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眾邪商防務俠女等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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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玉嬌如今神完全鎮定,彷佛連秦山崩於前也毫無所懼地,揚眉朗聲,答了三個字兒。三個字兒的字數不錯,但內容不對,不是司馬霖心中所期盼的“萬心玄”而是曾被錢太真推為蓋代年輕高手,足與萬心玄互相親頓的“柳延昭”!這是第二聲晴空霹靂,除了使群豪目瞪口呆,加上面面相覷外,還造成了一紅一白!紅的是剛剛被司馬霖壓制得慢慢退去的那片怒火,立時又飛上這位“尊天會主”雙頰。白的是萬心玄那張俊臉,不單白,並白裡透青,更從青裡透出一股令人心懾的陰森殺氣!司馬霖無法再忍耐了,猛然一拍桌案,沉聲說道:“不行,我不許你嫁給柳延昭…”老會主已然
動,少會主依然平靜。
司馬玉嬌神如常地,淡淡說道:“不行也得行了,柳延昭與我已完花燭,義父請注意玉兒所稟報‘業已嫁人’中的‘業已’二字?”這幾句話兒,等於是威勢更強的第三聲晴空霹靂!
“業已嫁人”等於是說“木已成舟,米已成飯”!
這怎麼辦?怎麼對萬心玄?更怎麼對派人專,即將遠自大荒,前來參予這樁婚禮的“大荒隱逸”西門缺“血杖仙娘”龍妙常等“大荒二老”
代?
…
慚,急,氣,怒四大併之下,竟使這位功力絕世的“黑白天尊”
不住這第三聲霹靂,而告立即暈倒!
錢太真眉頭一皺,向那業已滿面殺氣的萬心玄,低聲說道:“萬兄,你請照拂司馬會主,我來與少會主玉姑娘詳細談上一談,瞭解情況,看看是否還有什麼補救辦法?”萬心玄無可奈何,平素雖極狡黠,如今已不知究應怎樣應付,才可保持風度,甚至挽回局面?
他只有苦笑點頭,趕緊照料業已氣暈在座的司馬霖。
錢太真向神凜若冰霜,已拼御一切橫逆的司馬玉嬌笑道:“玉姑娘,我們換個地方,仔細談上一談!”司馬玉嬌也想不到義父司馬霖為了此事,竟氣得如此模樣,甚至於暈了過去,不由自主淚光潸然,咬牙說道:“錢夫人不必多費心了,我狂妄無行,頂撞尊長,使義父動了真怒,如今已不想再活,我自盡謝罪就是!”話完,回手便往自己的心窩要害,駢指用力點去。
錢太真一把拉住司馬玉嬌的手兒,含笑勸說道:“玉姑娘何必如此,司馬會主對你一向寵愛有加,即令斥責稍厲,也只是一時氣忿,常言道:‘船到橋頭自然直’,來來來,我便和你詳細談上一談,瞭解內情以後,憑我錢太真的一點鬼聰明,總會想得出面面俱到的解決辦法!”這位“吝嗇夫人”極為識趣,她知道司馬玉嬌在這義父氣暈,暨面對萬心玄的場面以下,羞愧
併,話難出口,故而一面發話,一面拉著司馬玉嬌,已走出亂哄哄的大廳之外!果然,司馬玉嬌一出大廳,神
便較從容,向錢太真苦笑道:“既承錢夫人如此關切,便到我‘攬翠閣’小坐,細敘一切。”
“攬翠閣”便是司馬玉嬌居處,倚峰面泉,來青攬翠,景委實絕佳,入室後,由侍女獻上香茗,司馬玉嬌便揮手說道:“你們出去,不奉傳呼,不許任何人擅自闖來!”侍女小玲小珠,平素頗獲司馬玉嬌喜愛,今
見這少會主神
不對,那敢絲毫怠慢,立即恭身施禮,雙雙應聲退出。司馬玉嬌索
伸手閂了室門。對錢太真苦笑說道:“錢夫人,今
我雖對義父,略嫌頂撞,但他老人家對於這種個人終身大事,也太過專橫,因為我早就對他老人家表示過,不願與萬心玄結為夫婦!”錢太真笑道:“司馬會主曾告訴過我,玉姑娘反對這樁婚事,我便推測,玉姑娘定是早就有了夢中情郎!”司馬玉嬌搖搖頭道:“錢夫人推斷錯了,我在此次遠人中原前,
本看不上任何男子,那裡會有什麼夢中情郎?
