公主，天寶年間，玄宗曾請過女劍師公孫大娘進宮教宮女學習“劍舞”公孫大娘的“劍舞”姿勢非常美妙，當時譽遍京師，玄宗皇帝請她進宮，不過是想宮女學會一種新式的舞蹈，供他享樂而已，不料卻有了個意外的收穫，他的幼女長樂公主與公孫大娘甚是投緣，不但學會“劍舞”而且還得公孫大娘傳授她一些真正的劍術。玄宗因此更疼愛她，經常將她帶在身邊。

長樂公主用的是大內寶藏的“湛盧劍”劍質尚在兒的金短劍之上，兩劍相，“咣”的一聲，兒的短劍竟損了一個缺口。兒吃了一驚，但他是個劍學的行家，立即便看出長樂公主的劍術尚未學得到家，出劍的勁道也差得遠。一驚之後，迅即又是一劍刺來，哈哈笑道:“女娃兒，你這把劍給了我吧，我收你做女弟子！”這一劍逕刺長樂公主的玉腕，長樂公主反手削出，兒已有了準備，不容她的寶劍碰上，短劍一引，引得她‮體玉‬傾斜，左手一伸，便用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搶她的寶劍。

幾乎就在兒劍刺長樂公主的同時，立在皇帝背後的一個衛士忽地大喝一聲:“昏君，還想活嗎？”一柄虎頭鉤就向皇帝的後心鉤下。

這個衛士不是別人，正是與安祿山素有勾結的“龍騎千牛”令狐達，兒未來，他不敢發動，兒一來，他料想同伴之中，無人是兒敵手，遂放大了膽子弒君。

令狐達突然襲擊，以為萬無一失，哪知他的虎頭鉤還未曾落下，陡然間但覺一股猛力撞來，耳邊響起了焦雷般的喝聲:“賊子，還認得我嗎？”鐵摩勒天生神力，這一撞直把令狐達像內球一般地拋了出來，碰翻了幾個衛士，滾作一團。鐵摩勒無暇再理會他，大喝一聲，又一劍向兒劈去！

兒的手指已觸到了長樂公主的玉腕，猛覺背後金刀劈風之聲，不由得心頭一凜:“皇帝老兒身邊竟還有這般高手！莫非是秦襄來了？”他剛才一竄入樓中，便即撲向皇帝，只道在樓上和侍衛們已經展開了廝殺的乃是自己人，所以本未曾注意。哪想得到這個被圍的人，竟是自己的老對頭鐵摩勒。

兒腳跟一旋，“嗤”的一聲，將長樂公主的衣袖撕去了一幅，長樂公主的身子也給他擰得像陀螺般地轉了半個圓圈，幾乎跌進鐵摩勒的懷中，鐵摩勒慌忙收劍，將她扶住。兒借公主作盾牌，避開了他這一劍，哈哈大笑，立即趁勢反擊，再一劍向鐵摩勒刺來。

幸而長樂公主也有幾分本領，她立足一穩，湛盧劍便已橫削出去，鐵摩勒及時跨出了一步，飛腿便踢兒的，兒一個變繞步，再閃開了鐵摩勒的一招。

兒這才看清楚了是鐵摩勒，氣得哇哇大叫道:“又是你這小子，壞了我的大事！你這小強盜得了些什麼封賞了，給皇帝老兒這般賣命？”長樂公主這時也看清楚了鐵摩勒的相貌，見是一個壯健的少年男子，不由臊得滿面通紅。但兒的短劍已似暴風驟雨般的攻擊過來，她只得與鐵摩勒並肩抵敵。

就在這時，褚遂和那一僧一道已殺進樓中，令狐達跌斷了一肋骨，也掙扎著爬了起來，大聲叫道:“唐朝氣數已盡，真命天子就要到來，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們還護著這昏君作什麼？”侍衛們見刺客接題而來，個個武藝高強，出手狠辣，而且還不知他們的黨羽還有多少？有好些人心裡發了，悄悄溜走。這一來，兒和令狐達他們更是氣焰大盛。

鐵摩勒大叫道:“尉遲將軍就要來了，只有這幾個小賊，沒什麼可怕的！”兒大笑道:“我先給你這個小賊看看厲害！”短劍一指，連襲鐵摩勒的七處道，鐵摩勒追得撤劍回防，讓開了一步。

哪知兒迫他一退，乘機便衝了出去，哈哈笑道:“小強盜，我才沒工夫與你糾纏呢，寶象撣師，我將這小強盜給你了。”鐵摩勒這才知道他是要身去刺殺皇帝，又驚又怒，拔步便追，但那胡僧已殺到了他的面前，鐵摩勒一劍刺去，“”的一聲與那胡僧的成刀碰個正著月b胡僧晃了一晃，鐵摩勒的臂膊也震得痠麻，原來這個胡僧只是輕功較弱，內力卻比兒還強，與鐵摩勒正是半斤八兩。

