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章徵倭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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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緒二十年四月,公曆已經是六月,海面上的風早已經有了灼熱的氣息,巨文島清國皇家海軍碼頭,自從中英聯合艦隊母港南遷到了上海後,這裡就被皇家海軍接管。同時被接管的,還有一千餘人的海軍士兵,他們是據中英雙方的協議,被安排在中英聯合艦隊中接受英國海軍的實戰訓練。經過了一年多的海上生涯,他們早已經是一群合格的海軍士兵。

如今,聯合艦隊正在南方訓練著南方的一群新兵,而他們,早已經被補充進了皇家海軍各艦,這些手的加入,很快帶動了艦隊的訓練水平,而且偶爾從軍官們的口中隱隱知道,今年秋天,皇家海軍將一下子加入六艘戰列艦,同時要增加七八千名海軍士兵,到時候,這些人都知道自己將有很大的機會被選入進新艦接受編隊,同時,也許所有的人都會官升一級,從低級別的水兵,一躍而進,手下管起七八個新兵蛋子,新就是這麼,這種滋味,只有當過兵的人才能體會。

董海統帶著七八個一樣是從中英聯合艦隊轉來的水兵,剛剛從釜山港回來,他是個炮手,參加過中英聯合艦隊對俄聯合艦隊的突防戰,到皇家海軍中被分配在定遠艦上任主炮手,因為訓練成績突出被巡閱的總教習琅威利提督注意,特加賞紋銀五兩,撥假三天。這不,剛剛從釜山的朝鮮女人的肚皮上起來,坐了通船就回港而來。

這小子是個孤兒,父母在早年的戰火中死於長之亂,被洋槍隊打死。從小,作過馬伕,鞋匠,乞丐,什麼苦都吃過,吃百家飯長大的,雖然家鄉是在天津靠海邊,但是嘴裡早就各路方言都會講了,一口山東話講的比土生的山東大漢都要來的地道。聯合艦隊徵兵時,儘管說是洋人,但是董海統知道,要報仇,就要學會洋人的那一套,加上軍中管飯,又還有餉錢領,腦袋一熱也就去了。雖然在軍中吃了不少苦,又不識字,但是還是把炮手這個行當學的有模有樣。

“趕緊的,咱得快點回去銷假,海統,你甭看琅軍門笑眯眯的,丫下起手來狠著呢。”同行的直隸河間府來的趙丁四一臉惶恐之,急促的催道。

“你個沒見過世面的。”董海統回過頭來笑罵道:“還有一炷香功夫呢,急個,剛剛在那個姓嫖的‮子婊‬身上怎麼沒看你丫的急?”一行人哈哈大笑,只有董海統注意到了趙丁四臉上的恐懼。

“丁四…怎麼了?”彷彿注意到不妙,董海統心裡有些發,問了兩句,一群人順著趙丁四的目光回過頭去,血紅的夕陽下,軍港轅門之上,一顆血淋淋的人頭被高懸在空中,雖然隔著還有些遠,但是一行人都彷彿能看見那血淋淋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看著他們慘笑…

雖然見過的死人多了,董海統還是有些發,慘笑了笑開了句玩笑道:“是得趕緊了,別是遲歸的吧…”

“嗚…”淒厲的號角發出集合的指令,大地在這一刻彷彿都震顫起來,從空中看去,如螞蟻一般的黑點,從四面八方,以最快的速度向著島中央的一塊平地彙集而去。

門…今兒這是怎麼了?劉爺林爺都來了,媽呀,老鄧也在!”一行人氣吁吁的歸列,站在廣場上,偷眼瞄著臺上一排排高級將官,趙丁四看見了自己的艦長…鄧世昌,嘴裡不由自主的嘟囔著。

