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各顯神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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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諸人,表情各不相同。
黃衫客是明就裡,面含微笑,心中卻暗自嘀咕:于成龍如此功高,又得了卜新停如此臂助,將來沐天仇之事,必極艱險。
沐天仇是劍眉微剔,臉上帶著一種有所不服,而勉強抑壓的悻悻之!
卜新亭卻向于成龍一挑雙手指拇指,諂笑讚道:"谷主絕藝神威,委實令屬下心悅誠服,若非谷主看出牙筷要斷,並及時出手,排難解危,恐怕屬下與沐少俠,都將難免不受傷損的了!"于成龍則又一陣躊躇滿志的"哈哈"大笑說道:"互相較藝的遊戲之舉,到此為止,我們換上酒菜,重行暢飲,總而言之,老夫獲得卜兄如此臂助,又遇合了黃老弟、沐老弟如此罕世英雄,只要一出江湖,恐怕各門各派的舉世群豪,誰也無法與老夫並肩爭霸的了!"他這番話,竟把黃衫客、沐天仇認成了與"神工谷"沆瀣一氣的夾袋人物!
沐天仇劍眉軒處,正待發話。卻被黃衫客從桌下伸過腳兒,悄悄碰了一下。
這時,恃女已把桌上狼藉之物搬去,換上了新鮮酒菜。
于成龍方自意興飛揚地,舉酒敬客,突然有個相當俏豔的紫衣侍婢,走進水閣,向于成龍恭身稟道:"啟稟谷主,夫人要來水閣,與谷主同飲!"于成龍聞言,先是一怔,然後皺眉說道:"紫茜,你去告訴夫人,就說有生客在座…"活方至此,水閣以外便起了一片銀鈴笑聲,有個極脆媚的女子語音,接口說道:"有什麼生客?難道我就見不得麼?"。隨著話聲,香風拂處,已有一位紅衣婦少。婷婷嫋嫋,款擺肢,邁著
風俏步,走進水閣。
黃衫客與沐天仇目光注處,見這紅衣婦少,約莫花信才過二十五六光景,容貌相當豔麗,尤其是兩道目光,水汪汪的,充滿了誘人媚力,略一盼下,真令定力不堅之人,會為之
授魂飛,痴然若醉!
這時,于成龍適才顧盼自豪的谷主威風,業已盡殺,帶著滿面笑容,從座中站了起來。
黃衫客與沐天仇也跟著站起,黃衫客並自暗忖,難怪于成龍會被他這如夫人得只知枕蓆之愛,淡了父女之情,原來此女確具殊
,是個人間尤物。
于成龍手指黃衫客、沐天仇之先行引介,然後指著那紅衣婦少說道:"黃老弟、沐老弟,這位就是我…我…我的夫人潘玉荷。來來來,大家一齊飲酒。"沐天仇心想於玉鳳叫她"潘姨娘",于成龍卻介紹為"夫人",真令人不懂究竟是什麼身份?
潘玉荷妙目波,在黃衫客、沐天仇的臉上,來回一掃。邊自伸手肅容,邊自嬌笑說道:"我以為是什麼生客,黃大俠與沐少俠,既與鳳姑娘訂有深
,便
本不算外人,等於是自己人了!''話至此處,把兩道足以勾魂攝魄的冶蕩目光。專注到沐天仇的俊臉之上,媚笑著說道:"沐少俠,你的瞄頭,可真不少,我家鳳姑娘,一向
情高傲,目高於頂,尋常男子,想她多看一眼,都難以辦得到呢。"當著于成龍,潘玉荷竟以於玉鳳垂青之事,向沐天仇加以調侃,使沐天仇俊臉通紅,不知應如何答對。
這時,潘玉荷目光一蹩,看見剛剛被侍女們收在旁邊,尚未取出水閣的狼藉杯盤,遂目光轉註于成龍,"咦"了一聲,問道:"這是怎麼搞的?你們好好喝酒,難道竟會打翻桌子?"于成龍道:"不是打翻桌子,是黃老弟和沐老弟,各與卜兄較量了一乘上乎內功,夫人難道不曾看見那片削壁之上所鐫的'祥麟、威風'四字?"潘玉荷似乎聽得有點出於意料地,又向沐天仇看了一眼,雙挑秀眉,嬌笑說道:"原來沐少俠有這麼高武學造詣,我也想請教請教…"沐天仇俊臉通紅,口中連稱"不敢"!
