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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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得到傅昕臣出現在邊一帶的消息之後,他打馬而來,但傅昕臣卻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到如今已有四個月。這四個月,他幾乎翻遍
內外每一寸土地,卻連一絲線索也沒找到。自從他發誓要讓傅昕臣陪葬楊芷淨後,五年來傅昕臣從沒有在他的探查領域內失蹤過如此長的時間。究竟他去了哪裡,是否已進入黃沙漫漫的大漠?
漫步在這偏遠的小鎮的石板街上,對於街上熱鬧的皮貨葯材易視若無睹,這是關外一個位於蒼莽的原始森林邊際的小鎮,對於在這裡找到傅昕臣他不抱絲毫希望,只是為了躲避焰娘才碰巧來此,順便看看也無關緊要。
這些年他一刻也沒忘對楊芷淨的承諾,一刻也沒停止過對忽隱忽現的傅昕臣的追逐。可是,即使憑著他超絕的追蹤術,直到現在依然連傅昕臣的影子也沒抓著。除了因為傅昕臣具有一種令人不解的可與周圍環境相融不留任何痕跡的奇特能力外,脫避焰孃的糾纏是阻撓他行動的最主要的原因。對於焰娘他既厭惡卻又不能拒絕,惟有儘量痺篇,不過他是個極有耐力的人,追逐了這麼久,卻毫不氣餒。
“哇…”的一聲,一個小孩號陶大哭起來,卿洵的目光落在自己前面幾步遠一個跌倒的扎著羊角辮的小娃身上。沒有思索,他前跨一步,彎準備扶起小孩,誰知小孩反被嚇得微微後縮,哭得更大聲。
“你要做什麼?”一個女人尖叫著衝了過來,一把將小娃抱進懷裡,畏懼而又充滿敵意地瞪著他。
卿洵平靜地看了她一眼,直起身來,沒有說話,在周圍充滿敵意的人群圍攏之前走了開去。早已習慣這種場面,他已將心練得麻木不受任何外界來的傷害。可是,他想起焰娘,那女人為何不怕他?恰恰相反,他銳的判斷力告訴他,那女人喜歡他,雖然他毫不在意,甚至是不屑。
一道青影閃過他的視野,他心口微跳。
酒肆中一張桌坐了三個普通的皮貨葯材商人,另一張桌卻坐著一個身著青布衣袍的魁偉壯漢,正在自斟自飲,動作優雅瀟灑,帶著一股不屑於這個地方的貴氣,引得鄰座的商人頻頻望過來,他卻渾然不覺好似在自己家內一般。
“既然來了,就一起喝一杯吧。”那青衣男人畔含著淡淡的微笑,帶著一股讓人說不出來的優雅平和,專注地倒酒、飲酒,看也沒看他一眼。但是沒有人會懷疑這句話是對著卿洵說的。
卿洵緩步而入,目光一刻也沒離開這個兩鬢斑白的男人。兩人只見過一次面,而且相隔已有九年之久,可是任他記憶如何地不好,傅昕臣也不該是眼前這個樣子。曾經的他意氣風發,孤傲直帝王;曾經的他噬血如狂,殺人如麻勝似幽冥鬼使。可是現在的他竟平和悠閒得好像一個隱者。隱者!以龍源主之尊,如非親眼目睹,卿洵說什麼也不會相信傅昕臣會在一個鄉間陋店內悠閒地飲
製劣造的酒,身上不帶絲毫矜貴傲氣。
坐到傅昕臣對面,卿洵已將他打量得毫髮不漏。如果按年齡來說,傅昕臣不過三十三出頭,比自己尚小上兩歲,正值壯年,但是他卻已兩鬢含霜。這在武功高至他們這一級數的人來說,可說是絕無僅有的。他為何會如此?