董海統心裡忐忑,恨恨的輕罵了一句:“閉嘴!你***想死啊!”趙丁四不敢還口,只是把頭垂的更低了。

“大清的好兒郎們!”劉步蟾的嗓門像炸雷:“養兵千,用在一時!咱們平是吃的誰的飯!穿的誰的衣?領的誰的餉?!”一片靜寂。

“給老子回話!”劉步蟾的吼聲又高了一分。

“吃朝廷的飯!穿朝廷的衣!領朝廷的餉!”董海統越發的想不明白今天到底怎麼回事,只知道鼓足中氣,跟著廣場上近千人一起吼道。

劉步蟾滿意的點了點頭,在臺上踱了幾步,與幾個高級將領換了一下眼,輕咳一聲道:“今天大家都看見了,砍了一個人!什麼人呢?細!誰的細?倭人的!全體…”劉步蟾跨前一步,面轉向西方,捧下頭上軍帽,接過書辦遞過來的一冊黃絹,揚聲道:“面向北京,下跪聽旨!”

“朕纘承社稷,統理兆億,海澨山陬,皆我子民,彼琉球者,大清固屬。彼倭夷者,猥褻跳梁。竊據時事,興發寇兵,圖我琉球,逆謀朝鮮…

凡我大清文武臣工,陸海將士,宜應奮發,奉公體國,正當報效之時。將士何惜軀體?朕又何惜爵賜?茲於大清光緒二十年四月,昭告四夷,大清宣戰於倭,三軍用命,何愁夷狄不滅?彼戰,朕又何懼?!不戰,朕無顏統領華夏,戰,朕拜諸將士矣!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偌大的廣場上,這聲音齊整的劃破天際,掀起的氣將高高飄揚的明黃的龍旗揚在風中,獵獵作響,明黃的底子上繡著的那條五彩金龍,正張大著血盆大口,猙獰的望著東方。

要打仗了,董海統鬆了一口氣。臉上的惶恐早就被中的熱血沖走,取而代之的是興奮,極度的興奮。

《徵倭詔》明發全國,同時通過《中華時報》等官辦媒體讓每一箇中國人都瞭解,這個國家,現在進入戰時狀態,沿海各省都進入戰備狀態,西北丁汝昌也及時得到詔書,嚴防俄國人滋事,同時工兵加挖戰壕,以防備正面的哥薩克騎兵突擊,丁汝昌儘管對於東線一觸即發的戰事心癢不已,但是身居高位,就自然要為國家分憂,這是一名官員的自覺。

海軍的前鎮巨文島,已經雲集了皇家海軍大多數高級指揮官,雖然這兩年裝備只增添了一些小艇,艦炮換了換,但是訓練和保養都得到了保護,再加上琅威利與劉步蟾,福建籍指揮官和非閩籍指揮官之間的內耗在這兩年內由於劉步蟾的主動消彌而漸漸團結,整支艦隊的士氣與歷史上的那一支不可同而語。

海軍的運輸艦在天津載上了增援朝鮮的一千五百餘人以及輜重,最重要的是三百馬克沁重機槍以及數十箱子彈,這些東西,將構成駐朝一加強鎮近九千人的第一道防禦火器。利運號和海鏡號運輸艦上,每個人的心裡都夾雜著興奮和緊張的情緒:朝鮮是怎麼樣的?倭人那邊又怎麼樣?除了一些較有見識,瞭解己方兵力火器的優勢的指揮官們安枕無憂以外,大部分的基層官兵都是忐忑不安。

袁世凱提兵南下,不出兩即抵達全羅郡,聽說天兵至,東學黨人的狂熱終於冷卻了下來,派出使節來拜謁袁世凱,原以為天兵不動則已,一動將極難回兵的東學黨人已經做好了碰袁世凱釘子的準備,卻沒料到袁世凱大人熱情如昔,當下迅速的接見了使者,向他們諭示了兩條:第一,即刻停止向京城進軍,其後如何,聽奉袁世凱的號令。第二,在朝境內發現任何倭人動向,即行抓捕收監。