…
”錢太真道:“既無情郎,為何反對這樁婚事,萬心玄的人品…”司馬玉嬌以一聲冷笑,截斷鎊太真的話頭說道:“武功’絕學,相貌英,‘人’確實是不錯,但‘品’卻欠佳,我一向認為.‘人品’二字中,‘品’重於‘人’,僅憑萬心玄那‘瀟灑殺手笑面人屠’外號,便與我心
迥異,那裡是理想終身伴侶?”錢太真笑道:“玉姑娘與柳延昭又是何時相識的呢?”司馬玉嬌道:“就是在‘伏牛山金剛寨’的大會之上,於此以前,我連他的名號都從未聽人說過?”錢太真道:“照玉姑娘如此說法,你們是三生有幸,一見鍾情…”司馬玉嬌玉頰一紅,微現羞澀神情,頷首答道:“此人相貌風采,暨一身文武所學,都不會在萬心玄以下,尤其那份重人輕己,維護正氣的俠骨豪情,令我為之心折!”錢太真驀然想起一事,目注司馬玉嬌,訝聲問道:“據我所聞,‘金剛寨’一會後,你便率眾迴轉關東,卻與柳延昭是怎樣舉行嘉禮的呢?”司馬玉嬌赦然道:“我行至‘玉人小築’,想住上幾
,再回總壇,恰好接獲義父遣信鴿飛送的‘銀管傳書’,說是萬心玄已到,催我速回成親,我一氣之下,恰好柳延昭湊巧撞來,遂一時
動,和他成了夫婦!”錢太真靜靜聽至此處,不
以一種奇異神
,搖了搖頭司馬玉嬌道:“錢夫人是在笑我?”錢太真搖頭道:“我不是笑玉姑娘,是笑那柳延昭空負持身如玉的大俠之名,卻…”司馬玉嬌聽出錢太真的語意,遂不等她往下再說,便接口說道:“這件事不能笑他見
忘義,蕩檢窬閒,要怪只能怪我,因為當時是我下了決心,暗暗對他用了
神亂
的催情物藥!”她既已坦白,索
大方,’把“玉人小築”的定情經過,說了一遍。
錢太真“哦”了一聲,面含微笑地,點頭說道:“這就難怪,但柳延昭事前雖被催情物藥所但事後如何表示?他可有什麼追悔之念?
…
”司馬玉嬌長嘆一聲道:“他事後如何表示?有無追悔?
我均不得而知,因為我是在他沉睡中,便悄然離開,快馬返回總壇,但柳延昭相當光明磊落,他在我向他略吐心意時,便已說明他身外有座‘玉屏風’…”錢太真對於各種珍奇之物,最是有興趣,聞言不詫然.問道:“‘玉屏風’?有多高多大,是用‘翡翠’?還是用‘上好白玉’…”司馬玉嬌苦笑一聲,截斷錢太真的話頭,說道:“錢夫人誤會了,所謂‘玉屏風’,不是寶物而是有三位姓名中帶有‘玉’字的女孩兒,圍住柳延昭的心扉,不就成為他的‘玉屏風’了?”錢太真笑道:“原來如此,三位之中,一位是你,但其他兩塊‘玉’,又是誰呢?”司馬玉嬌道:“一位是對柳延昭青眼暗垂,傾心相戀的‘巾幗之雄’秦文玉,一位是柳延昭對她最愛慕最尊敬,目之為貞娘聖女的玉嬌娃。”錢太真一怔道:“玉嬌娃?那個玉嬌娃?難道竟是與我齊名,被當世武林人物,推列‘七煞’之一的‘天魔玉女’?”司馬玉嬌領首道:“不錯…”錢太真失笑道:“太奇妙了,也太荒謬了,武林中把‘天魔玉女’玉嬌娃,列為‘
煞’,而柳延昭卻把她視為貞娘聖女?