卿洵想不明白,也不願費神去想。伸手阻止了傅昕臣為他倒酒,他不帶絲毫情地道:“我答應過淨兒,一定要讓你去陪她。”他不在乎任何人的生死,除了淨兒。
暗昕臣聽到楊芷淨之名,臉上浮起溫柔的笑,卻一言不語,目光落在門外,奴兒為什麼還沒來,這丫頭做事總是磨磨蹭蹭的。
“我會將你的屍體送回龍源,和淨兒同葬。”卿洵閉了閉眼,迫使自己說出言不由衷的話。
暗昕臣依然無語,淺笑著聆聽別人談論自己的後事,似乎…那與他無關。
“你還有什麼可說的?”卿洵問。暗啞的聲音帶著絕對的無情。對於傅昕臣,他有著絕對的敬佩,如非因為楊芷淨,以他的判斷力及為人,定不會主動招惹這號人。可是既然招惹上了,他也絕不會後悔退縮。
無視他強硬的氣勢,傅昕臣為自己將酒杯斟滿,然後一飲而盡。仿似這世間再沒有比喝酒更重要的事了。
對於他的滿不在乎,卿洵毫不動氣,醜臉一片漠然,無論如何,他只做他該做的“我會將你和淨兒葬在一起。”再一次,他說出令自己痛徹心扉的話。重複說同一件事,本不是他的作風,可是現在他卻不得不靠此來加強殺傅昕臣的決心。只因現在的傅昕臣讓他興不起絲毫的殺意,但是答應淨兒的事,他一定要做到。
暗昕臣搖了搖空壺,灑然一笑,叫道:“店家,給我裝一壺帶走。”等小二接過空壺之後,他目光首次落在卿洵臉上,溫和而沒有敵意。
“淨兒不會你的。”他悠悠輕
,沒有人比他更瞭解淨兒的善良,包括她的師兄卿洵。
卿洵淺棕的眸子閃過一絲黯然,是啊,他從來就不懂淨兒,小時候,淨兒喜歡小野兔,他就費盡心思捉了一隻白
小兔給她,結果小兔死了,反而惹得她哭了三天三夜,一個月不理他。又有一次,淨兒無意中說她喜歡玫瑰,他就搜遍江南一帶,將整個卿宅變成了玫瑰的海洋,卻不想淨兒竟大發脾氣,好像是因花刺紮了她的手。類似的事舉不勝舉,總之,無論他怎麼做,淨兒都會不高興,可是…
“淨兒好寂寞。”就如他一樣,所以就算淨兒責備,他也要讓傅昕臣去陪她,儘管這樣做會讓他心痛如絞。有誰會親手將情敵送到自己心愛人的面前?他,卿洵,就是這樣一個大大的傻瓜。
“我的命,你做不了主。”傅昕臣溫和地道,深邃無際的眸子中透出幾許滄桑,幾許無奈,卻無人能測知他的心意。
“我會盡力。”卿洵垂目,語氣堅決無比,他的盡力包括捨棄自己的生命。
暗昕臣傲然一笑,卻沒有作任何回答,可是意思再明白不過…如果他不想給,沒有人要得了他的命。
兩人的對峙奇異之極,一個冷靜肅然,一個談笑自若,空氣中卻浮動著劍拔弩張的氣,加上兩人與眾不同的奇偉長相,嚇得另一桌的客人噤口不語,小二拿著打好的酒不敢上前。
就在此時,細碎的腳步聲響起,一個作山民裝扮的女子走進店中,緩緩向二人這張桌子走來。
卿洵看見傅昕臣眉宇之間籠上一層無奈,方才的傲氣消失無蹤,心中尚在疑惑之時,那女子已從後張臂將傅昕臣抱住,一雙黑若點漆的眸子則戒備地盯著自己,絲毫沒被他的醜陋嚇著。
卿洵神微變“你背叛淨兒!”指責、憤怒、痛心卻是淡淡的一句話,打小喜怒不形於
,讓他很難被人理解。所以,就算他費盡心思,淨兒也不明白他的心意。
“我沒有。”傅昕臣聞言神驟變,冷然道。任何人都不可以侮辱他對淨兒的
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