袁世凱大軍壓境,給全羅道一個息機會,為了向東學黨人表示誠意,袁世凱即行在轅門內抓捕了趙秉甲和金文鉉給東學黨人帶回處置。當夜宿營全羅道,次一早,即行回軍,經過一天一夜的急行軍,於開拔後第四,便即趕回平壤。

袁部如同神兵一般快去快回,讓全宏集驚訝的合不攏嘴,在王宮內,他覲見了閔妃,一同在場的,還有一位身穿朝鮮官袍的本人…井上馨。

“王妃殿下,我不得不遺憾的告訴你,袁部的回兵,說明清國對貴國的提防之心有多麼的重,如果再不向大本借兵的話,貴國的王室將會失去應有的地位。而朝鮮…”井上馨遺憾的搖了搖頭,攤開雙手道:“貴國將徹底失去成為獨立國家的可能。”

“你們本人也未必有什麼好心眼吧?”閔妃不是個笨蛋女人,安居上座的她冷峻的眼神掃過井上馨,女人特有的鼻音表現出她的不滿。

但是井上馨很快的又聽到了這個女人的一聲嘆息,儘管很輕,但是本人還是銳地捕捉到了。他飛速的向全宏集遞過去一個嚴峻的眼神。

“王后,清軍的援軍近三千人,已經在牙山縣登陸,兩後即將到達平壤,屆時清國人有何圖謀,不得而知…臣聽聞傾國有人慾以王室無嗣為名…”全宏集小心翼翼的向閔妃說話道。

瓷碗的蓋子與茶碗摩擦著,發出刺耳的聲音,閔妃的手捏著碗蓋,來回的撥著茶碗中的浮沫,良久沒有說話。

井上馨忍不住了:“如果王妃下不了決心,那麼,大本帝國來幫助你下這個決心!”

“你是什麼意思?”閔妃抬起頭來,冷冷的瞧著井上馨。

“沒什麼意思,大本帝國陸軍正在登船,剋抵達朝鮮幫助貴國。順便保護在韓僑民。”井上馨站起身來,優雅的向閔妃鞠躬道:“告辭。”

“放肆!”閔妃憤怒的將手中的茶碗扔了出去,茶碗灑出一到漂亮的弧線,只是力道不夠,飛行的軌跡無法達到她要實現的目標,無力的垂落在地毯上,發出悶悶的一聲響聲。

閔妃也站起身來:“朝鮮是朝鮮,不需要本人的幫助!”

“遲了。”井上馨笑了笑道:“大本國不是狗,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王妃殿下若是後悔…”井上馨向前踱了兩步,搖了搖頭道:“王妃生氣的樣子並不美麗,我知道殿下很後悔,但是我要正告王妃殿下,世上並沒有後悔藥吃,王妃已經選擇了與大本帝國合作,那麼就千萬不要後悔,大本帝國不喜歡反覆無常的朋友。”井上馨的小眼睛裡,閃爍著陰狠的寒光。

閔妃氣的渾身發抖:“滾!沒人和你們合作!”

“是嗎?”井上馨拍了拍走到他身旁的全宏集的肩膀,換了副欣賞的笑容,像是說給閔妃聽,也是說給全宏集聽:“很好,全大人做得很好,十二個侍女想必很快就要到達北京的皇宮中了吧。聽說中國的皇帝送給貴國國王女人,朝鮮這麼做,想必清國皇帝陛下會很開心的。”閔妃渾身一震,顫抖著伸出臂膀指著全宏集道:“你這個小人!不是說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必須由我親自定奪嗎?你…你膽敢擅作主張!”

“殿下,臣也是為了朝鮮。”全宏集全無恐懼,笑著對閔妃道:“王妃請安寢,臣…告退。”偌大的大殿裡,只剩下了仍舊顫抖著的閔妃,侍女們早就因為害怕王妃會將脾氣發到自己身上而逃到不知何方去了,閔妃突然覺得很孤單,很需要別人的幫助…就像她的國家一樣…

與此同時,東京皇宮內,天皇與伊藤博文,兩位親王舉行了一個小規模的御前會議,在彙報了備戰與徵兵的狀況後,天皇有些心盪,在經過了數十年的努力後,大本,終於開始宣佈國威於四方了!