鐵摩勒給那寶象禪師纏住，無法脫身，兒哈哈大笑，寶劍狂揮，當者披靡，轉眼之間，已有六七名傳衛中劍倒下，直給他殺到了皇帝的身邊。

長樂公主仗著湛盧劍拼命抵擋，幸而還有幾個忠心耿耿的龍騎侍衛也協力助她，將兒的兇焰暫阻遏，但那形勢還是發發可危！

正在這最緊張的時刻，忽聽得一聲嬌笑，一個少女的聲音說道:“叔叔，得手了嗎？哪一個是皇帝老兒？”卻原來是王燕羽來了。

兒道:“王姑娘，你收拾這個丫頭，其他的我自會料理！”王燕羽橋笑道:“來了，來了！可是叔叔，你揀好的自己吃，這卻不大公平啊！”這意思即是說她也要去刺殺皇帝，不屑於只殺一個公主。

鐵庫勒又驚又怒，大喝道:“王燕羽，你喪心病狂了嗎？”王燕羽理也不理他，劍直奔玄宗。

兒笑道:“好吧，這件大功勞讓給你也行！”他正要全力對付長樂公主，王燕羽已經來到，忽地一劍向他的背心刺下！

兒做夢也想不到王燕羽竟會刺他，饒是他輕功再好，武藝再強，這突如其來的一劍，也是逃避不開。

但聽得兒一聲大吼，登時蹌蹌踉踉的斜斜衝出幾步，背上一片殷紅，血似泉湧！兒也真厲害，迅即反手一點，自行封閉了背心的道，止住了血，有一個侍衛想乘機攻他，還給他一腳踢開。

兒怒吼道:“好呀，你下得好毒手！窩裡反了？”王燕羽笑道:“叔叔，誰叫你欺負我的師兄，我是給師兄出氣！”原來兒在碰見展元修之後，不久又碰到了王燕羽，兒憤不平地向她訴說展元修幫助鐵摩勒與他作對之事，王燕羽探聽了他們的行刺計劃，便笑對他說:“我師兄不幫你，我來幫你。展師兄不知好歹，你不必理他。將來在師傅跟前，我再替你告狀。”王燕羽是王伯通的女兒，而這次行刺皇帝，就正是安祿山與王伯通策劃的，因此兒當然信得過她。當下笑道:“你不是幫我，其實是幫你的父親。”就這樣，他們便帶同了王燕羽進宮夜襲。哪想得到帶來的不是幫手而是災星。

兒聽了王燕羽這話，怔了一怔，叫道:“原來如此，哼，哼，你這臭丫頭為了師兄，竟連父親也不要了麼？”王燕羽道:“這個就不必你多管了！你走不走，不走，你就看劍！”趁著兒立足未穩，展劍向他再刺！

褚遂大為著急，連忙叫道:“王姑娘，不可如此！有話以後好說，圖謀大事要緊！”褚遂是王燕羽父親的好朋友，一向對王燕羽也甚為愛護，他於擒拿手功夫，一急之下，就恃著世叔的身份，上來勸架，硬搶王燕羽的劍。

其實王燕羽說要替師兄“出氣”那只是一個藉口而已，不過，由於褚遂與她家誼深厚，她敢殺兒，卻不敢與褚遂動手。

可是兒吃了大虧，幾乎喪命，他卻不肯就此罷手規的一下，金短劍反手刺來，在王燕羽的肩頭，拉開了一道三寸來長的傷口。幸而他要默運玄功，閉止血，勁力未能直透劍尖，要不然這一劍便足以刺穿王燕羽的琵琶骨！

褚遂見王燕羽受傷血，但進退兩難，他向王燕羽脈門那一抓也就不敢再抓下去，只急得頓足大叫道:“看在我的份上，你們兩位別自相殘殺好不好？”王燕羽使個“風颳落花”的身法，避開了兒的一招，這才對諸遂嚷道:“叔叔，什麼圖謀大事？你們這是給我家招來滅門大禍！而且還要毀了你們自己！你們也不想想，安祿山那胖胡豬豈能做個真命天子！”兒大怒道:“你聽，這才是她的真心話！我拼著受展大娘的責怪，也得替王伯通斃了她這不肖女兒！大事要緊，你也別攔阻了！”褚遂嘆了口氣，說道:“王姑娘，這是你自作自受，我無法護你了！”轉過了頭，再次殺人重圍，逕去捉拿玄宗。

在褚遂心中，以為王燕羽決不是兒對手，哪知兒所受的傷卻比王燕羽要重得多，此消彼長，恰恰打成平手。

刺客這邊的主力受了損傷，兇險的形勢稍稍緩和，但那褚遂展開了近身搏的擒拿手功夫，接連摔翻了幾個御前侍衛，對玄宗仍是一個很大的威脅。

那胡僧與鐵摩勒殺得不可開，雙方都不能脫身。可是還有那個道士，乃是兒邀來的高手。使得一手“亂披風”劍法，也是厲害非常。這時樓中的侍衛或死，或傷，或逃，剩下的已經無幾，都抵擋他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