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仗義援手豪士肝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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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被暮雲簇擁著,暮雲亦染上了一片嫣紅,只是,這嫣紅與遼闊而灰藍的蒼穹相映,卻有著一股淒涼的意味。
是的,這是黃昏,霞照悽。
一條寬大蜿蜒的道路,迄邐於前,路上,踽踽行走著一個修長而結實的身影,只見他穿著一身黑的緊身衣,外罩一件黑
的長衫,從頭到腳,一片純黑,黑得飄逸,黑得蕭煞。
他不是別人,正是在下營鎮戲官差的
子楚雲。
距離他離開下營鎮起,今天已是第三個黃昏了,而他並沒有尋到那位肝膽相照的好友——狐偃羅漢嚴笑天,但是,他相信狐偃羅漢不會遭到意外,因為,狐偃羅漢除了機警沉練與武功卓越之外,最重要的,是這位江湖巨梟有一顆不欺暗室的英雄赤心!
他不緩不徐的走著,雙目凝注在西方那一抹殘餘的晚霞上,四周已盪漾著霧樣的煙靄,像一個寧靜而有著淡淡哀愁的夢境。
楚雲輕輕發出一聲帶有嘆意味的低呼,於是,晚風拂開了他的長衫,左邊
下,斜斜掛著一柄奪目而珍罕的瑩白玉鞘長劍,鞘身上,尚雕有一條生動威猛至極的黑龍。
他這時的形態,與三前判若兩人,一個倫俗寒酸的漁人,轉眼變成一個容光
人,英姿煥發的豪士,這時,如果有人同時看見他以前與現在的形狀,定然不敢相信這仍是同一個人。
“太陽又下山了…我改回目前的打扮,假如嚴老哥看到了,不知道他會有什麼想法?”楚雲嘴微舐,摸了摸昨天在一個經過的城鎮上選定的衣衫,又想:“嚴老哥與那兩個紅衣大漢拼鬥,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現在又去了哪裡呢?唉,真有些懷念他…
“對了,反正現在找不著嚴老哥,倒不如先上綏境柺子湖一行,看看那兒是否像那位神秘老人所說,有他一幫舊屬在那裡等待著一個新的首領…”楚雲不由加快了步子,但是,瞬息問他又停了下來,殘霞餘暉映照下的面龐,起了一陣痛苦的痙攣:“可是,我的仇恨——如山的仇恨,便先攔置不管麼?我為了什麼沒有死去?為了什麼能奇蹟似的以超然的意念支撐著沒有在驚濤駭中倒下?我知道,那是為了仇恨,仇恨,仇恨——”他那線條鮮明得如同雕塑般深刻而堅毅的英
面孔,在不自覺的
搐抖動,他己將這一筆無
或忘的血債隱藏在心中太久了,他不願去想,因為,他受不了
神上的折磨與負擔,但是,在每一分,每一寸光陰裡,在清醒或睡夢中,他又何時遺忘得了?他又如何不刻骨鏤心?
“百角堡…三羽公子,蕭韻婷——”楚雲顫抖的仰望灰沉的夜空,目光充滿了悲憤與痛苦,他雙手緊握,劍形的雙眉下泛著無邊的煞氣…
於是,恍愧中,嬌那甜美如花的面魔在向他
笑,但是,眸子卻飄向另一個
出森冷笑意的青年儒生,那年輕儒生揮動著白
的羽
摺扇,像魔鬼般隱現在濃霧裡,一聲慘絕淒厲的嚎叫忽然響起,一張多皺而慈祥的面孔倏而變成極端的痛苦與扭曲,於是,濃霧如沸騰般翻滾,翻滾中舞動著那青年儒生的身影,蒼老的面孔碎成片片,雷聲憤怒的響起,濤
洶湧,鞭影,刀光,寒芒,
織成一片,鮮紅的血
四散迸濺,冷森的陰笑遠遠傳來,如勾魂使者的長號,其中,夾雜著另一個冶蕩而嘲
的諷哂…
“天啊!”楚雲悚然大叫,一切幻境隨之消失,他全身冷汗淋漓,恍若自一個噩夢中醒轉。
無力的靠在路旁一株大樹上息,他用力撕著自己的頭髮,牙齒緊咬著下
