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山重水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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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怎麼來之前也不支會一聲?”徐扶弱道。

“我早就想來,只是一直俗務纏身,才拖到今。”黃除強道:“上次良兒他們回去跟我說了你們相遇的經過,他也只說你們回到故鄉,卻不知後來如何。為此我還罵了他一頓,怪他們沒跟你們一起來。這個時候多個人也是多個幫手不是。”

“我們這一路倒還平安。只是回來找大姐,也不需要多少幫手。”徐扶弱道。黃除強看看徐梅姑,道:“梅姑既然安然無恙,那悅人也就安然無恙吧?”經他這一提,古悅修這才想起沒叫悅人來拜見二叔,忙回身衝古悅人招手:“三弟,還不快來見過二叔!”黃除強目光隨之投去,卻看到了谷尋崖,便笑道:“難不成終究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不認一家人?”古悅修還未來得及解釋,谷尋崖已淡淡地開了口:“黃二俠闖蕩江湖幾十年,難道連這點眼力價都沒有?後休提閱人無數了。”黃除強倒不氣惱,輕笑道:“難不成黃某猜錯了?”側頭看看他身邊的古悅人道:“他才是悅人?”古悅己已走過去,硬把古悅人拉過來,責備道:“叫你過來見二叔,你聽不懂嗎?”古悅人怯怯地望著黃除強,嚅囁地低聲叫了聲“二叔”一等古悅己鬆手,他立即又縮回谷尋崖身邊去。叫古悅己氣不得又罵不得。黃除強目光如電,略帶微訝地看看古悅修,以示詢問。古悅修輕嘆了一聲,算做回答。

“二哥,這些年你有沒有追查到什麼線索?”徐扶弱問。

“我這些年一直在查武堂被滅一事。當年武堂被滅與古家血案發生相隔不足月,這其中必有源。”黃除強道。

“二叔,”古悅己忍不住道:“三叔已經查出古家之事是由武堂所為,但他們背後還有人主使,只是那元兇是誰,卻無從得知。”黃除強道:“外面都相傳武堂全軍覆沒,但我這些年多方打探得知武堂還有人活下來。只要找到這兩個人,或許可以得到些線索。”

“噢?是哪兩個人?”徐扶弱忙問。

“這兩個人當年在武堂只是小嘍羅,也所以能倖免於難。只是我只知其中一個渾號叫‘猴子’,此人我還曾見過一面。”

“何時?在哪兒?”

“當我曾在大哥的家門外撞見了他。他鬼鬼祟祟,探頭探腦,形跡十分可疑。我當時只是到奇怪,也未放在心上。後來才知道他是堂的人。”

“只一個渾號,這人海茫茫,要去哪兒找人?”古悅修不報太大的寄望。

婁文玉則想起之前問谷尋崖的話,趁其他人沉默不語時,她又舊話重提:“谷公子,方才我的話,你可還沒回答呢!”谷尋崖輕嘲地道:“你們這麼多人查了十幾年都毫無所獲,倒來問區區不才在下,在下又不是諸葛亮,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

“有時也正謂是當局者,旁觀者清。病急了亂投醫,什麼辦法也總要試一試,任何蛛絲馬跡說不定就是關鍵所在。”黃除強道。

谷尋崖輕笑道:“在下倒是奇怪你們兩位,既為人家的結義兄弟,義兄家遭人血洗,幾乎覆滅,怎麼你們倒是安然無恙?”

“此言何意?”徐扶弱冷怒道。黃除強卻嘆息一聲道:“大哥家出事時,三弟已遠走他鄉,而我也事先接到家中急信,說子難產命垂危。我自然是急急忙忙趕回去。回到家,才知道上了當,再趕回來時,已為時已晚。顯然是對手使計將我支開的。”谷尋崖輕篾地笑道:“黃二俠當真是愛心切啊!”黃除強面上一紅,黃忠良怒道:“谷尋崖,你休得無禮!”谷尋崖冷笑不語。

古悅修道:“此時已不是追究那些事的時候,要怎樣想辦法追查仇人才是。”

“這毫無頭緒,又從何查起呢?”古悅己抓耳撓腮,束手無策。萬事有因才有果,這源頭找不到,就無從下手。所有人都苦悶不已。谷尋崖仍是一副事不關已的模樣,淡淡地道:“既然無從查起,那就不用查了唄。”

“谷尋崖,你少在那裡說風涼話!”古悅己怒道。谷尋崖挑起邊眉,道:“怎見得是風涼話?世人都講因果報應。這因果不息,報應就不。你們不知因,必有知因人。你們找他不到,他要找你們不是容易多了嗎?”一語驚醒眾人:不錯!敵在暗,他們在明,他們不知的真相,仇家必定清楚。

“可是…”黃除強道:“他若不來找咱們,難道這一段恩怨說揭過不提了不成?”谷尋崖笑道:“江湖恩怨的起因不過只是兩個字:名、利。當年那人非要將古家趕盡殺絕,為了什麼?”

