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九缸藥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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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君毅得知方如蘋和唐文卿落在黑龍會的手裡?心頭自然到十分焦灼。他目前除了只知道“黑龍會”三個字之外,連黑龍會的巢在哪裡都一無所知,救人又談何容易。但玉蘭卻透了一點口風給他,只要研製出“毒汁”的解藥,他們就可以突襲黑龍會,把人救出來。憑她這句話,可見黑龍會的巢,只有百花幫知道。老實說,救人之事,凌君毅不一定要百花幫協助,但黑龍會的巢所在,卻非百花幫指點不可。這又回到“毒汁”解藥的問題上來了,自己若不研製出“毒汁”的解藥來,她們決不肯透黑龍會巢在哪裡的。凌君毅考慮了很久,冗自想不出妥善的方法來,揹負雙手,在書房中來回酸走了一陣,又回到椅上坐下。

忽然,他發了一個奇想,於是迅快的站起身子,走到北首一口疊櫥前面,俯下身去,打開櫥門,捧出青瓷葫蘆,又取出一個小水盂,小心翼翼的倒了半盂“毒汁”然後又去屋後舀了一盅清水,一同放到書案之上,接著又在藥櫥中胡亂撮出了十來味藥,放入鐵盅,研成了細末,泡浸在一個小瓷缸中。這些動作,他自然是故意這樣做的。那是因為他在蹲著倒取“毒汁”之時,就發現有人躲在藥櫥後面,偷偷的窺伺,這自然是百花幫派來暗中監視自己的人了。

大白天裡,派人躲在櫥後監視自己。那只有一個目的,她是專門負責記錄自己取過何種‮物藥‬,如何炮製,才能化解“毒汁”的。由此可見他們並非監視自己行動,而是探查自己配藥的情形。因此,凌君毅也只作不知,仍然依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在他轉身之際,已把“驪龍闢毒珠”取到手中。然後隨手取起那個盛著清水的小盂,很決把“闢毒珠”浸入水中。然後又舉步走入泡製室,一手拿著銀捧,輕輕攪動浸泡的藥未,這樣攪了約莫盞茶工夫,才行停止。

回到書房,在椅上坐下,伸手取過萊盞,輕輕喝了一口,他在放下茶盞之時,即以極快手法,從水盂中取出了“闢毒珠”藏入袖中。他在絕塵山莊試過,把“闢毒珠”放入“毒汁”之中,只要輕輕沾上一點,大半盂“毒汁”立時化成了清水。因此他發了—個奇想,就是想試試把“闢毒珠”浸在水中,這浸過“闢毒珠”的水,是否對“毒汁”仍有剋制作用。如果浸泡“闢毒珠”的水,仍能化解“毒汁”那麼百花幫要自己“研製解藥”的事,也就獲得解決了,這是無中生有的想法。

他隨手取起那一盂泡過“闢毒珠”的清水,朝半盂“毒汁”中緩緩注去。清水倒入“毒汁”之中,並沒有像上次用“闢毒珠”沾上“毒汁”時發出“嗤”的異響,也沒有冒起黃濃煙。但清水倒下去,顯然把其黑如墨的“毒汁”沖淡!不,並非沖淡!而是眼可以清晰看到,是“毒汁”起了變化!它正在逐漸化開,逐漸的由濃而淡,由淡而無!一盂清水,他只倒下去差不多五分之一光景,就把半盂“毒汁”完全化取了,化解成大半盂清水。他不轉瞬地注視著盂中由“毒汁”化解的清水,一雙星目,也隨著“毒汁”的變化,閃起異樣的光采!俊美如玉的臉頰上,也同時漾起勝利的微笑,他成功了!他對此無中生有的想法,本來只抱著試試的心理,並沒寄予多大希望,但卻意外的獲得成功,心頭自然狂喜不止!但他知道藥櫥後面,有一道暗門,自己雖然看不到暗門後面的她,她卻正在注視著自己的舉動。因此他故意裝作漫不經意的把半盂“毒汁”緩緩移開,取起茶盞,緩緩喝了一口,抬首向天,作出思索模樣,然後很快放下茶盞,三腳兩步,奔到藥櫥前面,伸手拉開拍屜,這裡取一些,那裡取一些,胡亂的取了二三十味藥材。