…
”司馬玉嬌正道:“一點都不荒謬,玉嬌娃的肩上,有顆鮮紅奪目的‘守宮砂’,豈不證明她濁中獨清,守身如玉?”錢太真笑了一笑,以一種怪異神情,看著司馬玉嬌道:“柳延昭把他和玉嬌娃的一段
情,統統告訴你了?”司馬玉嬌搖搖頭苦笑道:“半句都沒有說,柳延昭對他這位‘玉姐姐’萬分敬愛,那肯有絲毫褻瀆之言?但我不是傻瓜,僅從柳延昭能看見玉嬌娃肩上‘守官砂’事上,便可推測出他們之間,定有一段相當蘊藉纏綿的風
韻事!”錢太真笑道:“我們談到題外去了,應該研究玉姑娘本身的問題了,我認為玉姑娘作錯了一件事兒…”司馬玉嬌玉頰一紅,微含忸怩地,目注錢太真道:“錢夫人是認為我許身柳延昭之事,作得太荒唐?”錢太真出人意料地,搖頭說道:“不,此事並不荒唐,女孩兒家對於自己終身大事,應該有權選擇,你在萬心玄,柳延昭之間,選擇後者,也是心
好惡,和彼此後份,而對付柳延昭那等束身過嚴的正人俠士,若想建立在‘玉屏風’中的牢固地位,也非採取這種不惜重大犧牲,願把生米煮成
飯的從權手段不可!”司馬玉嬌真想不到錢太真竟同情她的作法,不
心中微覺安
地,目注這位雖然貪財,但似卻頗明事理的“吝嗇夫人”問道:“那麼,錢夫人是說我作錯了什麼事兒?”錢太真正
道:“身為女子,嫁狗隨狗,嫁雞隨雞,你既然嫁了柳延昭,便話隨那條‘四海游龍’走,情天比翼,不應該再回這‘九回谷’…”話猶未了,司馬玉嬌正
發話,接口說道:“一來,‘尊天會’
引太濫,會中莠過於良,行事發生了重大偏差,我不能不向義父作逆耳忠諫!二來,我受義父撫教深恩,不能不把已嫁柳延昭之事,向他老人家稟明,若獲諒解,固然理想,否則,便以自盡謝罪…”錢太真連連搖頭道:“錯了,錯了,兩樁想法,一齊錯了…”司馬玉嬌愕然道:“錯在何處?”錢太真笑道:“錯在你江湖經驗太差,顧慮不能面面皆到,以致想法雖然正確,做法卻太不高明,第一,你義父如今財雄勢大,於武林霸權中,佔盡上風,在此情況之下,他那裡聽得進逆耳忠言?你應該先設法揭
‘尊天會’中不良份子的罪孽行為,使他明辨善惡,然後再伺機在他略受挫折而有所警惕時,盡力維護,善進諫言,或許會使他泯卻名心,急
勇退!”司馬玉嬌聽得萬分佩服地,向錢太真拱手說道:“領教,領教,錢夫人的高明看法,確實比我的膚淺躁急,不知深進步多少層了?
…
”錢太真笑道:“第二,要報撫教深恩,豈是‘自盡’可達?你若一死,你義父除了傷心之外,有何益處?甚至於會得他在暴怒之下,益發倒行逆施,在武林中多添不少血腥罪惡…”司馬玉嬌聽至此處,業已玉容變
地,自額間滴落冷汗錢太真繼續笑道:“何況你這飛馬迴轉‘九回谷’總壇之舉,可能還會害死另一個人?”司馬玉嬌道:“還會害誰?”錢太真笑道:“就是那位與你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的一夜新郎柳廷昭呀?”司馬玉嬌不解道:“他?我怎會害了他呢?”錢太真道:“柳延昭是什麼
格?是不是輕於己重於人的光明俠士?
司馬玉嬌點頭道:“當然是,我也正是為了他這種重人輕己,護持正義的英風俠氣,才對他那樣傾心!”錢太真道:“柳延昭知不知道你獨返‘九回谷’總壇,向萬心玄退婚,並準備對你義父進告逆耳忠言,甚至實行‘尸諫’呢?”司馬玉嬌頷首道:“他知道,因為我曾飛行前留書,說明心事,並囑咐‘玉人小築’總管,仗恃莊中陣法,盡力阻擋,免得柳延昭一趕來,破壞我苦諫預謀,並得彼此尷尬!”錢太真嘆道:“這真叫當局者
,玉姑娘,你想得太天真了…”錢太真緩緩說道:“柳延昭
羅甚高,豈是區區奇門陣法,所能阻滯?他既與你有了名份已定的一夕因緣,加上天生俠骨,暨重人輕己習
,怎肯就此脫卸責任?我認為你越攔得兇,他越來得快,說不定此時業已單人獨闖‘尊天會’這虎
龍潭的總壇重地!”司馬玉嬌瞿然說:“錢夫人畢竟旁觀者清,可能猜對了柳延昭的動向…”錢太真繼續說道:“在未發生此事之時,萬心玄由於
襟狹隘,已對柳延昭生出妒才惡念,如今突然添加了奪
之恨,怎不火上加油,必向柳延昭用盡辣手,而你義父於盛怒之下,也決不會稍加容情,柳延昭再怎
羅萬有,學究天人,畢竟單人獨騎,勢力太孤,若是撞入‘九回谷’,豈不鳥入天羅,魚遊油釜,等於是被你害死他麼?”司馬玉嬌越聽越覺錢太真分析得頭頭是道,不
妙目中淚光微轉地,以一種央告神
,向這“吝嗇夫人”說道:“錢夫人,你…你擁有極高的智慧,能不能想個法兒,阻止柳延昭,不令他來此地送死麼?