潘玉荷笑道:"沐少俠怎麼這樣拘謹,武林人物,過招切磋,乃是常事,何'不敢,之有?但沐少俠今早來,不宜過分勞累,我所說的請教,只是期諸異
而已。"沐天仇聽她說不是當場動手,才透了口長氣,敷衍地點頭抱拳道:"夫人若有興趣,晚輩改
自當奉陪,如今且借花敬佛,奉敬夫人一杯酒兒!"潘玉荷拿起杯兒,一傾而盡,面含嬌笑道:"沐少俠、黃大俠既愛飲酒,我倒有點特製佳釀,可請嘗試嘗試!"沐天仇與黃衫客尚未答言,于成龍已自哦了一聲,手撫長鬚,向潘玉荷含笑問道:"夫人今天難道大破慳囊,連那珍藏甚久的'百花香雪'。也捨得拿出來款待客人麼?"潘玉荷道:"除了'百花香雪'之外,還有什麼酒兒,當得起。特製佳釀'四字?"說至此處,指著于成龍,向沐天仇笑道:"他平
想喝我的。百花香雪,,我卻不許他喝,如今聽得我要拿出來招待你們,居然有點吃醋,真是老不識羞!"于成龍被潘玉荷數說,毫不動怒,只是嘿嘿怪笑。
黃衫客抱拳笑道:"多謝夫人美意,但我們已然飲了不少,微有醉意,何必糟蹋了那等難得的罕世佳釀,不如改天…"潘玉荷截斷他話頭,笑道:"我今興致甚好,黃大俠不必推辭,你與沐少俠若不去,便是看不起我!"她這樣一說,黃衫客自難推託,但聽到後來,不
詫然問道:"夫人要我們前去哪裡飲酒?"潘玉荷笑道:"我的'百花香雪'藏法特別,不便取來此處,只好委屈黃大俠與沐少俠,前去我的'百花亭'了。"話完,便起身向于成龍笑道:"我先回去,略為佈置,你陪同黃大俠、沐天仇等,隨後就來吧!"語音頓處,又向沐天仇、黃衫客
波一笑,帶著那侍婢紫茜,走出水閣。
于成龍又似得意,又似羞慚地,向黃衫客怪笑道:"黃老弟,我把她寵得過火,處處有失禮,你們莫要見怪。"黃衫客笑道:"老人家說哪裡話來,潘夫人瑤池仙品,以佳釀賜飲,晚輩等受寵若驚,
不盡,怎有什麼失禮之處?"于成龍聽了,頗為高興,揚眉道:"兩位兄弟不以為意,我們就前去'百花亭'吧,那'百花香雪',著實風味雋絕,她輕易不肯取以待客的呢!"邊自說話,邊自站起身來,走出水閣。
黃衫客與沐天仇隨後舉步,但沐天仇卻以"蟻語傳音"功力,向黃衫客耳邊悄然叫道:"大哥,那潘玉荷目光如水,妖豔異常,所謂'百花亭'能去得麼?"黃衫客手以傳音術答道:"有于成龍在一起,去去不妨,何況烏老人家為賢弟所卜'先天易數'之中,有'遇亭而安,一語,-賢弟難道忘記了麼?"沐天仇對黃衫客末後一語,並不十分同意。因為他對鳥大壽卜卦語,只抱著姑妄聽之態度,並不深信。比如,若照"逢閣莫入"四字,適才水閣飲酒,便應蘊藏兇險,事實上並無甚不安。可見烏大壽的"逢閣莫入"已失靈驗。那麼,"遇亭而安"也就未必應驗了。
因此他想:閣中有險竟無險,亭內能安或不安。
他心中這些念頭並未說出口,只在心中自行加添戒意,決定多加謹慎而已。
出得水閣,卜新亭向于成龍躬身笑道:"啟稟谷主,'百花亭'之宴,屬下不奉陪了…"于成龍想起方才潘玉荷未曾邀,他忙自笑道:"卜兄,玉荷方才雖然忘了請你,但你是自己人…"話方至此,卜新亭便哈哈笑起來,道:"谷主說哪裡話來?誠如谷主言。屬下是自己人,哪裡會挑剔江湖待客禮數,我是對新布'陰陽蹤陣法'不大放心,要想再加以詳細檢查,看看可有疏漏處。"這幾句兒聽得於成龍滿懷高興,伸手拍拍卜新亭的肩頭,含笑讚道:"卜兄這樣說法,我便不拉你前往'百花亭',總之一切偏勞,得你這等負責、這等能幹的一位臂助,真是我于成龍的三生之幸。"沐天仇突然雙眉略軒,向卜新亭問道:"大總管,你這'陰陽
蹤法',是自行創造的,還是以古聖先賢所遺留下來陣法。作為藍本?"黃衫客想不到沐天仇竟問出這幾句話來,不
眉頭雙皺。想要加以阻止,因為這等於探問人家機密,容易招人疑慮。
可是,此際卜新亭已聞言答話:"這種陣法,是我綜合古聖先賢陣法,再加研製而成,沐少俠若於此道,改
不妨駕臨陣中予以指點。"沐天仇臉上一紅,抱拳訕訕說道:"卜大總管會錯意了,在下對陣法一道,並無心得,只是覺得'陰陽
蹤'的陣名好聽,又是前未所聞,才向卜大總管有所請教。"卜新亭哦了一聲,獨目閃亮道:"沐少俠去飲酒吧,等我這陣布咒得完整無缺之後,再陪同黃大俠、沐少俠,至陣中一觀變化,並乞高明指正。"說完抱拳一禮,飄然而去。
