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巖下一劍了親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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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兔起鶻落,登高躍下,拿捏方向,飄身急進之間,陡聽自左前方黑暗裡,隱隱傳來一縷輕微的哼聲,暗自一驚,急忙剎住身形,稍一打量,遂改道循聲尋來,忖度距離,似不甚遠。

他尋至一處巖壁下,果見草地間,依稀有團黑影,兀自哼聲不絕。

倏見巖下那團黑影,稍一晃動,即出聲喝道:“不準動,如再前進,我即與你一拼,同歸於盡。”這一警告,顯然,系對宇文傑而發。

宇文傑聞聲,黑暗中,知對方有誤會,遂問道:“朋友,你可是今晚投宿洪家谷夥鋪的那位客人,怎麼著,受傷了?”那人略現一怔,隨又輕聲一哼,後乃有氣無力地問道:“尊駕是誰,可否先行賜告?”宇文傑說道:“你如果是那位客人,我即系與你一房同住的嘛。”那人呵了一聲,狀似歉甚,遂說道:“老弟,真對不起,適才多有衝撞,實出誤會,請見諒!”宇文傑問道:“你受傷了嗎?”那人說道:“我傷得很重,無法動彈。”宇文傑亮起火摺子一照,見那草間依巖而坐的,果是那位客人,面容慘白,周身是血,一口長劍,還依在身旁。

那人亦已看清來者,正系今晚與他同店投宿的,那個玄裝少年,頓時疑慮全消,頷首為禮。

宇文傑擎著火光,蹲下身形,再仔細一看,見他口角有血,知那身上血跡,系他口中噴出的。

聽他鼻息濁,微弱無力,顯然內傷甚重,又見他左肩頭,皮開綻,有三四寸長的一道血口,鮮血直冒。

他看的眉頭一皺,即將火摺子,那人代執著,忙取出一粒雪蓮丸,命他服了,又取出“八珍玉清散”為他敷法傷口。

解下那人巾,裹紮停當,遂滅掉火光,說道:“老兄,你貴姓大名,半夜三更,隻身外出尋仇,究為何事?”那人不由輕聲一嘆,說道:“在下,乃武當門下的長沙易昌福。”宇文傑呵了一聲,急又問道:“貴派有個傅九公,你可認識?”易昌福說道:“那是在下同門師伯,他道號九宮真人,請問老弟,尊姓大名,怎的與他相識?”宇文傑說道:“在下宇文傑,蒙那傅老伯不棄,與我是個忘年之,易兄,今晚究竟遇著什人,傷得恁重?”易昌福當下,唉了一聲,說道:“此事說來,實在令人切齒…,在下有一舍妹,于歸大庸蔣家,不幸於上月病故,遺有外甥一個,今年剛剛三歲。不料三天前,半夜間,無故失蹤,遍尋不獲,經在下連踩探,並蒙一位江湖前輩暗中指點。始悉有幫賊人,現落腳於這洪家谷背面的,洪嶺坳山間,每晚化裝成狗熊之類的野獸,使用薰香,四出盜取男女小孩。雖不明其用途,但想來,那能有什麼好事,還不是傷天害理,要人命,絕人苗…”他頓了一頓,接又說道:“在下適才隻身趕去一探,果發現那邊,有間獨立小屋燈光外。當即窺出房內,有四個小孩,舍甥亦在其中,正打算破門而入,進去救人,忽由屋角間,閃出-箇中年婦人,斜刺裡,面劈來一掌。我突不及防,竟被擊中,自知已受內傷,遂強自按捺,擎劍與她鬥了幾合,終因傷累,力不能支,只得撤身敗退,另圖救人之策。臨走時,不料,又遭那妖婦刺了一劍,途經此處,慌亂中,竟一腳踏虛,摔下巖來,是以,傷上加傷,一時動彈不得…”他說至此際,又重重嘆了一口長氣,說道:“在下深愧技不如人,受傷後,自覺必死,不期遇著老弟,始得慶更生,此恩此德,當沒齒難忘。”說罷,又連連拱手不已。

宇文傑說道:“易兄,你內傷甚重,不宜輕動,可在此靜坐,調息行功,以助腹中藥力散佈,等兩個時辰之後,你鼻息濁現象,一經消失,即可無礙,我現在為你,去救那幾個小孩。”易昌福說道:“那妖婦武功,確屬了得,老弟,你可要多加留神!”宇文傑躍上岩石,依著易昌福所說的方向撲去,前進不遠,驀聽得面山中,響起一陣急驟的金鐵鳴之聲。

大吃一驚,忖度那手的,在這一時間內,除了嬌,女友之外,決沒第三人,因之,心頭大急,隨運起龍步雲程的無上輕功,飛身而上。

他來至臨近,即撇開正路,閃進道旁樹林,暗中盯眼向當場一看,果見是施鳴玉,在一座獨立小屋前的草坡間,正擎著長劍,運起由他所授的那套伏魔劍法,很生硬的與一箇中年婦人,惡拼惡鬥。

