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暗渡陳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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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意田陪何真去市醫院產檢,意外碰到謝得。他一個人站在大廳外面的走廊上,左手在褲兜裡,右手夾著一
菸,但是沒有
,任由它靜靜地燃燒。董全從停車場把車子開過來,他轉身準備下臺階,然後看到了她們。
他身體頓了頓,朝她們走過來,對何真點了點頭,把手裡的煙扔在地上用腳踩滅,抬頭時眼睛看著辛意田,目光深邃。他想讓自己說點什麼,忽然間又什麼都不想說,寧願這樣維持緘默。
見他遲遲不說話,辛意田笑的有點不自然,咳了一聲“hey,好久不見。”她跟他打招呼。謝得只是“嗯”了一聲,表現的不大熱情,但是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何真察覺到空氣中不同尋常的氣氛,好奇的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
“嗯,你來醫院是?”似乎兩人每次碰面後的寒暄都有一定的困難。見對方沉默了十來秒還沒有開口的意思,辛意田不得不肩負起開場白的重責大任。
“看我爸爸。”
“伯父身體還好吧?”
“肝癌,晚期。”他語調平靜地陳述著事實。
不單是辛意田嚇的一時反應不過來,就連何真也忍不住轉過頭來盯著他看,兩位密友很快對看了一眼,用眼神表示著彼此心中的震驚以及詢問對方接下來該如何接話。何真了
鼻子,決定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指著大廳的玻璃門說:“我先進去了,你們聊。”快速逃離沉悶又尷尬的現場。
何真一走,兩人用不著再客套,呆呆看著對方,卻依然無話可說。沉默了一會兒,辛意田低聲問:“你還好吧?”他緩緩搖頭“我也不知道。”短短几個字從他嘴裡吐出來,覺是如此的艱難。他像是得了失語症一般,整個人的狀態是她從未見過的低
。
辛意田見他一臉疲憊,眼睛下面一圈淡青,心口彷彿被鳥兒尖銳地啄了一下似的,疼得厲害“沒有辦法也要樂觀點兒,不要折磨自己…”他沒什麼表情地說:“怎麼樂觀?人從一出生開始,就是一出悲劇。”她撫著額頭,牙疼般說:“呃…,反正我們來到這世上,就沒打算活著回去——這樣想的話,是不是會好一點?”說完試探
地看了他一眼。
謝得一開始用一副“不知所謂”的表情看她,看的她以為自己又說錯了什麼話。過了會兒他嘴角微微一咧,眼睛眯了一下,臉上硬朗的線條變得柔和起來,換了個話題說:“你陪何真老師來產檢?”他開始閒聊了,這表示他心情應該有所好轉了吧?辛意田忙點頭說:“對啊,她吐得很厲害,想問問醫生有沒有什麼辦法。”
“男孩還女孩?”
“不知道。你比較喜歡什麼?”她隨口問。
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又不是我的,我有什麼喜歡不喜歡。”辛意田“哦”了一聲,一時間無言以對。談話再一次冷場。她不再試圖救場,就這麼沉默吧。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飄走。
“你為什麼要跟他結婚?”他突然問。
辛意田被他扔過來的這個炸彈炸的手足無措。她頓時覺得任由他百無忌地亂挑話題真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她又不能以一句“我不想回答”堵回去,苦笑了一下,嘆氣說:“因為我想啊。”
“不結不可以嗎?”他問的這樣的理所當然!
她臉一正,雙眼直視他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然不可以!”儘管早就知道她的答案,謝得的臉
還是忍不住暗了一暗。他點了點頭,擦著她的肩膀離開。這大概就是他為什麼忘不了她的原因。
辛意田並不因為被人這樣念念不忘而到得意,她只覺得惶恐。
謝得跟她接觸過的那些普通的年輕人不一樣,沒有親人的愛護嘮叨,沒有朋友嬉笑玩鬧,煢煢孑立,形影相弔,跟她自閉時的中學時代很像,物質上的光環又太耀眼,一不小心很容易執不悟,自我崩潰。她希望他可以認識一些又年輕又可愛的女孩子,比如上次她見過的那個跟她一樣名字裡有個“意”字的學妹,然後趕快忘掉她。
何真見她推門進來,笑問:“這麼快?他呢,走啦?”辛意田哼了一聲,埋怨道:“你怎麼可以扔下我一個人獨自面對那麼可怕的問題?太不夠意思了!”何真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擺手說:“我應付不來他,完全跟不上他說話的邏輯。人也很陰沉,很不好親近的覺。我識相地走開,應該正中你們的下懷才對啊,你發什麼牢騷嘛!唉,我說——”辛意田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要說什麼,用眼神制止她繼續往下說。何真完全無視她的威脅,發揚她不依不饒的八卦
神,興味盎然地說:“他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樣耶,跟
塵器一樣要把你
進去似的。上次你說你們從小就認識,那麼是‘郎騎竹馬來,繞
青梅’嘍?”
“我是不是該謝你這麼委婉的打聽?”辛意田哭笑不得“收起你的好奇心,小心帶壞了肚子裡的孩子。”
“科學之所以發展、文明之所以進步皆是因為人有好奇心的緣故嘛。我一想到謝得那樣遙不可及的人物竟然中意你,身體裡的血立馬沸騰起來。”
“他中意的又不是你,你興奮個什麼勁兒?”辛意田沒好氣說。
何真立馬抓住關鍵詞,賊笑說:“那麼,你承認他中意的是你嘍?”辛意田只得避重就輕避開這個話題“唉,我就不明白,你都有老公小孩了,怎麼還這麼喜歡八卦啊?有的沒的亂說一氣。”
“哎呀,江山易改,本難移嘛——”何真的注意力馬上被她轉移了,一臉洩氣地說:“你不要再對我進行人身攻擊了,陸少峰成天罵我八婆…”跟謝得每多一次碰面,帶給辛意田的干擾便又加深了一層,這使得她想要儘快離開上臨。
八月的一天,她買了機票回北京,但是沒有跟魏先說。有時候,她願意花心思和時間做一些能給對方帶來驚喜的事。
她等在魏先的公司樓下,見他一邊打電話一邊急匆匆往外走,覷準時機身手捷地跳過去搶走他放在耳邊的手機,大聲說:“打劫,不許動!”見到魏先剎那間驚訝的、不知所措的表情,她彎
大笑起來,然後把手機還給他。
魏先對著電話匆匆說了句“我等會兒打給你”然後掛了。轉過身來看她的時候,臉上震驚的表情依然沒有消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