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趕盡殺絕柺子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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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的氣溫變化是詭異而離奇,在白晝,火傘高張,有如炙熱的烙鐵,而一到夜晚,便寒冷得宛似嚴冬。

此刻,正是接近黃昏的時候。

浩瀚的大漠,那落的景象,是淒涼而壯麗的,渾圓的夕陽,如一團豔紅又加上濛的火球,是那麼遙遠,是那麼鮮豔,卻又如此帶著落寞的意味。

黯了,大地逐漸晦蒙。

腳步也緩緩停了下來,這是四隻腳,加上後面兩雙馬蹄。

不錯,朋友們知道,那是楚雲與他的夥伴——蒙古的“紅帶金牛首旗武士”哈察。

楚雲抹拭了一把額角的汗水,吁了一口長氣,遙望著西方的落,輕緩的道:“哈察,黃昏的景緻一向是悽而豔麗的,而沙漠的夕陽餘暉,更美得令人難以忘懷,你有這個覺嗎?”哈察愣頭愣腦的想了一會,瞧著西大的晚霞半晌,有些尷尬的道:“主人,咳咳,大概是我看這景緻看多了,或是——或是我太笨,因為,我從來沒有覺到這沙漠的黃昏有什麼美處,假如一個花姑娘,我就可以說出她是美在那臉盤上呢,還是嬌在那肢上,至於這黃昏,咳咳,每天都一樣嘛——”楚雲啞然失笑,搖搖頭,改變話題道:“哈察,我們已走了差不多一天了,還有多久才能到達柺子湖?”哈察極目眺望了一陣,又沉了片刻,低聲道:“明天太陽爬到半天的時候,我們已可以望見柺子湖湛藍的湖水了,我是說,假如我的記憶力不錯的話。”楚雲淡然一笑道:“希望你的記憶力不錯,否則,在這一望無垠的大漠上散步,卻不是一件好消受的事呢。”說著,二人已哈哈大笑起來,哈察到馬背上拿下食物裹囊及水袋,過來放在楚雲面前。

裹囊內裝著數只滷好的整雞,及曬乾的、火腿、鹿脯等等,另外,尚有一大瓶美酒。

楚雲正待食用,卻發覺哈察盤膝坐在一旁,規規矩矩的目不斜視。

“咦?哈察,你怎麼不吃呢?”楚雲奇怪的問。

哈察也滿臉恭謹的道:“主人,哪有主僕共桌用膳的道理?”楚雲豁然大笑道:“哈察,你是我的好友,只要我們彼此真誠相待,又何苦拘泥於這些虛偽的形式呢?來,一起吃!”哈察微微猶豫了一會,終於有些拘束的走了過來。

楚雲笑著遞給他一隻油肥的雞腿,自己仰頸喝了一大口酒,又傳給哈察,二人盡興的吃喝起來。

這時,夕陽已全然落在地平線下,炎然的空氣也逐漸轉為寒瑟。

楚雲咀嚼著一塊牛,笑道:“這沙漠的氣候真是古怪,像一個多變而狠心的姑娘,一刻熱得像火,一刻冷得似冰,嗯!哈察,你說是麼?”哈察用力嚥下一大口火腿,臉紅脖子的道:“是,不過,假如有哪個娘們敢對我哈察變心,那麼,我就會毫不客氣的扭斷她的脖子,就好像扭斷我仇人的脖子一樣。”楚雲笑了,但是,在笑裡卻含蘊著苦澀;不是麼?他以往深愛的子,如今不但已棄他而去,更得他走投無路,幾乎葬身於無情怒海中,可是,到目前為止,他卻並沒有正式採取報復的行動,並非他還有顧忌,只是時機尚未成,楚雲期待那時機成的一天,已翹盼得太久,太久了。

忽然,哈察關心的問道:“主人,你在想什麼?”楚雲悚然一凜,強笑道:“沒想什麼,只是心情有點抑鬱。”哈察愣愣的看著楚雲,魯直的道:“主人,假如你有什麼心事,或有什麼不如意,只要用得著我哈察,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替你去做。”楚雲拍拍這位蒙古武士寬厚的肩頭,的道:“謝謝你,到了那時,我自然忘不了你——”他活聲尚未說完,面卻突然凝聚,彷彿在傾聽著什麼聲息。

