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不期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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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妙齡女郎邊走邊暴地摘下墨鏡,一張白皙秀麗的鵝蛋臉頓時毫無保留地顯在眾人眼前。大廳裡的人受到強烈引,全都不由自主朝她望去。她則仿若未見,目不斜視大步往前走。何真見到她,驚呼出聲:“王宜室!”怕她聽到,忙低下頭捂住嘴。

“誰?”面對如此驚豔的人物,辛意田也不由得好奇起來。

何真壓低聲音說:“上大的學生,不過退學了,聽說釣了個金龜婿,反正是風雲人物。她來這兒幹嗎?離婚?”說著又伸長脖子往裡看。

過了一會兒,從離婚登記處虛掩的門裡傳來王宜室憤怒的尖叫聲,同時伴隨著東西砸落到地面上的聲音,緊接著是男人的怒斥聲以及工作人間的勸解聲。突然一個清脆的耳光響起“啪”的一下,如同一聲驚雷——不知道誰打了誰。

外面一個男工作人員聞聲立刻推開門衝進去,大喝一聲“在這兒打人,還有沒有王法?”隨即門被帶上了,聽不見裡面的情形。

何真看的連連搖頭,嘆氣說:“唉,所以說天下男女,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陸少峰笑罵道:“烏鴉嘴!大喜的子,胡說八道什麼。”辛意田見她揹著新上任的老公偷偷做鬼臉,莞爾一笑,調皮地說:“我先在這裡祝二位白頭偕老,早生貴子。這婚也結了,證也領了,我這個證婚人也該喝喜酒了吧?”路上何真還在議論王宜室“嘖嘖嘖,這個女人不簡單,貌美如花,心狠手辣,不知道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被她耍的團團轉。對了,她以前還是謝得的女朋友哦。”

“哦?是嗎?”辛意田立即轉過頭來看她“那為什麼又分了呢?”她想起剛才見到的謝得,長身玉立,眉目英,無論是從外貌還是年紀來說,兩人都是一對璧人。

“她到婦女兒童保護協會告謝得,說他打她。這事鬧的上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因為謝得顯赫的身份,甚至上了報紙。”辛意田吃驚不小“不會吧?”何真一臉的不以為然“嗐,有錢人都不是什麼好鳥,謝得更不是什麼善茬!兩人發生爭執,加上喝醉了,動這樣的事也不是不可能。人家連驗傷報告都有,這事兒還能有假?”辛意田沉默了,問:“然後呢?”

“什麼然後?”

“打人的事怎麼處理?”

“還能怎麼處理,謝家有錢有勢,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嘍,學校能拿他怎麼樣!王宜室脾氣再硬,最後還不是打落牙齒和血,自認倒黴。”說到這件事,何真猶替王宜室鳴不平“無論如何,男人打女人,實在太沒品了。動用特權,更加讓人瞧不起!”辛意田想不到長大後的謝得格竟然如此惡劣,可是今天跟他談,又不像是恣意妄為的人,從他簡短明確的話語可以看出其為人成穩重、含而不。年少時的他雖然愛惡作劇,不過大都無傷大雅,只有一次…

辛意田用力搖頭趕走腦海中浮現的畫面。那一次的影響雖壞,卻並沒有造成實質的傷害,事隔多年,她早已釋懷。

晚上,何真夫婦在“芙蓉閣”請吃飯,算是喜酒,來的都是生平至好友。雙方父母均沒有到場。何真的導師坐在上座,受了他們兩人敬的酒。雖然沒有盛大漫的婚禮,場面倒也溫馨人。

吃過飯,去酒吧、ktv的計劃因為不少人明天還要上課取消了,大家鬧了一陣便散了。她一個人到街上隨便走走。站在女裝專賣店的櫥窗前,她想起以前這一帶都是一些低矮破舊的平房,臨街的店鋪有賣米粉的、油炸的、燒烤的,如今全部換成了霓虹閃爍的高樓大廈。

上臨變得她快不認識了。她望著落地窗裡那個悉又陌生的身影:那麼她自己呢?又變成了什麼樣子?