錢太真連想都不曾想上片刻地,便自接口答道:“我在傾聽玉姑娘敘述之際,業已為此設謀,但想來想去,良簧難出,大概‘虎項金鈴’只有系者解得!”司馬玉嬌也是文武不擋,才華橫溢的絕頂聰明人物,當然懂得“解鈴原是繫鈴人”的典故,聞言皺眉說道:“錢夫人是要我自己阻擋柳延昭…”錢太真不等她往下再說,便自連連點頭接口說道:“柳延昭是位肝膽義俠,也是天生情種,除非讓他看見你安然無恙外,任何人,與任何勸說,都不可能攔得住他衝入虎龍潭,和你共同患難之念!”司馬玉嬌默然片刻,目注錢太真,皺眉問道:“錢夫人是勸我離開‘尊天會’了…”錢太真道:“由於現實情勢,恐怕不得不如此?否則,僵局難挽,玉石俱毀,只有造成更大的悲劇而已…”話至此處,長長的太息一聲又道:“若在我這‘尊天會’的軍師,兼‘錢糧總管’的身份而言是不該勸你如此,但偏又和你一見投緣,才違背立場,幫你作最好設想…”司馬玉嬌
得掉下淚,拉著錢太真的手兒道:“錢夫人…”三字才出,錢太真使含笑說道:“不要叫我‘夫人’,其實外界傳聞有誤,我只是愛‘錢’太過,耽誤青
,雖屬‘夫人’,身猶處子,我實際年歲,比你大不太多,彼此既頗投緣,你就叫我一聲‘大姐’便了…”她是一面輕撫司馬玉嬌香肩,一面柔聲發話,可憐司馬玉嬌身是棄嬰,自幼未享受過如此溫柔誠摯的母姐之愛,自然
動得淚如泉落,悲聲說道:“大姐,你…你對我太好,使小妹妹深深
,我…我也知道目前僵局既成,以暫時離開‘九回谷’為佳,但…但…”錢太真不愧軍師,業已猜透司馬玉嬌心事,溫言接口笑道:“玉妹,我知道你不願意離開‘九回谷’的唯一原因,便是愧對司馬會主,有點放心不下…”司馬玉嬌含淚頷首道:“他老人家雖然作事略嫌專斷,心雄耳軟,收容過濫,但對我畢竟有多年撫教深恩…”錢太真聽至此處,微微一笑地,接口說道:“玉妹放心離去,攔住柳延昭,江湖並轡,自闖前途,力行各種善行俠舉,也等於是為你義父,積德減孽!我在‘尊天會’中,既掌軍師權責,從今後,也必管束所屬,不會胡為,進而慢慢勸告司馬會主,疏遠萬心玄等兇人,逍遙關外,自葆真如淡卻號令中原,霸視整個武林,足以攪起血雨腥風,和無邊劫數的雄心妄念!”這番話兒,在“情、理”二字之上,均佔了極圓,遂勸得司馬玉嬌在經過深思以後,無法相駁地,連連頓首。
於是,錢於真幫她收拾了一些必需使用的細軟行囊,準備立即離去。
司馬玉嬌不忍不辭而別,想對義父留書,錢太真卻笑稱不必,在司馬霖盛怒之下,任何措詞,也雖獲諒解,反不如自己在旁,尋找司馬霖心情良好機會,以第三者的身份,委婉解釋,比較容易收效!
司馬玉嬌芳心已亂,痛如刀割,幾乎已失主見,事事皆聽從這位“錢大姊”之言。但就在她已決定離去之際,竟然又生突變?
司馬玉嬌才去“攬翠軒”便見人聲喧譁,一片雜亂!
她覓人一問,得悉有名年輕高手,獨闖“九回谷”指名要見少會主。司馬玉嬌想到柳延昭的身上,向錢太真失聲道:“大姊料得不錯,多半是他來了…”語音頓處,例頭向報事的“尊天會”弟子問道:“來人現在何處?是何來歷?可知道麼?”那名弟子答道:“來人功力太高,連濮陽堂主出手,都無法阻擋住,如今已人大廳,已去見會主,只聽說彷佛姓柳,詳細來歷,卻不知道!”既然姓柳,不是柳延昭卻是那個,何況也只有“四海游龍”那等絕世的身法,才會使在“尊天會”中,相當傑出的濮陽堂主,也無法攔得他住!