“伊藤,依你讀史,清國目前的狀況,很符合即將大亂的前兆嗎?”天皇飲著茶,雖然每天一餐已經保持了許久了,但是仍舊能到腹中一陣飢火,飲茶也是壓制這種飢餓的方法。

伊藤博文臉上很放鬆,心情也很放鬆,在接到朝鮮遞回來的情報之後,他一直很輕鬆:“陛下,清國目前皇子年幼,宗室不振,一旦清國皇帝歸天,邊鎮強而京師主少國疑,正唐末之相也。”明治天皇放下茶碗,微微笑了笑道:“若如此,國家有望矣。不過伊藤君,這個計劃能行嗎?朕聽說清國駐朝提督袁世凱,可是個聰明人啊。”伊藤博文臉凝重起來,隨即點了點頭道:“這個人臣還沒有完全摸透,從平素的表現來看,此人像個氓,但是今天得到消息,雲說袁部已經回到平壤,南方戰局已定,照此看來的話,此人必將為我皇軍大敵。臣有罪,以前的情報工作做的還是不夠細。但是井上君也同時報告,那十二個自小用朝鮮語教育長大的孩子,已經被袁送往北京了。”所有人都微笑著點了點頭。

平壤郊外的清軍大營,留守的四千人在唐紹儀的指揮下,正忙著將庫存的槍械全部拿出來清曬,而且從國內傳來消息,即將有三百門機槍以及幾十箱子彈入庫,足以應付一個月的所有槍械需求。

而在南方,南洋艦隊的寰泰號和鏡清號巡洋艦統帥四艘炮艦以及兩條運煤船,從寧波出發,向著東方的琉球駛去,同,廣東艦隊也派出艦隊及運兵船,兩千人的海陸軍隊,向琉球進發,在琉球被本再度攻佔不到十天後,大清的《徵倭詔》已經遍發全國,南方的軍事行動由宋慶全權指揮,這一系列的行動,也通過電報線路及時地傳回到北京。

在北京,我每天呆在軍部的時間遠遠比呆在內宮的時間長,藉著這次對本宣戰,我有許多軍事,政治,以及外上的動作正好藉此機會著手進行,比如今就要頒發的《大清預兵詔》:詔書規定,除西北新疆諸省之外,全國各省,均行整編軍隊,全國動員,由軍部統一管理,統一調度,試行李鴻章擬定的《國防法》中的預備役兵制中的一些條例,為過兩年頒行《國防法》打下基礎。按照這份辦法,全國可以在兩個月之內動員並武裝一支四百萬人的軍隊,這個數字恰巧與英法人士的判斷基本一致。而如果戰爭需要持續一年以上的話,那麼一支二百萬人的預備隊也可以在這個期間完成初訓和武裝。

在政治上,因為戰爭財政壓力巨大,在戰爭期間,暫停發放有產業旗人的錢糧,若有在非常時期煽動不滿者,以謀逆罪論處。

方面也有許多地方要溝通,首先要清楚英國人的態度。以許景澄,李鴻章的侄子李經方為首的外使節團,從天津出發,經海路向歐洲進發,在與歐洲人溝通之前,大清必須要在戰場上立得先機,到時候即便有干涉,那也是先佔有利之機。

同時遼東各省的軍備情況也陸續呈奏上來,詔命由左寶貴節制的遼東兵馬三萬餘人,已經在延吉集結完畢,只待旨下,即行渡江作戰。

在詔書下達後的幾天內,直接的戰事只有琉球光復戰,而朝鮮這個我預料中的正面戰場,居然還沒有動靜。這也讓我有點摸不清頭腦,本人怎麼還不出兵?海軍在巨文島到元山一線,已經佈下了數道防線,難道本人不從這裡走,還有其他什麼路不成?一張攤開的遠東地圖前,我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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