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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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回到家，小約已經在她自己房間睡下了。她走進臥室，尹初石坐在上看報紙，見王一進來，馬上放下報紙，很誇張地對王一微笑一下。

“什麼時候回來的？”王一問。

“晚上。”尹初石回答得很小心。王一把外衣搭在沙發上，自己也躺了上去。她覺得很累，她想躺一會兒再去衝個淋浴。她背對著尹初石，所以看不見他在幹什麼。但她沒聽見報紙的聲音，也許他正在看著我，她想。

“你不想躺到上麼？”尹初石終於發問了。

“我累了。”

“懂了。”

“懂什麼了？”王一發現尹初石經常說“懂了”她討厭這句話，因為它聽上去總有弦外之音，他們的不愉快有好多都是從這兩個字開始的。但她沒發現自己也常常這麼說。

“你不想再睡到這張上來。”尹初石說。

“誰說我不想，我只是累了。”

“小約已經睡著了，我們最好別吵。”

“誰跟你吵了？”

“你的態度…”

“別討論我的態度。”王一打斷尹初石，起身去洗澡。

尹初石也將報紙從被上拿開，扔到地上，他想，至少這個晚上看不了報紙。他閉上眼睛，腦袋裡亂糟糟的，依然不知道事情可能將他推到什麼樣的境地。他有些害怕。

王一洗澡時發現自己剛才對待丈夫的態度完全不是她預先設想的。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氣急敗壞地對待他，而不是心平氣和麵對面把問題搞清楚。

王一回到臥室，躺到上，馬上關了自己這一側的頭燈。

“你不想談談麼？”尹初石猜測王一已經知道了一切，如果這樣，他希望談出來，而不是悶起來。他了解子。

“我只想聽聽。”王一說話時一動沒動。

“你把孩子送到家是…”

“你想讓她列席旁聽？”王一打斷尹初石，她坐起來，打開頭燈，披上一件衣。

“當然不，這樣很好。不過，她現在睡了，也許我們可以安靜地談談。”

“我沒意見。”

“你也許都知道了…我…”

“她是誰？”王一又一次打斷尹初石。

“你冷靜點兒，其實她是誰對這件事不那麼重要。”

“懂了。”王一說“你可真是小瞧我了，我還不至於找到那人單位領導來解決問題。”

“你想到哪兒去了。我當然知道你不會，只是我覺得…”

“既然你知道我不會，我要知道她是誰，即使我是輸家，我也有權知道對手是誰。”

“戴喬，電視臺的。”

“你愛她麼？”王一突然提出這個問題，尹初石慌了，這問題對他來說過於致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