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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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氣!”她眼睛笑成了彎彎的月亮,帶領他們排排坐在臺階上。

孩子們雙頰笑成了紅撲撲的蘋果,糖在嘴裡嘎吱嘎吱地響。

她看了很滿意,摸摸他們的頭,又說:“如果你們表現得好,等一下還有防癆和愛盲鉛筆當獎品喔。”孩子們的嘴更開啦,憨憨地出正在換長的零落牙齒,迴歸天真,一掃臉上那不合年齡的陰滯表情。…。。這樣的“某”不只一次,都淡淡去,但因為那甜甜、彎彎月亮般的笑容,在歲月的摺頁中剪出一個深深的影子,竟也發出柔柔不散的光芒。

扁芒照荒煙、照零雨、照痕、照孤雁…讓孩子們在長大成人後,還能勇敢地回到這個悲傷的地方;想哭泣的時候,還能受心底積存著的那點溫柔。

所以,直到今,在怎麼看顏都暗淡些又像沒有換過季節的那條街,仍有人徘徊,尋找著她的蹤跡,訴說著她的故事。

如果此刻心還能負荷的話,走到街中央,可以閉上眼睛,讓風輕拂臉頰,或許能觸及多年前,那曾經存在的如鈴笑聲…

(夢書)那個房間不大,地板軋軋作響,以三夾板隔間,只有裝窗的那一面是泥土牆,正對著花草苔蘚疏落的天井,常有淅冷的水聲。

白天窗子框著雲朵,幾隻鳥雀喳喳飛過;夜晚總是鑲著星月,在蟲唧悄悄更深時分,灑入滿室清輝。

人生在某些階段,驀然回首,會發現一些悉的屋子、街道、建築不見了,多半是拆遷或改建,你只能愣愣地站在空間相同卻完全變了樣的環境裡,受一種語言也說不清楚的悵然。

那個房間就是,很多年前就拆掉了,只能存於人的記憶中。

後來記憶也模糊了,就偶爾由夢裡浮現出來。

夢裡,房間和月光永不分開,連著灰網蚊帳成白濛濛的一片。作夢的人總躡手躡腳走進來,四處摸索著要尋找什麼。

上有時睡著人,有時空空的。那個時代,島上有許多離鄉背井的男人隻身著,想尋求家庭與親情的溫暖,哪怕是一餐家常便飯、哪怕是一點女人孩童的笑聲,就可以讓孤獨的腳步走得更遠一些。

那個房間就曾經收留過這些男人。

作夢的人在找什麼呢?嗯,是一本書,這些男人留下來的,一個傳給一個,據說他們大都閱讀過,都想象自己是書中的男主角。

“這書中的故事是真實的嗎?”沒有答案。

年深月久,足跡湮滅,寫書的詩人已遠去,能回答的人都已經離開了。

書呢?當然也不知去向。想見到它,就只能在夢裡。

作夢的人往往在邊找到,似乎那些男人在睡前都要讀上幾段,然後才能在酣眠中,與內心深處思念的戀人歡聚重遊。

書頁已翻得發黃疲軟了,書皮一道道細細的裂紋,仍掩不住那漫湮的碧藍,那是封面的寫意設計,換個角度看,很像拉得直長的人影。

嘿,還真是作夢哩!手指一觸碰,那碧藍慢慢轉幻化,直長變彎曲、分散又聚合,順巧地繞成一個“情”字。

而封底的冷白調,如在濛濛的雨霧裡,泛出了一個“靈”字。

對了!記起來了,書名叫《情靈》…作夢的人興奮地捧起書,想重溫那曾悸動心靈的一段故事。

可是…一頁頁翻下去,所見的全是空白,一個字都沒有!

怎麼會呢?怎麼一回事?字怎麼都消失了?

作夢的人不信,就著月光,鼻子幾乎貼到紙張了,兩眼灼灼地瞪視,盼能燒出個蜘蛛絲或螞蟻跡都可以。

但沒有,沒有豪情萬丈的字,也沒有柔情千百的句!

蚊帳起了細細的波紋,上的人輾轉,棉被像移動的山丘,雙手突然伸出。

作夢的人屏住氣息,嚇出一身冷汗,如果那個人發現這本書成了一張張白紙,不知會有多忿怒?再看不到能止息孤寂的文字,心會不會一寸寸空?心靈無所寄託,人會不會因此悲枯而死?

上的手又緩緩放下,一聲嘆息逸出,也許他正在夢裡擁抱著心愛的戀人呢!

作夢的人全身滾燙髮熱,不知何時右手已握住一枝筆,沉甸甸的,又彷佛有蒸氣在頭頂嘶嘶衝冒著,催促某種急迫的意念,非要一字一句將書填滿不可!

“但我不是詩人,我不會寫呀!”作夢的人痛苦掙扎。

“是你在夢裡遺忘這個故事的,而詩人已不在,你要負責記起來!”嘶嘶嘶,張牙舞爪絕不罷休。

快!快!快!趁天尚未亮、上的人還沒有醒來之前,將故事還原回去吧!

那些豪邁、那些情深、那些大地兒女,以及他們所活過的每一頁…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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