正發著呆,年輕的女導購走過來問她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臉上帶著職業的微笑。她搖了搖頭,快步離開。

剛回到酒店,魏先的電話打來了,說他明天要去外地出差,不能去機場接她。她把何真和陸少峰結婚登記、請客吃飯的事說給他聽,語氣中難免為何真到遺憾,畢竟是終生大事,有點太過簡單。一個女人一生只有這麼一次,無論怎麼肆無忌憚地炫耀都不過分。

“一個剛畢業,一個還在讀書,只能婚。慢慢地,總會好起來的。”魏先寬她,知道她跟何真情深厚才會如此。

“說的也是,最重要的是兩人情投意合。不是鑽石大就能保證不離婚。”兩人聊了半天才掛電話。她拿了衣服要去洗澡,手機又響了,屏幕顯示的是陌生來電。她常常接到騷擾電話,猶豫著接還是不接,直到鈴聲響了十來下對方還沒有掛斷的意思,她才按下綠的通話鍵。

“你明天幾點的飛機?”對方劈頭就問。

“十二點五十。”她下意識地回答“嗯——,不好意思,您哪位?”過了好一會兒話筒裡才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謝得。”

“對不起。”她連忙道歉“我沒有你的電話。這號碼是你的吧?我等下就保存。”謝得在商場上以果斷狠辣而著稱,卻並不擅長控制私人談話場面,寧肯沉默是金,也絕不廢話連篇。當兩人之間的沉默讓彼此都到不適時,辛意田清了清嗓子“你有什麼事嗎?沒事的話我掛了。”她想起何真說他打人一事,不管是真是假,單論這樣沉悶的格,真是讓人有點吃不消。她喜歡跟個溫和、親切開朗的人做朋友,相處比較容易,對自己的身心也比較健康。

“機場很遠,要不要我送你?”他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

說的這麼費力,一聽就是客套話。她忙說不用“出租車很方便的,我也沒什麼行李。”他想了一下,用命令式的語氣說:“這樣好了,我讓司機去接你。明天上午有一個合同要籤,我不一定趕的過去。”他的這種態度讓辛意田不好再拒絕,覺雖然怪異也只好答應下來“好,那明天再聯繫。”正要掛斷,對方突然輕聲說了一句:“今天見到你,我很意外。”

“我也是。”

“不期而遇!”他鄭重其事地對她說。

辛意田笑起來,這也是一種緣分呵。想到這,她對他的距離拉近了不少,開玩笑說:“這樣正好,事先沒有準備,彼此原形畢。我沒有讓你失望吧?”得到的回答是電話裡傳來的一陣急促的嘟嘟聲。

還是這麼沒禮貌啊。話沒說完就被人掛斷讓辛意田有些不高興,她決定還是跟有錢人家的小孩保持一定的距離比較好。

第二天一個叫董全的司機來接她,四十來歲,長相忠厚老實,說的一口四川普通話,跑進跑出替辛意田拿行李。辛意田故意打趣他:“啥子事嘛?”他嘿嘿地笑著,一臉的憨厚。辛意田坐在副駕駛座跟他聊家常,問他家裡有什麼人,住哪裡,怎麼會來上臨工作。

他說家裡窮,從小就跟著人出來打工,走南闖北,什麼活兒都做過。

“有一年年底,包工頭不發工錢。我三年整沒回家,眼看年關一天天近了,心裡頭那個急啊,就壯著膽子上門去要,結果被人打了一頓趕出來,過馬路還差點被車撞。撞我的人就是謝先生。謝先生送我去醫院,還給我車票錢讓我回家過年,好人吶!過完年回來,我帶了一些土特產給謝先生。謝先生就讓我留在身邊給他開開車、跑跑腿什麼的。”聽著他的話,辛意田想起了她在國外的生活。一樣被人輕視、排斥甚至是侮辱,當然在國內不代表就沒有這些。

“我總想著,以後我如果失業了,混不下去了,就開出租車去。不過我車子沒你開的好,還得再練練手。”她笑著說。

“哎喲,辛小姐,你是國外喝過洋墨水回來的,你要是都混不下去,那我們這些人只好喝西北風去嘍!”董全以他特有的腔調說。

辛意田忙說:“哪兒的話,董哥您太謙虛啦!像您這樣的人現在才不多見呢。”她想起一句話: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從來讀書人。

兩人一路聊著天,董全的電話響了。他看了眼,猶豫了一下才接。辛意田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很不客氣地問:“謝得呢?他是不是故意不接我電話?”董全很老練得體地說:“王小姐,謝先生最近很忙。”

“董全,連你也來糊我?”