這回他不再用鐵盅去碾,雙手連,就把這些‮物藥‬成了粉只聽書房門外,有人輕輕叩了兩下,接著響起辛夷的聲音,叫道:“凌公子。”凌君毅連頭也沒回,說道:“進來。”木門啟處,辛夷俏生生地走入,她一雙黑白分明的俏眼,望著凌君毅,奇道:“凌公子,你在幹什麼?”凌君毅雙掌一分,灑了—蓬細碎的藥粉,笑道:“在下懶得去碾,隨手碎了就好。”辛夷道:“凌公子怎麼不叫小婢做呢?小婢閒著沒事,就是聽候公子差遺的,你吩咐小婢怎麼做,小婢就怎麼做就是了。”凌君毅淡淡一笑道。

“在下心裡想到了,就隨手抓幾味藥,隨手碎了,就好去泡,還麻煩姑娘作甚?”辛夷眼珠一轉,輕笑道:“小婢如果猜得不錯,這一定是凌公子家傳秘方,才不願假手外人,對不對?”凌君毅笑道:“這屜的藥一共只有七十一味,大概你們都有一定的份量,在下拿了些什麼藥,用了多少份量,你們還不是一清二楚?在下想瞞也瞞不了呀。”辛夷道:“小婢可一點也不知道。”凌君毅淡淡一笑,拍拍手上藥未,說道:“姑娘既然進來了,那就幫我去洗個瓷缸,註上半缸無水,把這些藥末拿去浸了。”辛夷答應一聲道:“小婢省得。午餐灑菜已經擺好,小婢是請公子用午餐來的。”說完,拿起一大包藥末,轉身往後間走去。

凌君毅也取起化成了清水的大半盂“毒汁”在轉身之際,倒出窗外,緩步走出書房。客堂上,果然已經擺好豐盛的酒菜。辛夷知道凌君毅不善飲酒,因此並未替他倒酒,卻已裝好了飯。凌君毅證實“闢毒珠”浸過的水,即可化解“毒汁”心頭到甚是輕鬆,因此居中坐下後,便放懷吃喝起來。

辛夷已從書房走出,一面道:“小婢已經把藥末浸好了。”凌君毅點點頭道:“很好。”辛夷走到桌邊,說道:“小婢替公子添飯。”凌君毅也不客氣,把飯碗遞過。

辛夷替他裝好了飯,雙手奉上。凌君毅連吃了兩碗,才行住箸。辛夷不待吩咐,絞了—把熱面巾送上。凌君毅隨便抹了一把臉,說道:“在下需要休息片刻,姑娘不用伺候了。”辛夷膘了他一眼,抿抿嘴,輕笑道:“凌公子不是一個人到書房裡配製秘方吧?”凌君毅笑了笑道:“在下並無什麼秘方,以後泡製‮物藥‬,就叫姑娘做我的助手好了。”辛夷俏臉一紅,低頭笑道:“小婢原是說著玩的,但公子若有什麼要炒要煎,要研要篩的工作,都可讓小婢來做了,不然,總管問起小婢替公子做了些什麼,小婢就說不出來了。”凌君毅含笑道:“好吧。那麼你吃過飯,倒有一件事可以去做。”辛夷道:“公子要小婢做什麼?”凌君毅道:“泡製室浸著的兩瓷缸藥末,必須隨時用銀捧攪動,這件事就給你了。”說完,舉步朝書房中走去。

辛夷喜孜孜的在身後道:“小婢遵命。”凌君毅剛在窗口一把太師椅上坐下,辛夷已經捧著茗碗走來,說道:“凌公子用茶。”凌君毅道:“放著就好,你去吃飯吧。”辛夷甜甜一笑道:“小婢吃好就來工作。”放下茗碗,翩然朝外行去。

凌君毅緩緩閱上眼皮,在椅上閉目養神,只聽藥櫥後面,響起極其輕微的聲音,敢情那監視自己的人、已經走了。凌君毅微微一笑,趕緊一躍而起,又倒了半盂“毒汁”放在案上。然後迅快的開啟拍屜,把七十一種藥材,或多或少胡亂取出若干。雙手一陣亂,使‮物藥‬無法辨認,然後把它分成了七堆,各自放好,又回到椅上打盹。不多一回,只聽一陣輕快的腳步聲,走了進來,不用說那是辛夷了。

