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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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兩人吃完早膳,打點完畢後,水宓跟著左湛天、慕伯上路了。因為有左湛天在,水宓不再像昨夜獨自趕路那般惶恐害怕了。
一路上都沒停歇,直到入夜後,才隨便找了間客棧休憩。首次在外過夜,水宓睡得極不安穩,直到半夜驚醒時已是冷汗涔涔。
“桃…
桃…”她喊了幾聲,才猛然發現這裡並不是她的房間。
“對呀,我怎麼搞的,才來到這裡就忘了呢?”水宓敲了下腦袋,“該不會被那沒禮貌的傢伙給氣得腦子都僵化了。”突地,飢餓的覺又冒出頭來,她起身走出房間,才發現客棧早已打烊了,廚房裡連個火星子都沒有。
退出廚房,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憐,為了尋夫追來這裡,可人家卻不理不睬的,就連肚子餓了也沒人關心。
“好餓喔。”走到後門處,她偷偷瞧著天上的月亮,卻不敢讓它瞧見她的淚。是自己執意要跟過來,就算再辛苦都得忍著,她又有什麼資格掉眼淚呢?
摸摸肚子,她轉過身正想回房,卻驚見左湛天就站在她背後,“啊!”
“你大半夜不睡覺,在這兒幹嘛?”他挑眉問道。
“那你呢?為何跑出來嚇人?”水宓拍著口,“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出人命的?”
“膽子這麼小,怎麼說服自己離家出走的?”左湛天因為不適應這裡乾燥的氣候,故而沒有睡意,才特地出來走走的,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她。
“你又要我了?算了,我回房睡覺去。”才走了幾步,竟聽見他說:“你不是餓了?”
“你怎麼知道?”難道她的肚子在她不注意的時候叫了?
“剛剛不是對著月亮說好餓嗎?”撇撇嘴,左湛天遂道:“跟我來吧。”發現他似乎也關心她,並非真的不理她,水宓暗笑在心底,揣著喜悅的心情隨他而去。
當她發現是去他的房間,不在門口遲疑了。
“怎麼不進來?”他試探地問道。
“呃…我雖然認定了你,但畢竟還沒成親,現在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太好吧?”就算她向來我行我素慣了,但是該有的禮教她還是懂得的。
“哇!當真是冬天要響雷了,你竟然會介意這個。”他輕佻的嘴角彎成諷刺的弧度,“放心吧,就算是你自己送上門來,我也不會對你怎麼樣,我這兒有乾糧,你到底想不想吃?”水宓又怎會聽不出他話語裡的冷嘲熱諷,偏偏她就是
不得,於是她立刻大步跨了進去,“以為我怕你?老實告訴你,我怕的話就不會跟來了。”接著,她還刻意將房門關上,營造出一股曖昧的氛圍,並拉起挑釁的笑容對他說:“這樣如何?是不是更引人遐想?如果被人發現我是沒差,反正我這輩子是賴定你了,倒是你就…”
“住口!”這女人是惡魔,虧他還覺得她可愛!
水宓無動於衷的望著他,“乾糧呢?”他沒轍的將慕伯事前準備的烙餅拿給她,“就這些,拿出去吃。”
“怕我會吃了你?”深口氣,她抿緊
看著他,過了會兒才道:“不,我就在這兒吃,這兒有茶可配,先謝謝了。”隨即坐了下來,她打開油紙袋,拿出一塊當著他的面啃了起來。
見她那副賭氣的小臉,左湛天忍不住湊上前問:“瞧你氣呼呼的,該生氣的應該是我吧?”
