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雪白的布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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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出驚天動地一聲大吼:“不願意!”他剛剛吼完,就被凜冽的劍氣迫得打了個寒噤,連忙向左斜斜跨出一步,避其正鋒。
他走的是太清玄功中最妙的一種步法,叫“虛步太清”取意於李太白詩句:“素手把美蓉,虛步躡太清。”下一步是該向前跳一步的。但何出剛邁出腳,肩上便一痛,已被令主劍氣掃中。何出驚得倒躍三丈,不相信似地瞪著令主。
以前的每一次打鬥,包括和司馬鶴拼命,何出的“虛步太清”都是救命制敵的法寶。可法寶今天失靈了。第二步便被令主封住,沖淡清幽的意境被破壞得一塌糊徐。
令主並不追擊,只是冷笑道:“你的步法雖然高妙,無奈本座已將其參祥透了。怎麼樣,投降吧?”何出傷心而又氣憤地道:“你偷看過《太清秘笈》了嗎?”令主冷冷道:“本座犯不著去偷看。”何出叫道:“你要沒看過,怎的又能參詳?”令主道:“這又有什麼可奇怪的呢?你小子打過不下兩百次架,本座揀值得觀摩的面看了八十二次,又怎麼會參詳不透你的步法呢?”何出噓了口氣,嘆道:“我還以為是你殺了我爹,偷看了秘笈呢。”令主嘿嘿一陣冷笑,道:“難道孔含章居然沒告訴你是誰殺了何一弓嗎?”何出道:“我一直追著問,可他總說不知道。”令主慢悠悠地道:“其實他應該知道誰是兇手。那天圍攻你爹孃的人雖然很多,但最後致何一弓於死地的卻只有一個人。孔含章不告訴你,是怕你知道後急著報仇,枉送了命,他知道你
本就無法報得了仇——因為真正的兇手就是本座!”何出的瞳孔在急劇地收縮,他的身體也在剎那間僵硬,雙拳也已攥緊,緊得骨節發白。
令主嘆道:“你要想報仇,只管上來動手好了。”何出突然衝出,劈面就是一拳,擊向令主的面門。
令主出劍去絞他的右手,卻不料一劍走空。再出劍去點他腹大
,又走空。
何出的步法身法,已與“虛步太清”全然不同了。他的身子宛如一片輕盈的柳絮,任憑劍氣凌雲,卻無法再傷及他半分。
三招走空後,令主的劍招也已變了。她只是將手中劍舞起團團劍花,罩住身子,滾向何出。
她似已不再用招式,她只是在用劍飛快地亂斫亂劈。
劍花燦爛。飛絮悠閒。
幾乎是轉眼之間,令主已揮了三百多次劍,劍氣越來越強烈,劍花越來越奪目。
驀地一聲長笑,令主和何出倏地分開。令主飄然回到古松下,以劍往地,不住息。
何出的衣衫已被刺穿了許多星星點點的小,衣不遮體,但顯然也沒有受傷。他定定地立著,氣
吁吁地瞪著令主,面上肌
扭曲。
令主過:“何出,今
便饒了你!你的步法已經全部使了一遍。下次再戰,我必勝你!”她居然打退堂鼓了。何出很有些驚訝地問道:“你說你饒了我?”令主笑笑,道:“不錯。”她抬起手中劍,用劍尖在古松上輕輕一劃,一大塊樹皮落下,
出了灰白的樹幹。
何出倒愣住了:“你幹什麼?”令主用劍尖在樹幹上劃了些什麼,笑道:“你自己看看。
看完了,你就會明白了。”她忽然一縱身,紅衣在空中閃得幾閃,已不見了蹤跡。
何出走到松下,卻見樹幹上寫著十四個龍飛鳳舞的字:“對手難求。本座借你練劍,先不殺你。”何出氣得一頓亂捶,將樹身上打出了一個一個深深的凹,每一個凹
都能放進一個拳頭。
白影一閃,何出猛一抬頭,就看見了一個穿著雪白的布袍的年輕人。
年輕人微笑道:“何兄麼?在下莫敢當。白袍會肖幫主屬下。”何出一怔:“你說什麼?”莫敢當只好再說一遍。
