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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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海又漏了一個簽名，真是壞習慣！

這些年來，他枝大葉的個仍然沒長進。池淨認命的拿起文件，出使至他在臺灣的居處，補籤合同。

出乎她意料之外，他竟住在和她家同樣的社區裡，據說是向那塊空地的地主承租的房子，距離她家只有三條街。以前她下班不走這個方向，所以從未遇到他。池淨並不想鑽研他的用意為何。再想下去，怕會連心都想丟了。反正他只停留三個月，平時出入要避開他並不難。

前來應門的人是老鄧。兩人看清對方，都楞住了。

一切，真的就像五年前的重演，雖然換了地點和場景。

“鄧伯，好久不見。”她捺住心酸的受，柔柔打了聲招呼。老鄧是個老式的僕役，謹守主從之間的分寸。他的老花眼中明顯閃過再見到她的喜悅，但神情上仍然維持一貫的恭謹謙和。

“夫…池小姐，請進。”他險些脫口叫出她的舊稱謂。

池淨又是心裡一酸，趕緊低了頭閃進門，不敢再多和他做接觸。

客廳擺著一套三、二、一的沙發組，媞娜已經先坐在單人的那張軟椅。兩個女人打了照面，彼此都很意外。

“裴先生有一份合約忘了籤。”池淨連忙揚了揚手上的文件，以免對方誤會。媞娜的臉稍稍和綬，對她禮貌的笑一笑。

“我也剛到不久。裴海正在書房講電話，您可能得等他一會兒。”態度很有幾分女主人招呼訪客的味道。

“沒關係。”她選擇坐在媞娜左手邊的雙人座位。

“兩位請坐，我來上茶。”老鄧安頓好了客人，拘謹的欠了欠身告退。

客廳內相當安靜，媞娜隨手翻閱一本雜誌，顯然沒有和她聊天的打算。池淨也是個愛靜的人，不會對蔓延的沉默到尷尬，乾脆也翻開合約開始研究。

媞娜悄悄從眼角打量她。

這東方女人確實很優雅，不急不徐，周身有一股寧靜和諧的氣質，很合裴海的口味。她多大？二十八、三十？東方女人不容易顯老，在她毫無細紋的眼角、及依然玲瓏的身段上得到印證。

裴海真的喜歡上她了？否則那天談合約時，他的反應怎麼如此詭異？當天他的眼睛幾乎是黏在她身上，眼神無比溫柔。

媞娜從未見過他以此種眼光看人，包括號稱是他“未婚”的她。一陣強烈的不安全從她心田竄升。

“您的紅茶來了，請用。”老鄧從廚房託了一組茶具出來，為媞娜斟了一杯，又禮貌的退下。

媞娜暗暗蹙眉，怎地只有她有茶喝，老管家不倒給那位東方女人嗎？

隨即，老管家的身影第二度從廚房走出來。

“池小姐，您的茶。”他傾身斟好一杯。

池淨從合約中抬頭，淺淺一笑接過來。才湊到邊，就發現…這是她在英國用慣了的茶杯，怎會出現在臺灣？她再啜了口清茶…這是她最愛喝的高山珠，澤瑩潤黃澄，一嘗即知是新鮮的上等好茶。

裴海自己只喝咖啡的…她端睨茶杯，品味茶香，眼底心頭寫滿了疑惑。

“這套杯具，少爺代上哪兒都要帶著。”老鄧看出了她的不解，躬身回答這:“茶葉也隨時添購回來備用，只要受了，就馬上換新。”她怔忡說不出話來。老鄧躬了躬身，又無聲的消失在某個角落。

“發生了什麼事？”媞娜口。他們方才一直以中文談，她無法聽懂。說到後來，就見池淨的臉越來越恍惚怪異。

“啊！沒什麼。”她回過神，強笑了一下。

“嗨。”眾所矚目的男主角終於出現在書房門口。

池淨凝坐在沙發上，不敢回頭。媞娜馬上堆了一臉甜笑，藍眸盈著光彩。

“你這心鬼漏簽了合約，害池小姐特地替你送來。”媞娜先幫她說明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