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劍意啟明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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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雲先退再進，紫竹剛抬起反擊，忽然臉一沉，身形陡然一轉，往右閃出三尺。而凌飛煙明明還在六尺之外，斜飛的劍鋒離他也尚有兩尺多遠。

空地中出現奇怪的一幕，凌飛煙飄飄乎如乘風而起，長劍輕柔地在虛空中劃來劃去，總有半輪月光在劍刃不住飛舞，反光卻十分柔和。而溪雲則上躥下跳，左閃右避，紫竹打出一團團不散光影，璀璨炫麗，又頗為狼狽。

兩人始終相距四五尺，你舞你的劍，我打我的飛蚊，各玩各的，清看得一頭霧水。前兩晚看兩人手都頗有收穫，今夜愣是沒看明白。凌飛煙一招一式都顯得十分平庸，甚至兒戲，溪雲卻顯得壓力巨大，全身汗溼，呼急，與凌飛煙的從容寧淡相比，實在不堪至極。

這時凌飛煙忽然往後倒飛而出，翩翩御風，長劍一晃，收歸鞘裡。而溪雲則一股坐倒在地，息不已。

凌飛煙道:“我該走了。”溪雲站起，疲憊道:“好，明晚見。”凌飛煙搖頭，“我要去象郡了，我師妹在那邊有發現。”清雙眼一睜，師妹？難道縹緲閣不止一名傳人入世？發現啥？魔劫？

溪雲沒想那麼許多，“哦。”一聲，話音中頗有幾分遺憾，聽得清暗暗稱奇，這傢伙也會有這樣的情緒？

凌飛煙手中黑影一閃，一物突然飛出清。

清見來勢不快，便伸手接過，卻是一管黑長笛，入手頗沉，質獨特，不知是金是木，卻十分順手。

凌飛煙道:“這支七星笛是我派一位前輩遺物，希望你好好運用，他除魔，還望兩位盡心。”清喜道:“何止盡心，必當盡力！”卻又暗想，凌飛煙是不是見過自己以匕首傷人的血腥場景，所以才將這支笛子相贈？

凌飛煙輕輕一笑，“心比力重要。”對溪雲微一點頭，飄然轉身而去，身法輕盈靈動，眨眼消失。

清也不管為何心比力重要了，把玩起手中七星笛，長短、細、輕重，無不合意，試發幾招，只覺得暢快無比。

溪雲冥思一陣，緩緩試招，紫竹前點、收回、前點、收回，反反覆覆，卻總一副不滿意的樣子。

清新得七星笛，見他舉止怪異，想起他與凌飛煙讓人看不懂的打鬥，不由生出玩笑之念，突然飛身而起，無聲無息跨過兩丈距離，七星笛猛點而出，從溪雲左側攻上。

溪雲陡然受，紫竹忽然換至左手，順勢橫行揮出，招式簡單樸拙，卻是應對這招的最佳打法。

清沒料到他這麼快反應過來，臉微微一變。這七星笛構造奇特，有九孔之多，七個音孔旁邊還有小孔，只要運勁適當，笛子揮擊不僅能不發出任何聲音，反而速度更快。他本意偷襲，故而這一招不僅身法輕快，七星笛點得猛，卻同樣沒有聲息，豈知好像全然在溪雲意料之中。

清驟然減速，七星笛一轉，斜豎而起，要磕他竹尖四尺力弱處，只要兩者一撞，自己笛短力足，必可佔先，繼而側身抹進，以短擊長。

兵器者，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若是近身搏鬥，短兵器必然大佔上風，長兵器則輾轉不靈。

不過清絲毫不敢大意，因為他見過溪雲將紫竹使得如短兵器一般靈動，只要改變握手位置，竹尖、竹頭即可換位，長短亦可變化。

然而笛竹並未相撞，清忽然察覺橫揮而來竹杖似乎在下墜，下一瞬間就要打在自己左腳踝上，這一嚇，立即足下使勁，騰身躍起，想從高處迫近。

這時紫影一閃，清意想中要下墜的竹杖不僅沒有下墜，反而飄飄乎升起，正好在他左右腳面上點了一下，令他凌空跌落。

溪雲收竹，“哈”一聲笑，“原來如此。”滿心歡喜。

清掉在地上，沒有受傷，卻愣神半響，這時晃晃腦袋，道:“等等，等等，怎麼回事？”恍惚間有些瞭解溪雲在凌飛煙亂七八糟的劍法下狼狽不堪的原因所在。

溪雲道:“意在招先，心比力重要。”意在招先，清不甚明白，又有幾分領悟，剛才溪雲那一橫揮，自己以為紫竹要下墜打下路，實則那並未發生，只是橫揮那招的無窮後招之一，而當自己受他招意影響騰空而起時，他的紫竹不降反升，竟似領先了自己一步。

清有點明白“意在招先”這句話，但如何做到“意在招先”卻無從入手。

溪雲也不過剛剛領悟，若非清突襲，使他心神陡然受，招意應運而生，怕還有一段時間才能領悟。

清思索了一陣，還是一無所獲，嘆道:“心比力重要，原來她說的是武學。”溪雲笑道:“不，不僅是武學，除魔衛道也一樣，心比力重要，力、有心之力，再到無心之力，那應該就是圓滿了。”清苦叫道:“能通俗一點嗎？你這神似的話，凌飛煙聽得懂，我聽不懂啊。”溪雲無奈聳一下肩，“你不明白我也沒辦法，不過以後你會懂的。”有些東西就是難以言傳，清明白，卻看著溪雲的臉，十分呆愕，“師兄，你…你像人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