何出點點頭,苦笑道:“方才的決鬥你看見了?”莫敢當微笑道:“在下也是剛到,只看到何兄在捶樹。”何出看看已快被捶斷的古松,搖搖頭,正道:“莫兄找我?”莫敢當道:“肖幫主惦念何兄安全,已派出眾兄弟四下尋找何兄,沒想到是在下領了這一功。”何出笑了,似已忘記了方才的不快:“肖幫主、肖夫人好?”莫敢當道:“幫主和夫人很好,多謝何兄掛念。何兄請。”何出一愣:“上哪兒?”莫敢當微笑道:“幫主和夫人現在蕪湖,請何兄去見見他們。”肖無瀨紅光滿面,
神煥發,顯是內傷已愈。宋沁則是玉容消減,想來為肖無瀨重傷
勞太多。
何出恭恭敬敬地坐在兩人對面,低著眼睛,兩手很規矩地放在膝上。
肖無瀨和宋沁先問了一些關於孔含章的情況,以及這一年來何出的經歷,何出有問必答,很像個老實孩子。但沈騙他之事絕口不提。
肖無瀨輕輕咳了一聲,慢悠悠地道:“齣兒,聽莫敢當說,你當時正在和某個人打架。那個女人是誰?”何出滿在不乎地笑笑,道:“肖叔叔,那不過是多年不入江湖的老前輩,因為她孫子幾個月前被我打敗了,她才來找我決鬥的。現在事情已經了結了,我輸了,她也心滿意足地走了。”肖無瀨正道:“你別跟我嘻嘻哈哈地打馬虎眼!我問你,那個女人是不是和血鴛鴦令有關?”何出似乎吃了一驚:“不會吧?我沒惹過什麼血鴛鴦令的人,她們也不會找我麻煩的。”肖無瀨有些生氣了:“你還在扯謊!”何出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我真的沒扯謊。肖叔叔、肖嬸嬸,你們放心,我絕對不會出事兒的。”宋沁黯然一笑,道:“齣兒,我和你叔叔沒兒沒女,我們是想…”何出鼻子有點發酸,眼眶也已紅了:“嬸嬸,我明白…”肖無瀨怒道:“你明白?你明白為什麼還隱瞞真相?今天莫敢當在敬亭山下發現了許多紅衣蒙面的女人,她們若不是血鴛鴦令的,又是哪個組織的?她們若不是為了對付你,又是對付難?”何出並非不知道肖無瀨夫婦對自己的關心是真誠的,但又正因為如此,他才不能告訴他們真相。白袍會和血鴛鴦令拼鬥起來,顯然是白袍會不利,他不想連累到白袍會,更不想連累肖無瀨夫婦。
況且,殺父之仇,他必須親自去報,不能假手他人。
宋沁白了丈夫一眼,對何出柔聲道:“好孩子,你說實話吧,啊——”何出道:“我說的是實話呀!我可以騙任何人,也不敢騙叔叔嬸嬸啊!”宋沁看著他,無奈地搖搖頭,嘆道:“齣兒,你知道不知道嬸嬸的母親是什麼人?”何出道:“我聽方家橋的人說過,辛婆婆…是個大美人。”宋沁幽幽道:“但我母親也是血鴛鴦令派到我父親身邊臥底的,虎山派就因此而冰消瓦解。血鴛鴦令的人下手是毫不留情的,而且十分殘忍…”何出想起了那個同樣是當臥底的妮兒,心中不由一陣刺痛。
宋沁接著道:“你肖叔叔和我都知道一定是血鴛鴦令的人開始找你的麻煩了,你知道些什麼,應該告訴我們,我們才好給你幫忙。”肖無瀨也道:“你千萬要知道,單槍匹馬是沒法和血鴛鴦令的人斗的。”何出很誠懇很認真地道:“可那女人肯定不會是血鴛鴦令的人。”肖無瀨氣得跳了起來,大聲道:“我是你爹的好朋友,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我問你,今大中午和你決鬥的是不是血鴛鴦令的令主?她有沒有說她正是殺你爹的兇手?”宋沁也道:“你肖叔叔也一直在懷疑你爹的死是血鴛鴦令的人乾的。好孩子,快說吧!”何出搖頭道:“今天和我打架的,絕對不是血鴛鴦令的人。”肖無瀨瞪了他半晌,才“唉”了一聲,重重坐回椅中。
宋沁淚花閃閃:“你是不是…信不過…我們?”何出的眼淚也有些止不住了:“你們就是我的親叔叔。
親嬸嬸,我怎麼會信不過你們呢?”肖無瀨夫婦用盡了辦法,何出就是不認賬。你哭他哭,你笑他也笑,真讓夫婦倆沒咒念。
何出覺得,擺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一條路可走——回老家過子去。
於是何出半夜偷偷溜了出來,走上了回方家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