凌君毅頭也不回的問道:“進來的是辛夷姑娘麼?”辛夷道:“正是小婢。”她目光一瞥,已經看到地板上的七堆藥未,口中咳了一聲,問道:“凌公子,這些藥末,要如何處理?”凌君毅打了個呵欠,道:“姑娘把這些藥末分七缸用無水浸泡了就好。”隨著話聲,站起身來,又道:“姑娘浸好藥末,每一缸都用銀捧攪動。在下睏倦得很,要回房去休息一回,沒有事情,就不要擾我清夢。”說完,轉身朝對面臥室走去。

辛夷躬身道:“小婢遵命。”她遵照凌君毅吩咐,把七堆藥末,分七缸用無水浸好,然後取起一支銀捧,每一缸中,都輕輕攪動了一陣。正在攪拌之間,忽聽總管玉蘭的聲音叫道:“辛夷。”辛夷趕緊放下銀捧,應道:“小婢在。”快步跨出門去,只見總管玉蘭陪副幫主芍藥,已經走入書房。

辛夷急忙趨上兩步,單膝一屈,說道:“小婢叩見副幫主,總管。”玉蘭道:“起來,你方才在做什麼?”辛夷站起身道:“小婢奉凌公子之命,在泡製室攪拌藥水。”副幫主芍藥問道:“凌君毅人呢?”辛夷道:“凌公子回房休息去了。”芍藥撇撇櫻,冷聲道:“他到咱們這裡,是享清福來的了。”話聲一頓,吩咐道:“你去叫他起來,說我是特地來看他的。”辛夷應了聲“是”接著躬躬身,為難的道:“啟票副幫主,凌公子剛睡下去,他才吩咐過小婢,沒有事,不準小婢驚動。”芍藥哼道:“他架子倒是不小啊。”玉蘭道:“他不知副幫主會來,既然吩咐過辛夷不準驚擾,他總是咱們的客人,副幫主就請在書房中稍坐一會吧。”回過頭去,朝辛夷使了個眼,說道:“你快去替副幫主沏一盅茶來。”辛夷答應一聲,很快退了出去。

芍藥格的一聲嬌笑,說道:“三妹真會做主人,也真會體貼客人。”這話帶著點刺兒!

玉蘭臉上一熱,委婉的道:“咱們把凌公子請來,為的是研求“毒汁”解藥,此事關係本幫很大,以賓禮相待,也是應該的。”芍藥走近書案前面,看了盂中的“毒汁”一眼,回頭道:“太上限他三天之內,製成解藥,像這樣吃吃睡睡,能如期完成麼?”說著,已在椅上坐了下來。

玉蘭道:“屬下已經告訴過凌公子了,他答應在三天之內完成。”芍藥問道:“三妹有沒有告訴他,如果不能如期完成,太上要我提他首級去見?”玉蘭道:“屬下覺得他既然答應三天完成,這話就不用和他說了。”芍藥一笑道:“我早就知道三妹不好意思對他說出口來,所以我又特地趕來,也是為了此事。”說話之時,辛夷已經端著兩盞茶走入,恭敬的道:“副幫主、總管請用茶。”芍藥問道:“辛夷,凌公子要你攪拌的可是兩缸藥水。”辛夷道:“共有九缸。”芍藥奇道:“什麼?一共有九缸?我聽桃花說,他第一次取了十六味藥,第二次取了二十三味,—共浸了兩缸,怎會有九缸了?”敢情躲在藥櫥後面偷窺的就是桃花。

辛夷道:“先浸的兩缸,其餘七缸,是午飯之後才浸的。”芍藥聽的一怔,問道:“他拿了些什麼藥。你還記得麼?”辛夷道:“凌公子自己在屜裡取的,小婢進來之時,已經分成七堆,都是些細末,小婢不知道他取了些什麼藥。”芍藥道:“他研碾得這麼快法?”辛夷道:“凌公子本沒用鐵船碾壓,他只用手了幾下,就全都成了細末。”芍藥聽得臉微變,回頭看了玉蘭一眼,說道:“此人能把‮物藥‬隨手成細末,一身內功,就不弱了。”玉蘭道:“石成粉,在尋常江湖之士來說,也許難能可貴,但在副幫主面前,這點微末之技,那就不足道了。”這話明的奉承芍藥,暗中實有偏袒凌君毅之意在世。

芍藥格格一笑道:“石成粉的功夫,三妹也未必放在眼裡哩。”只聽對面房門呀然啟開,—個清朗的聲音傳了過來,問道:“辛夷,是什麼人來了?”辛夷聽的喜道:“凌公子,是副幫主和總管來看你了。”

