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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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予海終於明白什麼叫做——痛並快樂著。

雖然躺臥在病上，頸間痠疼，後背和部縫合過的傷口也微微地刺痛著，耳邊還得忍受著鄰大衛阿怕的聒噪，但只要能見到心中的天使——尤佳儷，所有的苦與痛就值得了。

活了二十八年來，譚予海第一次對一個女生有這麼強烈的覺，每當尤佳儷推著換藥車來到他的病前，他的口就麻麻燙燙的，心律不整，嚴重到他懷疑自己不是腦震盪而是心肺功能出了問題。

自從尤佳儷穿著護士服走進譚予海視線裡的那一刻起，他就捨不得移開目光，忍不住反覆地想起她。

他不知道天堂裡的天使應該是什麼模樣，但對譚予海來說，尤佳儷就是他心中的天使。他喜歡她微笑的表情，出一整排潔白小巧的牙齒；喜歡她替他換藥時溫柔的舉措；喜歡她耐著子聆聽病患的抱怨；喜歡她安撫家屬時沉著溫柔的語氣…

原來愛上一個人的時間，只需要短短的三分鐘。

不同於先前兩天的狼狽姿態，他已經不用整天癱趴在上，可以側躺也能下走動了。他特地吩咐大哥譚予澈送來慣用的沐浴和刮鬍霜，還有手機和小筆電供他上網打發時間。

就算是穿著寬鬆病袍、腳上的藍條紋褲也明顯短了一截，卻依然無損譚予海的型男本。他先颳去下顎冒出來的鬍髭，雙手沾了點發膠抓出前額劉海的線條，最後再拍了點收斂水收縮臉上的孔。

本來住院對譚予海來說是件苦差事，如今醫院卻成為最甜的囚房，他心甘情願被錮在病上，耐心地等待心中的天使推著換藥車出現。

譚予海側躺在上，凝視著玻璃窗外的景，陰灰的天空下，幾隻小麻雀飛棲在樹梢上，發出啾啾的叫聲，彷佛愛情的小鳥來報到，輕輕地騷動他的心。

八點多，佳儷如同往常一般，推著醫療車走進來。

“早安——”佳儷的臉上漾著甜甜的笑容，將換藥車停放在譚予海的病前，瞟了他抓得又又有型的頭髮一眼，覺得他怎麼看都不像是個病患，倒像是要去把妹的型男。

“早安。”他望著她，笑得靦腆，像個十七歲的大男孩。

“今天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她翻了翻病歷，然後從換藥推車上取出紗布和藥膏。

從事醫護工作四年多，佳儷在醫院裡見過形形的人，但還沒有一個像譚予海這麼奇怪的病患，倒不是他受傷的部位太令人印象深刻，而是他望著她的眼神猶如小狽看到了大骨頭般，一副“餓”了很久的表情。

老天，她充其量也不過是一株“尤加利”樹，哪裡像大骨頭了，有必要出那種“飢腸轆轆”的眼神嗎？

“還好。”他恍神，目光膠著在她甜美的臉上舍不得移開。

“那我先幫你換藥。”她例行地開始一天的護理工作。

“麻煩你了。”譚予海趴臥在病上，主動起上衣和褲頭，出貼覆著紗布的部。即使這不是她第一次換藥，但他的耳朵還是紅了。

他按捺住內心的悸動，努力爭取獨處的時間做“置入行銷”介紹起自己，企圖為兩人搭起友誼的橋樑，也藉此重振自己“殘花敗柳”的形象，讓她覺到自己是有理想、有志氣、有抱負的有為青年。

“你有在使用智慧型手機嗎？”譚予海趴臥在病上，伸手拿起放在矮櫃上的一支銀黑手機，指腹撫過觸控式鍵盤，小巧的螢幕上跳出幾個小視窗。

“我是‘尹威科技’的研發部經理，我們公司的業務主要是針對手機作業系統開發出跨平臺的軟體、方位辨識、各種數位支援…”譚予海開始介紹起自己在業界的豐功偉業。

幾年前，譚予海和譚予澈在美國攻讀碩士時，找了幾個死黨籌措資金成立了“尹威科技”他們看準了智慧型手機的商機，從事跨平臺的軟體開發與系統整合，幾年下來成績斐然，賺進了大把鈔票。

他們兄弟倆各司其職，譚予澈際手腕一，擁有管理方面的長才，所以由他出任執行長一職，負責整個公司的營運；而譚予海則在高中時期接觸了電腦之後，一直對程式語言和軟體設計特別有天分，因此負起研發工作。

“聽起來很厲害啊！”佳儷隨口讚美道。

她思忖譚予海可能因為受傷的部位太過尷尬，又找不到話題聊，才會連自己的求學經過、創業經歷都敘述得非常詳盡，只差沒打成一份八百字的書面報告。

“我正在寫一套新的手機遊戲軟體，非常的有趣…”譚予海愈說愈起勁，急著跟她分享成果。

“如果寫成功了，我第一個拿來給你試玩好不好？”

“謝謝你的好意，可惜我不太會玩遊戲，而且我也沒有在使用智慧型手機。”她委婉地拒絕，在傷口貼上紗布，然後脫掉橡膠手套，改替他量體溫和血壓。

“智慧型手機有很多功能，不僅可以打電話、拍照、上網、玩遊戲，還有內建軟體可以作為導航…”譚予海滔滔不絕地介紹著智慧型手機的功能，儼然是個商品代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