故而,司馬玉嬌苦笑一聲,止住腳步,向錢太真說道:“大姐,我…我不能走了…”錢太真彷彿有點詫異地,向司馬玉嬌看了一眼問道:“為什麼?我已經為你分析清楚了利害得失,玉妹怎又突變主意?”司馬玉嬌含淚道:“柳延昭如此急趕,分明是為我而來,我應該和他禍福相共,不該偷偷跑掉而讓他死在‘九回谷’內,因為他再強也只是一個人,那裡當得住萬心玄的妒火狂燒,我義父的雷霆盛怒,以及…”話尚未完,便被錢太真截斷話頭地,搖手說道:“快走,快走,你走了才是救他,你若不走,返回大廳,便等於把柳延昭送進地獄!”司馬玉嬌大惑不解道:“大姐此話怎講?”鐵太真笑道:“這道理極為簡單,你若返回大廳,定必是與柳延昭站在一起,打算共同患難,作一對同命鴛鴦?”事到如今,司馬玉嬌已毫不羞澀地,坦然點頭答道:“當然如此!”鐵太真失笑道:“好,玉妹請想,在這等情勢下,萬心玄的妒火,是否更烈?你義父司馬會主的怒火,是否更盛?
而男孩子在女孩子面前,尤其在自己心愛又有特別關係的女孩子面前,更必不顧一切,強作英雄,柳延昭能不能當眾讓?他為了爭一口氣,為了保護他的‘玉屏風’之一,勢必昂然奮戰,而在眾寡懸殊的情況下,再怎英雄無敵,也必含恨伏屍,最後的結果,可以想見是,你也哭幹情淚,咬碎銀牙,自點心窩,撲倒在柳延昭的屍身之上,來個殉情自絕,這樣作法,對你對他,究竟有何益處?”錢太真析理入微,所假設的事兒,歷歷若繪,宛如親眼目睹,把司馬玉嬌聽得一身冷汗地,悚然問道:“假如我不返回大廳,而悄悄離去,又復如何?”錢太真笑道:“情況便大不相同,我去大廳,可以告訴萬心玄暨你義父,說你已慚憤
併,口吐鮮血地,離卻‘九回谷’,並對柳延昭暗示,要他趕緊追去,對你善加照拂…”司馬玉嬌皺眉道:“他會肯走?並…並在萬心玄等包圍之下,走得掉麼?”錢太真道:“常然肯走,也一定走得掉,因為他既是為你而來,知道你已脫離‘尊天會’,定必為你而走!而我錢太真,既能被你義父聘為軍師,也必少有才華,為了你這妹子,少不得吃裡扒外,用點心思,使我那位柳妹夫,能在好手群圍之中,脫出龍潭虎
!”司馬玉嬌委實對柳延昭關心太過,不放心他獨處於虎狼群中,遂一推錢太真道:“大姐,我聽你的話兒,這就離開‘九回谷’,你…你快點前去大廳,免…免得他無人照拂,遭了毒手!”錢太真失笑道:“玉妹,不要著急,你那條‘四海游龍’,是身懷絕學,名副其實的‘神龍’而又不是條‘紙龍’,怎會這快就被那群豺狼虎豹收拾?你不能這樣走,得告訴你錢大姐一個落足地點,我才好叫柳延昭趕去和你相會。”司馬玉嬌想了一想:“我在未見他安然脫險前,又怎放心走遠,就在‘九回谷’外,二十里左右‘洗馬溝’的‘樂家老店’等他,假若等到黃昏,再仍不見人,我就再入‘九回谷’,和他雙雙併骨!”錢太真搖頭道:“黃昏太以倉卒,至少你也要淒涼一夜,等到明
清晨,因為我雖可擔保柳延昭會安然脫身,卻不能但保不會發生什麼意外耽擱。”司馬玉嬌長嘆一聲,目注錢太真,點頭說道:“好,大姊,我全聽你的,就等到他明
清晨!一夜淒涼無妨,我希望這…這不是陰陽…永…認…”事關愛情,平素豪邁無倫的司馬玉嬌,自然而然地,變得軟弱起來,竟語不成聲,淚如雨下!她走了,錢太真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