哈察微微一怔,隨即俯身下去,將耳朵緊貼沙土,半晌,忽然跳了起來,急促的道:“主人,是馬蹄聲,還有——”楚雲淡漠的道:“不過,還有駝鈴聲,而且不在少數,哈察,在這寂寥的沙漠夜晚,是否還有商旅馬隊經過?”哈察搖頭道:“這條路不是一般商旅慣經之處,而且聽那蹄聲十分急迫,若是商旅行客,卻用不著如此奔馳,恐怕…”楚雲接道:“是馬賊麼,對不?”哈察沉重的點頭,道:“主人,在這片遼闊的沙漠上,有一撥異常剽悍的劫匪,首領名叫魯花,聞說一身本事十分高強,手段更是毒辣無比,他慣用的一柄蛇刀,已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鮮血。”楚雲頷首道:“會是他麼?”哈察移目向聲息傳來的方向眺望,低聲道:“不一定,不過,現在正是一般馬賊出動的時刻,而魯花及他手下,在這一帶活動的可能最多。”他說到這裡,忽然低叫:“來了,還點了火把,人數好像不少。”楚雲仍然坐在地上,悠閒的道:“哈察,我們是否應該躲開?”這位蒙古首席武士雙目出一陣毫光,有力的道:“不,主人,憑我哈察——身為紅帶金牛武士,若遇著這些賊也逃避,還算什麼英雄?他們不來惹我便罷,若來了,哼!我就摔死這些混蛋!”楚雲隨手抓了一把細沙、又輕輕灑出,身軀也慢慢站了起來!

“好!有骨氣,是英雄的,便不能畏懼,更不能逃避,我們且等著看!”這時,北面有一行火把,極快的向二人站立的方向移近,逐漸地,楚雲看清在火把的照耀下,有一排騎影——三分之二是馬匹,其他全是駱駝。

楚雲微微一哂道:“哈察,來人約有百餘。”這時,楚雲已看得更加清晰,在那行騎隊之中,為首一人,頭頂扎著花鮮豔的頭巾,身披黃皮擎,面孔好似甚為猙惡…

哈察立在楚雲身旁,沉靜的道:“主人,大約是了,聽說那魯花便是這種裝束。”二人靜靜的站在原地,目注著那一行騎影漸漸移近,移近。

於是,在隱約的火光中,來人終於發現了他們,一陣鼓譟聲隨即響起,在那頭扎花中的猙獰大漢指揮下,片刻間已如狂風般將楚雲及哈察包圍在中間。

火把的紅光如蛇信般閃縮吐,映著圍成一圈的百餘名彪形大漢,他們手中所持的長矛與彎刀,在火光下泛著森森寒芒,與那一張張兇狠暴戾的面孔相襯,越發顯得獰惡無比。

楚雲夷然不懼的向這些披著大氅,頭扎黑中的兇惡大漢逐一掃視,嘴角不屑的輕撇,雙手負在背後。

這時,一騎越眾而出,馬上騎士,正是那縛著鮮豔頭巾,面孔猙狩的兇厲大漢,他騎在馬上,雙目如銅鈴似的瞪著眼前二人,驀然大吼道:“你們是誰?可是窺探我們行動的細?”楚雲古怪的一笑,道:“你叫魯花?”馬上大漢微一愕,隨即厲聲道:“正是爺爺,小子想你在這時尚徘徊此處,定然有著好謀!”楚雲氣定神閒的道:“何謂謀?這片沙漠如此遼闊,又非閣下所有,難道在下便來不得麼?嘿嘿!真是笑話。”那魯花目中兇光突,大叫道:“老子宰了你!”楚雲輕蔑的一笑,他身旁的哈察已狂吼一聲,蠻牛似的向那魯花衝去,邊怒叫道:“你就試試!”他如一陣風似的衝到魯花馬前,雙手猛然攫向魯花‮腿雙‬,魯花厲吼一聲,飄身下馬,右手急揮,一道彎曲的蛇形寒芒,已突然戳向哈察。

時間是快速的,哈察嘿然一聲,雙臂肌突起,用力一扳一摔,已將魯花坐騎硬生生的扯倒,而魯花施出的攻擊,恰巧被他自己的坐騎擋住!

於是,一陣嘶叫出自那匹健馬的口中,熱血暴濺。

同一時間,周圍的強人紛紛怒罵連聲,寒光倏閃,數十隻長矛,已如飛蝗般向哈察到!

楚雲長笑一聲,身形忽然掠進,一雙鐵臂幾乎有如開山的六丁巨神,同時飛舞,勁力湧處,那飛的無數長矛,全然四散墜落。

哈察大叫一聲,滾向前去,兩手分抓馬匹前腿,往回猛收,一聲啼哩哩嘶叫起處,又是一匹健馬被扯倒於地。

楚雲大笑道:“哈察,這些傢伙稀鬆得令我失望呢!”笑語中,七溜寒光,猝然襲向楚雲背後。

於是,這位江湖子倏而轉出六步,身形突起,掌腿如電中,十三名兇悍強人,已被他連續劈翻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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