“啊。”隨著一聲輕啊,緩步走進一個身穿青衫,丰神如玉的美少年來。芍藥只覺眼睛一亮,一雙俏目,直勾勾盯著凌君毅,嬌笑道:“三妹,這位就是凌公子了?”玉蘭著道:“凌公子,賤妾替你引見,這是敝幫副幫主,特地拜會公子來的。”凌君毅瀟灑一笑,轉朝芍藥抱拳道:“副幫主駕臨,在下失,實在失禮,幸勿見罪。”芍藥俏眼之中,閃著晶瑩光采,還了一禮,嬌笑道:“凌公子一表人才,果然是人中龍鳳,賤妾幸會了。”凌君毅道:“副幫主誇獎了。”芍藥笑的道:“聽說凌公子在絕塵山莊,只不過花十三天工夫,就把“毒汁”化成清水,想必對解毒一道,研有素,不知公子尊師是準。”她一向對人冷傲,但見了凌君毅居然風解凍,臉上紅馥馥的,滿是笑意。

凌君毅歉然道:“家師方外之人,一向不在江湖上走動,也不人知,還請副幫主原諒。”芍藥粲然笑道:“不要緊,尊師世外高人,既然不願人知,公子也不用為難了。”玉蘭暗吁了口氣,心中暗道:“二妹今天怎麼變的這般好說話了。”只聽芍藥嬌噢了一聲,又道:“三妹,你看,我們只顧說話,也不請凌公子坐。”一面又俏笑道:“凌公子請坐呀。”三人相繼落了座,芍藥望著凌君毅,又道:“賤妾聽三妹說,公子答應三之內,可以製成解藥,不知進行的情形如何了?”凌君毅瀟灑地笑了笑道:“在下已經配製了九副,分九個瓷缸泡浸,至於是否能化解“毒汁”那要看明天試過之後,方可知道。”芍藥俏眼瞟著他,甜笑道:“我看凌公子有成竹,好像蠻有把握的。”凌君毅朗笑一聲道:“在下若是毫無把握。那就不敢答應總管三天期限了。”玉蘭眼中神采一閃,還未開口,芍藥已搶著說道:“這樣就好,凌公子真能在三天之內,製成解藥,師傅不知該有多高興呢。”凌君毅心中一動,問道:“副幫主令師不知是哪一位前輩高人?”芍藥格的嬌笑道:“家師就是敝幫太上幫主、等你解藥試驗成功了,我帶你晉見他老人家去。”凌君毅道:“在下替貴幫完成解藥之後,只有一個願望。”芍藥笑盈盈的道:“你說吧。”凌君毅道:“在下希望貴幫賜告黑龍會巢所在。”芍藥驚異的道:“你要到黑龍會去?”玉蘭道:“凌公子有兩個好友,被黑龍會的人擄去了。”芍藥朱微咬,沉道:“黑龍會行動詭秘,他們巢所在,更是十分隱密,別說敝幫不清楚,就是他們黑龍會的人,只怕知道的也並不多。咱們這裡,大概除了太上,就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了。”接著嬌笑道:“不要緊,等我問了太上,再告訴你好了。”只要聽她口氣,就可知道她是太上面前的一位紅人了。

凌君毅道:“副幫主盛情,在下謝了,這也不急,在下如能面拜太上,再叩問不遲。”芍藥道:“這樣也好,你見了家師當面叩問她老人家,我再從旁替你說幾句話,只要家師點個頭,咱們姊妹一起幫你到黑龍會救入去。”凌君毅道:“在下只要知道黑龍會巢所在就好,至於救人之事,不敢勞動貴幫…”芍藥道:“凌公子這話就見外了,你幫了敝幫的忙,難道我們就不能幫你去救人麼?”她不待凌君毅開口,接著又道:“這事就這樣說定了,我明天再來看凌公子試驗解藥,只不知你是不是歡?”凌君毅道:“副幫主言重,在下試驗解藥,並無秘密可言,副幫主與總管若是願意前來,在下自表歡。”芍藥盈盈一笑道:“好,我明天一定來。”說到這裡,站起身道:“三妹,咱們走啦。”玉蘭陪同芍藥款步走出書房。