“王小姐,您誤會了。謝先生今天上午有一個很重要的合同要籤,公司裡上上下下為這事都忙了快一個月了。”她似乎有點信了,突然問:“你在哪兒?”董全看了一眼辛意田“我送謝先生的朋友去機場。”

“何方神聖,要勞駕你送?我才不信。”董全十分無奈“王小姐,我就在去機場的路上。”對方啪的一聲掛了電話。

辛意田心想這大概是謝得欠下的風債。果然人不風枉少年呀。

到達機場,董全幫她去換登機牌,一切手續辦妥後才離開。正當她準備登機時,接到謝得的電話,讓她晚一點進去,說他馬上就到。

“你有事忙你的,不用急急忙忙地趕過來,董哥什麼都幫我好了。”辛意田很不習慣這樣突如其來的熱心殷勤,連忙拒絕。

但是他只說了一句:“這是應該的。”辛意田只好讓他開慢一點,注意安全。

機場大廳的廣播已經在催旅客登機了。辛意田站起來,神焦急地看著門口,不知道他趕不趕得來。離最後登機時間還有十分鐘的時候,一身正裝的謝得出現在機場大廳。他穿著一套深的西裝,繫著紅黑相間斜條紋的領帶,手裡拿著鑰匙和手機大步跑過來。鞋子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咚咚咚——”的響聲,其強烈節奏一如心跳。

辛意田在心裡忍不住吹了聲口哨。他居然能將這麼中規中矩的衣服穿得如此英俊人、氣質不凡。他是如此的年輕。

他在她面前停下來,兩人僅隔一步之遙。他著氣,嘴角咧起,出一個清淺的笑容“總算趕到了。”他這麼一笑,辛意田呆了一下,抬頭凝視他。他的瞳孔裡清晰地倒映著她的身影,她像受到蠱惑般不由自主也笑了。

“我已經打好了招呼,等會兒你從貴賓通道走,我們說話的時間可以多一點。”他指著右手的方向說“跟我來。”然而有人喊住了他們。

“謝得!”王宜室手裡提著一個行李袋,怔怔地站在那裡看著他們。

謝得顯得很意外“你怎麼在這兒?”

“我今天回北京。一直想跟你說幾句話,剛才還去了你公司。”她語氣幽怨,眼睛直勾勾盯著謝得。

辛意田瞄了一眼她手裡的登機牌,兩人竟然同一班的飛機!

謝得似乎不大樂意見到她,態度冷淡“嗯”了一聲後,不再說話,完全不管她會不會尷尬。

王宜室見他們方向不對,問:“你們不從這裡走?”她瞟了一眼旁邊的辛意田,聲音聽起來冷而飄忽。

辛意田並不願意沾謝得的光走貴賓通道,忙搖頭說:“沒有,我要登機了。”她對謝得揮了揮手“我走了,謝謝你來送我。歡你下次到北京來,我一定好好招待你。”轉身留下一個灑脫的背影。

謝得沒什麼表情看著走遠的人,轉身也要走。

王宜室拉住他,他蹙眉表示不悅。她跺了跺腳,恨聲說:“你這人怎麼一點心肝都沒有?沒事我會敲鑼打鼓到處找你?”她看了眼手錶“哎呀呀叫起來“來不及了,我要上飛機了,回頭給你電話。這次真的有事要請你幫忙。”謝得動作魯地鬆開領帶,進超市買了一包煙。一支菸還沒有完,秘書的電話打過來找他“謝總,下午一點半的表彰大會還開不開?”

“開。”他把手裡的菸頭捻滅,朝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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