“我沒生氣,只是在習慣,習慣你那尖酸刻薄的脾氣。”說著,她不抬起眸子對他笑了笑,“放心,我會努力容忍你的。”
“你!我好心好意的…”
“對,就是看在你還怕我餓著,願意把乾糧拿出來給我吃,我就知道你不是壞人。”雖然水宓確實非常生氣,不過看在這塊烙餅的分上她的氣也消了一半,“還有,我也沒那麼討人厭,你跟我相處久了就會發現我的好,至少我府邸的下人們可沒一個說我愛擺架子,和我好得跟朋友一樣。”其實,在得知他的身分時,她曾派王貴去打聽一下他的為人,知道他不僅有才幹、有外貌,更是個正人君子,皇上還非常器重他。
既然如此,她也沒啥好挑剔的了,至於他對她的態度,她可以故意忽視,儘管有時還是會很心痛。
但又不能怪他,是她硬要賴著他的,他會反也是理所當然的呀。
而她也只能等待,努力等待他接受她的那一天。
左湛天還真是意外,原以為她只是一個喜歡胡攪蠻纏、不講道理的小格格,可聽她這一席話倒覺得她要比他所認知的成一些。
“好了,別淨說些自誇的話,吃完就出去吧。”他皺著眉坐了下來。
“是。”漾著微笑,她立刻站起,“那我走了。”走了幾步,水宓又回頭道:“我現在叫阿水,在外人面前你可以這麼喊我。”瞧桌上還剩下許多烙餅,他將剩下的烙餅遞給她,“夠吃嗎?這些帶著吧。”
“這…”她出一抹笑容,接過烙餅,“那就謝謝了,你早點休息。”又深深望了他一眼後,她便開開心心地退出了房間。
“這丫頭怎麼這麼多變呢?一會兒伶牙俐齒的罵人,一會兒又含蓄的笑,真是搞不懂她。”坦白說,她雖然有點煩人,卻也給了他不少期待,期待她明天又會變出什麼花樣來,該不會更讓他生氣吧?
同時間的恭親王府可是一團紛亂!
水宓居然留下一封家書後就這麼不見了,信中只道要去遊山玩水,過陣子才回來,她會照顧好自己,要他們別擔心。
可是有哪對父母會不憂心突然消失的子女呢?
“桃,說,格格去哪兒了?”王爺與福晉都不相信這丫頭不知水宓的去處。
“奴婢真的不知道,格格什麼也沒說。”格格平待她如姊妹,她說什麼也不能破壞格格的計劃。
“你真不知道?”福晉佟佳氏視她。
桃勇敢的回視,“格格只說有點悶,想出去走走,讓奴婢去馬廄引開下人而已,我也以為格格不過是去騎馬解解悶,其他的真不知道。”看
桃說得理直氣壯,福晉也就真的信了,“那丫頭或許怕我們去找,這才不跟你說。”聞言,
桃大大鬆了口氣,差點沒全身虛脫了。
格格呀格格,桃為了你欺瞞了王爺和福晉,以後可是會下地獄的!
“對不起福晉,我該多注意格格的,不過您和王爺放心,格格向來聰明,不會有事的。”桃也不希望他們過於煩心而傷了身子。
“算了,再念你也沒用,我還是去水宓房裡看看,或許有跡可尋。”福晉這一提,王爺也連連說是。
於是兩人便迅速移步至水宓的房間,但是翻找了好一陣子之後,才發現她房裡除了書冊之外什麼都沒有,就連姑娘家喜歡的首飾也沒幾樣,還真是個奇怪的孩子。
“連一點線索都沒有,這孩子是存心要讓我們擔心嗎?”王爺最寵愛她,平就捨不得她受半點委屈,如今她不知去向,他只覺得自己一條命已去了一半呀。
“王爺,別難過,您這樣格格會傷心的。”一起跟來的桃安
道:“說不定等格格逛夠了,馬上就會回來的。”
“是嗎?”王爺搖搖頭,“不行,我還是派人去找找,水宓經常去的地方也得去尋一尋。對了,她與蓮郡主情一向不錯,你趕緊去她府上問問。”明知王爺這麼做只是白忙一場,但
桃也只好領命了,“是,
桃馬上去。”王爺無力地坐在椅子上,嘴裡喃喃念著,“是不是我們
她太緊了,她才會想到這一招,否則她雖然淘氣點,還不曾做過這麼讓人擔心的事。”
“唉,說得也是,從小到大她還沒在外頭過夜過呢。”福晉也不自責道:“就是因為她太有主張了,讓我沒辦法應付,只好給她訂個期限,或許她真是因為這樣就受不了了。”
“福晉,你也別太難過了,咱們初到北京城還不到一年,她對這附近不,應該不會走遠的。”執起她的手,王爺強行壓下內心的急躁,給予安
。
“王爺,那就快點派人去找,有任何消息一定要通知我。”福晉抓緊王爺,眼底已有淚水在打轉。
“好,我馬上就去,咱們女兒吉人自有天相,等著我的好消息。”他同樣告訴自己一定要對水宓抱著信心,因而揮開惱人的情緒快步走出水宓的寢居,命人全力去尋人。
福晉來到窗邊,對著藍天向上蒼祈求,保佑水宓無論在哪兒都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