,深深的,深深的。
良久,復良久。
楚雲盡了一切力量,才使翻湧的心湖平靜下來,他凝視著夜空中閃爍的寒星,背脊上如蛇一般蜿蜒起一股涼氣:“我怎麼了!怎麼變成如此衝動與懦弱?難道瀕臨死亡邊緣的教訓,仍不能改變我昔的孟
與
躁?難道回魂島上將近一千多個
子的磨練仍不能使我的意志堅強與冷靜?冥冥中的神啊,假如你看見這世上的一切醜惡,假如你看見我的痛苦,那麼我求你幫助我,給我力量,讓我用我的雙手粉碎這世上的一切罪孽,用仇人的血洗清他們所揹負的債…”於是,他霍然站起,雙臂在空中有力的揮舞著,堅決的告訴自己:“是的,容我自強,容我振奮,沾我血的朋友,你們等著吧,等著我回去飲你們的血!”像有一股神異的力量支持著他,楚雲拂去長衫上的灰土塵屑,好似拂去適才的悲創,大步向前行去。
這時,一鉤新月,如初婚的婦人,羞澀的出那
人的臉蛋,在那如同棉絮般的雲後。
楚雲飄然行著,腳步像浮在地面上的空氣,那麼輕靈,又是那麼暢,不帶起一絲塵土…
一陣轆轆的車輪聲,忽然自路後響起,其間有清脆的蹄音,隨著車輪聲順風傳來。
楚雲放慢腳步,行向路邊,他無意招呼這夜行中的同路者,所以行向一邊,只是為了讓身給背後的車輛過去。
片刻間,一輛黑篷雙轡馬車,自他身旁行過,馬車後跟有兩騎,似隨車的護衛,馬上騎士,乃是兩個神態沉穩的黃衣大漢。
楚雲眼角一飄,管自行走,那兩個騎在馬上的黃衣大漢卻互瞧一眼,回首向他打量起來。
這二人的目光中充滿了警惕與疑忌,甚至將馬的速度也緩了下來,楚雲微微一笑扭頸望向一旁。
忽地,其中一人沉聲道:“朋友,夜深路遠,可願與在下等同騎趕上一程麼?”楚雲淡淡的道:“盛意心領,路途遙遙,卻洋溢著詩情畫意,不是麼?”那兩個黃衣大漢,聞言似是一怔,另一人冷然道:“朋友,只怕你言不由衷吧!”楚雲雙目怒睜又闔,一笑道:“你我同路異途,言談之中,何苦帶刺?二位兄臺,陽關大道好走,在下另行獨木之橋了。”他語聲始住,前行不遠的篷車忽然繞將回來,趕車的是一個矮小悍的短衫漢子,那漢子
角的一顆
痣最是顯眼,他將手中皮鞭一抖,啪的一聲脆響,尖聲叫道:“大彪,吳勝,這小子可是那面的?”那名喚大彪的黃衣漢子沉聲答道:“不敢說,可是形態卻使人疑慮。”楚雲一聽對方的口氣如此的張狂,剛平下的怒氣不
又升了上來,他行上兩步,冷漠的道:“好朋友,閣下嘴皮子上最好積點德,坦蕩大道,難道在下行走兩步都犯疑麼?”趕車的瘦小漢子黑夜中面孔一寒,尖聲道:“咦?你他媽的吃了狼心豹膽不成?競敢教訓起咱來了,咱便臭你這王八小子幾句,諒你也只有聽下的份!”楚雲神
不變,沉靜的道:“就憑這幾句話,你將仗出一點小小的代價!”瘦小漢子嘴角的
痣一抖,怒叫道:“好哇,咱‘一鞭卷龍’湯小庸倒要試試——”叫聲中,他手上長鞭“劈啪”連響,向著楚雲摟頭蓋臉就是八鞭,快捷,狠辣兼而有之!
楚雲冷冷一笑,不躲不閃,右掌奇異的倏伸又縮,出手之間,已抓住這“一鞭卷龍”湯小庸來的鞭梢!
於是,在車座上的這位“一鞭卷龍”霍然變,身軀急起,抖手便是七點寒星,徑襲對方!
楚雲身形如幽靈般在這七點寒星中飄掠而過,右臂肌猝然突起,用力一帶,立將這湯小庸扯下車來!
兩名黃衣大漢驚呼一聲,同時翻手拔刀——楚雲狂笑連聲,手中皮鞭一抖一揮,已將那死命抓著鞭柄不放的湯小庸拋了出去,筆直地飛向兩個黃衣大漢頭上!
於是,一連串的“唉呀”之聲傳出,三個人已如滾地繡球般跌做一堆,兩匹坐騎亦“唏哩哩”的奔到一旁。
楚雲單手一翻,握住鞭柄,長長的皮鞭如雨點般急落而下,沒頭沒腦的向地上滾在一起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