“為名?”古悅己猜測到。

“為名,武堂是因名而與大哥結怨,這也講得過去。”黃除強道。

“可是名利對死人來講有什麼用?”谷尋崖又道:“若那元兇是為了名了,那為何這些年古家之案仍成謎?這本是個大好的機會成名立萬啊!”

“為利?古家當時在開封也算得上旺族,但還不至於到富甲天下,讓人覬覦的地步。”徐扶弱猜測到。

“不過,古家被滅後,所有家產確實不翼而飛了。”黃除強道。谷尋崖神秘地一笑道:“將古家滅門,再將當年有牽連之人滅口,是何等的大手筆,只為了區區古家的財產?”他笑著搖搖頭,接著道:“他必定另有所圖,而且絕不是尋常的東西。”

“古家從沒聽說過有什麼東西能讓人不惜任何代價搶奪的?”古悅修苦思到。

“他能追殺你們十幾年,只說明一件事。

“谷尋崖道。

“什麼事?”古悅己懶得再想,直接追問。谷尋崖但笑不語。古悅修恍然大悟,脫口道:“那件東西他還沒拿到手!所以…”

“所以他才一路追殺,不是為了斬草除,而是為了得到那件東西!”黃除強和徐扶弱也頓悟。

“難道是…”古悅修注視著谷尋崖:“半月珏!”谷尋崖仍是不語,其實也不用他說什麼了,真相已然昭然若揭了。

“可是半月珏是被你偷走的!”古悅己叫嚷到。谷尋崖道:“我沒有偷啊,我連碰也沒碰一下。”

“可是是你設計叫你師叔偷走的,跟你偷有什麼兩樣?”古悅己憤憤不平地道。

“自然不同。”谷尋崖道:“我沒偷,所以玉佩不在我手裡啊!你說我所圖的是你古家的傳家之寶,可別忘了我的那一塊玉佩也被偷了!”

“你們本就是一丘之貉,早串通好了!”古悅己不屑地道:“至於兩塊都偷走,是為了替你開脫嫌疑。然後等事過去後,再坐地分贓。”谷尋崖不以為然地道:“我若真是如你所講,那武重子既已得手,我怎麼不跟他一齊走,還留在這裡瞧熱鬧不成?”古悅己一時無言以對。

古悅修忽然開口:“當在醫館,你燒掉的那封信裡講得可是有關半月珏的?”

“什麼信?”徐扶弱不解地問。

“那是臨行前,謝前輩叫他到後面去待事情時給他的。我去叫他上路時,見到他燒了一張紙。”古悅修道。

“當真?”徐扶弱盯著谷尋崖問。谷尋崖漫不經心地道:“是又怎樣?”

“那封信是誰送來的?說了些什麼?”徐扶弱問。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谷尋崖才不買他的帳。

徐扶弱神冷冽地站起來,慢慢靠近他:“你與那元兇必定有所聯繫!從實招來,不然…”

“怎樣?”谷尋崖毫無懼:“你殺了我?那你們就永遠也休想知道真相了。”

“你…”徐扶弱氣哽。谷尋崖的脾氣他了解了七、八分,正是軟硬不吃,他一時還真是拿他沒辦法。

“谷少俠。”黃除強道:“黃某知道當年之事與你並無關係,你何必要袒護那元兇?不管他因何做出那種事,就憑他趕盡殺絕的兇狠陰險,你為虎作倀,到頭來也是難免反被虎傷。”

“二叔,少跟你廢話!”古悅己摩拳擦掌地道:“我不信他骨頭有多硬。打得他開口為止!”

“二弟,別胡來!”古悅修喝止。

“谷公子,你既然說了,不如就全盤托出,免得平添許多誤會!”婁文玉一見氣勢又劍拔弩張起來,忙勸道。谷尋崖卻仍是一臉無辜:“我確實不知其人,你們要我說什麼!”眾人對他的話將信將疑,猜測他必有隱情未講,正想如何讓他開口。

此時,門外傳來一陣急切地腳步聲,似是有人慌不擇路地衝進來。眾人扭頭去看時,才見到武重子氣勢洶洶地衝進來。眾人正以為他早跑得無影無蹤時,萬沒料到他居然又跑了回來,一時驚詫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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