他一看,自己未婚的功力,實不及對方深厚,所恃的是,劍招神奇,一時尚不致落敗而已。

他將赤索寶劍,擎在手中,正冷眼觀戰,驀見那中年婦人,招出“白蛇吐信”一劍的姑娘,連步倒退。

招換式,加力進,於劍光刃影中,忽聽她高聲向外一呼,道:“來的,可是石家…”宇文傑見施鳴玉形勢危殆,救人心急,也忘記了江湖上群擊朋毆,與暗地傷人之忌,急由林中,飛身穿出,快如輕煙掠人,一箭離弦。

那中年婦人,語音尚未落盡,他身懸空際,一招“風捲落葉”橫劍一掃。

只聽得“咔察”一聲輕響,那具大好頭顱,即脫離頸腔,飛出丈外,她的屍身,亦隨之栽倒。

這時,忽又聽得施鳴玉身後,有人一聲驚呼,道:“商相公,你殺錯人了!”宇文傑不覺一怔,扭頭盼去,見來人是姑娘石中玉,遂沉聲問道:“石姑娘,你說的是殺錯誰了?”姑娘來至當場,一手指著橫臥場中的屍首,哭喪著臉,悽聲說道:“就是她呵!”宇文傑不由面現慍容,說道:“石姑娘,近來四處擄劫小孩,那些傷天害理的勾當,盡是她所幹,這種人殺之何惜,你究竟與她有什麼關係?”石姑娘說道:“她就是我乾媽的女兒,荊三娘…”語音未盡,施鳴玉一把挽著她的左臂,急聲說道:“石姑娘,快走,鎮上起火了,我們去搶救那匹馬,包裹要緊。”宇文傑突聞石中玉,道出荊三娘一語,不由驚得急聲問道:“噫!你說什麼?”就在這一怔神之間,她兩人已去的無影無形,抬頭一望,果見山下,烈火熊熊的燃燒,忖度方向,恰是洪家谷那裡。

那石中玉姑娘,也因所帶的緊要東西,均放在店中,恐被火焚,將來沒法代,只得先將這頭,荊三娘被殺之事,暫行放下,先趕回店去看看,再講。

宇文傑當下,還不敢輕信這個婦人,就是那仇家荊三娘,遂自小屋裡,取出油燈,將屍體遍身一搜,看有什麼信物沒有。

果然,由她懷中,搜出一面圓形銅質牌,就燈前仔細瞧去,見正面鐫的是,武陵三元幫全銜。

翻轉背面一看,赫然現出“內三堂一等香主荊三娘”等字樣。

他見這個被誅的,果是仇家,神不由一振,仰天一聲清嘯之後,忙尋著荊三孃的首級,鑽進小屋,擺在堂前案上。

又自房中尋出一張白紙,以手指醮著首級上的鮮血,寫了雙親靈位,四角又醮上血,向壁間一貼,然後,衝著靈位,倒身下拜。

並一路祝告,道:“仇家二人,已誅其一,尚祈爹媽在天之靈,默佑孩兒,再去誅卻那元兇荊元貞,以竟全功。”他拜禱已畢,將房中正酣睡未醒的四個小孩,用被單輕輕裹了,抱出屋外,又將荊三孃的屍體,移進屋中。

尋出一捆稻草,蓋在上面,然後,連燈帶油,一齊傾倒草上,剎時,即濃煙四起,烈火熊熊的燃燒起來。

他閃身外出,抱起四個小孩子,扭頭一盼,見火舌已燎上屋頂,料定不致中途熄滅,遂飛身來至易昌福躺身處,一看沒人,不由大驚。

他立在當地,連聲呼喚,旋聽得巖壁轉角處,有人應道:“是宇文老弟麼,我在這裡。”宇文傑循聲尋去,即見易昌福,正依在一處巖旁,向他招手,這時,天曙光,看得十分真切。

他俯身鑽進巖,將小孩向地下一放,打開被單,問道:“易兄,這四個小孩,誰是令甥。”易昌福指著一個身穿紅綢褲褂的,說道:“這個就是。”他又連聲稱謝,道:“宇文老弟,真謝謝你,一舉而救我舅甥兩命,實不敢有忘大德。”宇文傑說道:“易兄,何必如此俗套,你我雖非同門,卻系道友,此微效勞之處,請勿介意,不過,你現在傷勢,覺得怎樣?能行動否?你舅甥二人,又打算如何啟程?”易昌福說道:“蒙你舍藥之後,較前好多了,請放心,料無大礙,我準備攜著小甥,在鎮上僱頂涼轎,轉回大庸。”宇文傑說道:“我亦因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只待將這三個小孩,給店家,使其通傳各丟失小孩的父母,前來認領後,即須啟程。好吧,待我攙扶於你,一同回店。”兩人一步進夥鋪,那店家即面說道:“宇文相公,你那兩位同伴,今晨已經走了,留下你的黑馬,和一封書信在此!”隨即掏出那信,向宇文傑手中一遞。

宇文傑急將懷中小孩,放上長榻,折閱書信,寫道: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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