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意外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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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悅己的功力劍法也算不弱,只是他平裡和大哥聯手慣了,總是由大哥主導,他在旁配合。一旦自己和人動手了,總覺得底氣不足,出劍就少了幾分霸氣。谷尋崖在旁看得暗暗嘆息,明白他接不了對手百餘招必將落敗。他試著借這短暫時機調息,可是口的這兩掌著實不輕,微一運功,真氣就堵在口猛衝猛撞,攪得他的五臟六腑悶痛難抑。

古悅己的招式已顯凌亂,完全被對手牽著走,罷不能。但他自有一股倔強,明知強敵難克,仍舊咬著牙硬撐,直累得通身大汗,仍是不肯罷手。谷尋崖搖搖頭,衝他道:“你退下吧。”古悅己咬緊牙關不聲不響,卻不住手。

“你再不住手,即使人家不殺你,也累死你。”谷尋崖淡淡地道:“這裡本來沒你的事,你何苦死撐死扛?”古悅己氣吁吁地道:“別以為我是為你賣命!這是還你助我救大哥的情。”他一開口,招式不由得緩了緩,對方趁勢壓下他的劍勢。

“小子,看你師出名門,居然和惡屑小混在一起,也不怕辱沒了師門!”那人冷喝道。

“好漢做事好漢當!”古悅己長長息了一口氣,道:“有仇必報,有恩又怎能不報!”

“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啊!”那人冷怒道:“既然你執不悟,休怪我手下無情了!”說著雙臂突長,左掌一翻已按在劍脊上。

古悅己頓覺手上如壓千鈞,長劍再也移動不了分毫。那人另一隻手又朝他前抓來。未到身前,就已有五道凌厲的指風象五把鋒利的匕首,寒氣直透背。古悅己不住打了個寒顫,若不棄劍躲閃,他就會被這一抓抓到,不死也重傷。

古悅修看得真切,心下急躁卻補救不及,反倒是婁文玉脫口驚叫:“三叔,不要!”那人微一怔,指尖已觸及古悅己的前襟,來不及收勢。千鈞一髮之際,谷尋崖飛身上前,右手輕輕一,拂中了古悅己的脈門。古悅己只覺手腕一麻,長劍立即脫手。谷尋崖左手反掌在他小骯上一託,他身不由己地退出五、六步,登時脫離了險境。但谷尋崖卻徑直送入那人掌中。那人順勢抓住他的腕脈,一擰一提,已將他的右臂扭在背後,左臂一屈,五指如勾已掐住他的咽喉。

“手下留情!”古悅修急切地道,飛衝過來。婁文玉卻搶在前面道:“三叔,我義父被他所殺,你讓我殺了他!”來至近前,刺。古悅修隨後趕上來,一把拉住她的手,道:“不能殺!”婁文玉又羞又惱,嗔怪道:“你為何總是護著他!”這本該是理直氣壯的一句話,但話未說完,她又難掩嬌羞。

“婁姑娘,”古悅修忙鬆開手,道:“他身上有一件極大的干係,在真相未明之前,他不能死!話說回來,他是殺了你義父,但他只是受僱於人,你要報仇,就該去找那真兇才是。”

“真兇固然可恨,但他更可恥!真兇要殺我義父,總是有緣由的,他殺我義父卻只是為了錢財。你怎能是非不分,好賴不識呢?”婁文玉怨怒。

看他二人說話的神態微妙得很,不象是正對壘,倒象是情人間的嘔氣。那位“三叔”玩味地看著兩人,問:“你們二人用的是武當劍法,師承何人?”古悅修長身一揖道:“家師乃玉虛道長。前輩高姓可是單字一個‘徐’?”那“三叔”神一凜,嘿嘿冷笑道:“玉虛道長的高徒,好明的目光。不錯!我就是徐扶弱!”古悅修與古悅己聞言又驚又喜,不約而同地脫口道:“徐三叔!”徐扶弱一愣,道:“你們是何人?”古悅己搶先道:“三叔,我是悅己,他是我大哥!”徐扶弱神一震,卻仍有幾分懷疑,冷冷道:“口說無憑,你們有何憑證?”