于成龍手撫垂銀鬚髯,向沐天仇含笑叫道:"沐兄弟,我這位卜大總管,是否文通武達,無論在智計方面,或功力方面,均臻上乘。在當世武林之中,著實不可得的呢?"沐天仇連連點頭之下,突然靈機一動,暗作挑撥道:"於老人家之言自然不差,但…"他在說這個"但"字之際,故意把語音拖長,然後並加以停頓。
于成龍問道:"沐兄弟怎麼不說下去?"沐天仇淡淡答道:"我覺得以卜大總管如此文武俱臻一的曠世奇才,怎會屈居人下?他是為富貴所
,還是為威武所屈?"黃衫客知道沐天仇在預作離間,不
心中暗暗嘉許,覺得沐天仇這幾句話說得恰到好處。
于成龍聽得先是一怔,旋即微笑說道:"難怪,難怪,沐賢弟因不知內情,難怪有這種想法。"沐天仇聞言之下,方自有點茫然,于成龍已面帶得意笑容,揚眉說道:"卜新亭投靠本谷之意,一非為貧賤所移,二非為富貴所,三非為威武所屈,他只是
恩圖報,願盡所能,作我臂助…"沐天仇方一點頭,于成龍又把怎樣發現卜新亭被仇家圍襲。身受重傷,垂危壑上,自己怎樣樂施靈藥,為他調養保命經過,說了一遍。
說完。笑道:"沐兄弟請想,武林人物講的是恩怨分明,受人點滴,當報湧泉,何況…"黃衫客一旁笑道:"於老人家,你怎麼也語音忽頓,不肯說將下去呢?"于成龍雙眉一挑,目中芒電閃說道:"何況他的一身功力,雖臻上乘,還是差一籌…"黃衫客想起剛才于成龍當席獻技之事,遂乘機奉承道:"不錯,不錯,方才老人家當筵化解,使我沐賢弟與卜大總管互相免為對方失手所傷之際,曾顯
絕頂神功,那種純青火候,當世武林中,是無人能望其項背的了!"于成龍果被奉承得眉飛
舞,含笑又道:"故而,卜新亭之甘於在'神工谷'中。屈就總管,共有兩種原因,一是身受我活命之恩,
圖報!一是在功力方面,對我心服…"黃衫客心想,反正捧死人不要嘗命',遂又笑道:"於老人家,我認為這兩種理由之外,可能還有第三種理由呢!"于成龍雙目之中閃爍異彩,問道:"黃兄弟有何高見?"黃衫客笑道:"我有一種看法,認為英雄最怕的,便是寂寞二字。"于成龍笑著點頭道:"誠然,不遇,這是不移定論。以我自己而言,二十年穀中幽居,雖然食有兼味,伴有佳人,但仍熬不住'清閒寂寞'四字。"黃衫客道:"於老人家是英雄,不甘寂寞,卜大總管也是英雄。
自也不甘寂寞…"于成龍看了黃衫客一眼,點頭說道:"黃老弟定然有什麼高論,請說下去。"黃衫客雙眉微揚,目興神光道:"卜大總管既然不甘寂寞,必想在江湖中闖出一番事業,但常言道單絲不成線,獨木不成林,又道是,雙拳不敵四手,好漢還怕人多。比如f、大總管在'鬼斧壑'之上,身受重傷,並非業藝不敵,只是受仇家圍攻所致…"于成龍道:"事實確是如此,黃老弟若是看了卜新亭兄弟當時身i二所受刀劍箭鏃傷痕,便知向他圍攻之人,至少在七名以上。"黃衫客道:"正因如此,卜大總管便悟出,除非心甘寂寞。隱於山林。否則便必須有所歸趨。而放眼武林各派,誰能比得上於老人家'神工谷'中的富堪敵國?誰能比得上老人家的雄才大略。
和'神工谷'內的好手如雲?於是在良禽擇木而棲的原因。和恩圖報之下,他遂決定把一身所學,來個'學成文武藝,賣與帝王家'。好好開創一番武林霸業的了。"于成龍長嘆一聲,目注黃衫客道:"黃衫客,你這番分析,多麼深刻!足見蓋代文才。適才卜新亭切磋。又
了上乘武學。
你也不應該寂寞,有所歸趨…"黃衫客聽出于成龍要自己又投靠"神工谷"中,微笑接口道:"於老人家莫要如此說法,一來晚輩年歲尚輕,文淺武薄,不配稱為英雄,本不會有不甘寂寞之念;二來,我和沐賢弟一盟至好,生死不離,他的行蹤也就是我的行蹤,老人家可明白麼?"這番話兒,暗示留得住沐天仇,方能留得住他,旨在促使于成龍考慮沐天仇與於玉鳳相愛之事。
于成龍也是玲瓏剔透、老巨猾的人物。自然在聞言之後。立即聽出了黃衫客的弦外之音。
於是,目光略瞥沐天仇,向黃衫客點頭道:"黃老弟的話兒,我已明白。兩位老弟且在'神工谷',做上幾貴賓,我自會決定一切。"沐天仇因只顧觀察沿途所經的一切景物,心中正在盤算另外一種叫他
惑的事,故而未曾發覺黃衫客與于成龍互相答話之中,有關自己的隱約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