凌君毅送到門口,拱拱手道:“二位恕在下不送了。”芍藥回過頭來,嬌笑道:“凌公子請留步。”辛夷等兩人走後,神秘的一笑,說道:“凌公子,小婢還是第一次看到副幫主對人有今天這麼客氣過。”凌群毅笑著問道:“副幫主平很兇嗎?”辛夷吐吐舌頭,道:“咱們幫裡,只有副幫主最難說話了,大家誰都不敢和她多說話,只怕話說錯了。”她忽然壓低聲音,說道:“聽說昨天晚上,就是為了黑龍會的人逃走了一個,副幫主還殺了兩個護花使者,說他們有忽職守,方才和公子說話,卻是有說有笑,真像是換了一個人,小婢看得出來,今天她是真的在笑了。”凌君毅淡淡一笑道:“笑還有真的在笑假的在笑?”辛夷道:“自然有咯,副幫主平笑的時候,也都是冷冰冰的,和今天不一樣。”初更時分,正當凌君毅盤膝坐在上閉目調息的時候,突然有所觸!這種心靈上的應,是內功到了相當境界,高出視聽以外的一種反應。一個人在運功之際,靈臺空明,一二十丈之內,即使是繡針墜地,也可清晰得如同目睹。在他覺之中,依稀似有一條人影侵入院中!凌君毅心頭暗暗一動,凝神傾聽,只覺這人行動之際,十分小心,而且貼壁而行,如果不是自己早有警兆,可能本聽不到絲毫聲息。這人進入院落之後,穿過中間客堂,迅快地朝後面小屋行去。凌君毅暗自忖道:“後面小屋,住的是辛夷和一個打雜的老媽子,這人躲躲閃閃的進去作甚?”心中想著,不覺舉步跨下來,隨手披了一件長衫,正待開出門去,看個究竟。

就在此時,只聽一陣細碎的衣袂飄風之聲,已從後面掠了回來。這回來人似是不再掩飾行藏、直向自己房門走來。凌君毅不知來人是敵是友,但他可以斷定這人是個女子!這可從細碎的步聲中,分辨得出來,而且此人輕功極高,如論身手,也當在玉蕊之上。他本待去開房門的手,不由地停了下來,那是為了要看看對方動靜,是以只是靜立不動。那人走到門口,同樣的也腳下一停,但立即舉手在門上輕輕叩了兩下,輕聲叫道:“凌相公。”凌君毅聽得不覺一怔,暗想:“這聲音好。”心念轉動之際,一手已經拉開了房門。

只見一個身穿玄衣裙的苗條少女,當門而立,一雙燦若明星的眸子,直朝自己望來。四一對,凌君毅心頭不期然生出一種微妙之,只覺這對眼光,好像十分悉!微微一怔之下,忍不住問道:“姑娘…”他只說了兩個字!那玄衣少女一聲不作,忽然身形一側,很快的閃入房中。

凌君毅迅快轉過身子,低喝道:“你是什麼人?”也許房中太黑了,凌君毅內功純,看得到她,她卻看不清房中景物,但聽“嚓”的一聲,黑衣少女已經亮起一個巧的火筒,抬臉柔聲說道:“有話,等我點上燈再說好麼?”說著,已經走近桌前,點起燭火,然後側過身來,輕柔的道:“我叫玫瑰。”玫瑰,自然是花名了,不用說,她也是百花幫的人。

凌君毅並不認識這位玫瑰,但玫瑰那雙清盈如水,含著無限情意的眼神,卻是越看越悉,心中暗暗納罕,說道:“姑娘黃夜前來,不知有何見教?”玄衣少女望著他,忽然展齒一笑,說道:“我是為你才來的,難道凌相公一點也想不起我了麼?”凌君毅尷尬的道:“在下雖覺姑娘一雙眼睛,極為悉,但姑娘臉上戴著面具,叫在下如何認得出來?”玄衣少女嬌聲道:“你不會猜猜看?”她說話之時,有意把聲音也改變了。

凌君毅搖搖頭道:“這叫在下如何猜得出來?”接著抬抬手道:“姑娘請坐。”玄衣少女道:“我才不要坐呢。”凌君毅瀟灑一笑,道:“在下覺得姑娘一定是有事來的,對麼?”玄衣少女嗤的輕笑道:“沒有事,我會來?”這句話,聲音柔婉,並未故意裝作。

凌群毅有些聽出來了,不覺怔的一怔,目注玄衣少女說道:“你…”玄衣少女已經舉手從臉上揭下一張薄如蟬翼的面具,粲然笑道:“凌相公現在該認識我了吧?”這一揭下面具,登時出一個清麗絕俗的嬌美臉孔,似喜還羞,似笑還帶三分幽怨!她,正是送凌君毅彩絲囊的溫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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