“三叔,”婁文玉忍不住道:“他們真是古大哥和古三哥。”

“文玉,你如何得知?”徐扶弱問。

婁文玉略帶幾分嬌羞,道:“古大哥的手臂上有當初被我咬過的傷痕,間,我已看過了。”古氏兄弟立即想起在用餐時,婁文玉以湯濺在古悅修的衣袖上,她曾慌忙袖替他擦拭過。

那傷痕是婁文玉三歲時,玩得惱了,咬上去的。事後又怕被爹孃知道了打罵,哭鬧不休,古悅修就帶她去找徐扶弱。這件事只有他們三人知道,就連古婁兩家的家長也不知情。如此一來,徐扶弱自然不再懷疑二人的身份,心起伏,道:“修兒,己兒,你們怎麼會在此?”古悅修見到朝思暮想的徐三叔,也忍不住熱淚盈眶:“說來話長。三叔,你先放開他,小侄慢慢講給你聽。”徐扶弱看看谷尋崖,雙眉緊皺,道:“你們如何同他混在一起?又為何不顧命保護他?”

“此事老朽也想耳聞其詳,徐三俠可否放開小徒,移駕客廳,聽古少俠細細道來?”後面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徐扶弱愕然回頭,只見微弱的燈影裡站著位枯瘦的老漢,由於揹著光,面目看不真切。徐扶弱凝神細看,驚詫地道:“原來是‘雲劍’謝復謝大俠!憋違多年,竟會在此相逢,難得難得!”那老頭正是谷尋崖的師父,人稱謝老三的,他搖頭苦笑道:“還提什麼‘雲劍’,稱什麼大俠!這些早已是昨黃花,不堪一提了!”徐扶弱輕笑道:“謝大俠何等英雄!泰山頂上一劍戰九鷹,技壓群雄,豪氣沖天,到如今還被人津津樂道。”

“好漢不提當年勇!”謝老三嘆息道:“謝復早已在江湖銷聲匿跡。如今老朽只是個濟濟無名的小老頭。那些事再休提了。”

“在下也納悶呢。”徐扶弱淡淡地道:“十八年前,謝復的兒被人殺死,俱是身中數十刀,死狀悽慘。謝大俠急功好義,常救人於危難,怎地自己的兒慘死卻始終未面?於是武林中傳得沸沸揚揚,說是謝大俠也遭了不幸,若非如此,他又怎能做了縮頭烏龜!”語氣甚是鄙夷不屑。

謝老三卻不以為意,笑道:“徐三俠這些年隱名埋姓,又是為哪般?大家同病相連,何分彼此!”徐扶弱惱,但心念一轉,朗聲笑道:“好個同病相連!謝老兄既要急勇退,卻何故又收了一大幫徒弟在外招搖餅市?”

“劣徒無知,老朽自當嚴加管教。”謝老三不卑不亢地道:“只是小徒受傷在先,今夜又受徐三俠一番指教,想他定會痛改前非。徐三俠大人有大度,可否手下留情,留他一條小命則個?”徐扶弱沉不語,古悅修及婁文玉不約而同地喊了聲“三叔”都在肯求,但求的卻不是同一個意思。

徐扶弱沉未果,謝老三冷冷一笑,道:“徐三俠還擔心什麼?還怕我這劣徒跑了不成?常言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他再不成器,也不會拋下我這個師父一走了之。”徐扶弱雙眉一展,雙手一鬆放谷尋崖得脫自由,但他緊接著在他背拍了兩掌。

這兩掌拍得不重,但谷尋崖卻口、丹田都是一陣震顫,真氣在這兩處凝滯堵,一口氣便哽在口,憋悶異常。看似稀鬆平常的兩掌,卻是名揚江湖的“截脈手”中了這兩掌,恁你是再高的功力也使不出來。

謝老三臉微變,嘿嘿笑道:“徐三俠做事,果然滴水不漏!那就請客廳坐吧。”說著抬手相邀。

“師父…”谷尋崖不無擔憂地開口,因岔了一口氣,微一用力,口就如針刺般的痛。

謝老三回頭衝房裡高喝:“還不快扶你們大師兄回房去!”房中立刻奔出兩個人,正是馮海和曹江。他二人一人攙住比尋崖的一隻胳膊,要拉他回房。

“師父——”谷尋崖不放心地叫到。謝老三冷斥道:“回房去!為師在此,你還擔心什麼?”谷尋崖明白此時自己即便留下來也於事無補。師父既然做了安排,自己唯乖乖聽命才是上策。

醫館的後廳裡,古悅修將這一路的遭遇詳詳細細地講敘了一遍。徐扶弱沉不語,謝老三不以為然地道:“知徒莫若師。崖子他救你們正誠如他親口所講,只是不願拖累無辜罷了。你們不要以為他是什麼手足情深。”

“若無過命的情,世上有幾人能拼以命去救一個萍水相逢之人呢?”古悅修反駁。

“這不過是崖子的天使然。”謝老三不急不緩地道:“他對誰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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