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行走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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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瞧著韻兒數次將秦牧生與莫留行折騰得沒了脾氣,終是難得會心一笑,上一次出笑臉是什麼時候?她自己都不記得了…秦牧生卻看著有些犯怵,金玉良言沈傷
,沈大美人要割他一個東西。
就絕對不會只割半個!這姑娘說是使刀,可從未見她拿過刀呀。某夜宿,與顧芙影同宿帳篷的韻兒,第二天悄悄向莫留行多要了兩瓶藥,莫留行也不多問,慷慨贈藥。自那天后,顧芙影與韻兒兩位女子便像親近了許多,連帶對莫留行也有了好臉
。
落西山,夕陽戀戀不捨地收起最後一道餘霞,秦牧生一行策馬狂奔,總算在入夜前趕至一小鎮投棧打尖,雖都不是那嬌貴之人,可
板再硬,終歸比那馬車帳篷睡得踏實不是?何況同行兩位女子,野外總有諸多不便。
一行四人,尋得鎮上唯一一間客棧,安頓馬車,要了四間上房,便一道坐下點菜,秦大公子兜裡有了銀子,連帶喊菜名時的調子都硬氣了許多,誰讓自己女人富可敵國?
羨慕不來,只是沒要酒,不然跟誰喝去?一杯就倒的莫留行,還是兩個小娘子?自斟自飲,沒個意思。小二將最後一盤醬鴨放到桌上,顫顫慄慄說道:“客官,菜…菜都上齊了,你們…你們慢用…”秦牧生皺眉道:“你這小二也忒不大氣了,咱這一桌子一半女眷,點得是多了些,可怎麼瞧也不像吃霸王餐的匪人吧?”顧芙影卻搭住小二腕口,淡淡說道:“還少了一道菜。”小二顫聲道:“姑娘,都…都齊了呀…”顧芙影:“還缺了道解藥。”秦牧生訝然,韻兒眯眼,莫留行面無表情,似乎早就察覺到不對。
小二雙膝一跪,慌道:“客官饒命,客官饒命啊…小的也是遭人脅迫,絕非有意加害各位啊…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客官大人有大量,就放過小的吧。”顧芙影手上加重力道,調子依然平淡:“是誰指使?說,或者,死。”小二冷汗直冒,面容扭曲,一條被拿住的手臂因劇痛而痙攣著,卻依舊求饒道:“女俠饒命啊…小的說了,也是…死路一條呀…”顧芙影:“說了,也許會死,不說,現在就死。”
“喲,這小娘子年紀不大,脾氣不小,動不動就要取人命呢,不過大爺我喜歡!”
“這臉蛋嘛,馬馬虎虎,身段兒倒是不錯。”
“帶回去好生調教一番,興許比那些個千金大小姐更有味兒呢,咦?你們快瞧,她旁邊坐著那位看模樣竟是個極品的美人胚子呀。”門口浩浩蕩蕩闖進一群頭覆兜帽的勁裝壯漢,為首一人,大手一揮:“我們只找那一桌子人,無關人等,不想死的,趕緊給老子滾!”顧芙影慢慢鬆手,鼻涕眼淚花了一臉的小二,連滾帶爬與客人掌櫃一道,爭先恐後逃出門去,轉瞬跑得乾淨。
秦牧生看清來人,眯眼道:“怎的又是你們,陰魂不散,有完沒完了,就沒見過你們這樣的,怎的?記打不記疼,又捱揍來了?”為首之人陰惻惻說道:“秦壽!
上回我等好言相勸,你不領情,今天我再問你一次,跟不跟我們走,奉勸你一句,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秦…壽?顧芙影別過臉去,腮幫動,韻兒低下臻首,緊咬朱
,莫留行正襟危坐,正經得不能再正經。
只是那表情怎麼看怎麼古怪…秦牧生無奈扶額:“你們想笑就笑吧…”顧芙影第一個繃不住,一笑破功,韻兒掩嘴,聲如銀鈴,莫留行拍打著好友肩膀,明明笑得最歡,嘴上卻說道:“秦兄,我沒笑,我真的沒笑…”顧芙影笑問道:“你就是江湖上那個五境劍客。【情人劍】秦壽?”秦牧生氣道:“本公子如今叫秦牧生!”莫留行忽然像想起了什麼,說道:“說起來,我師傅他老人家當年好像提起過秦兄,對你的本事讚譽有加。”秦牧生當然知道莫留行師承上代【劍聖】李青藍,當即喜道:“此話當真?他老人家如何評點在下劍法?”莫留行:“咳咳,說的是秦兄討女子歡心的本事…”秦大公子只想找塊豆腐一頭撞死。為首之人看著桌上四人拉著家常,完全無視自己一眾兄弟的存在,怒吼道:“你們笑夠了沒有!
我倒要看看一會兒你們還笑不笑得出來!樓上的弟兄們,都現身吧,把姓秦的和那兩個小妞都回去,剩下那個宰了。”閣樓上黑壓壓冒出三排玄衣男子,各持兵刃,氣息沉穩,步履輕盈,顯然皆是修行者無疑。
莫留行,韻兒,顧芙影臉如常,秦牧生卻是一驚,樓閣上這三排伏兵,竟不乏四境強者,這等陣容,剿滅一個小幫派都夠了,如今只為了抓自己回去?
難道這夥人不是來騙銀子的麼!秦牧生低聲道:“莫兄,顧姑娘,你們先帶韻兒離去,由我斷後,我好歹也是五境巔峰,撐個一炷香不成問題。”顧芙影抬了抬眼簾,有些意外,秦牧生五境巔峰不假,能撐個一炷香也是實話,可他就再也休想脫身了,只會是個被活活耗盡真氣的死局!
不曾想平裡玩世不恭的秦大公子,碰上事兒好像
男人的,也沒沈傷
口中那般不堪嘛…顧姑娘哪裡知道,沈大美人所謂的忒不男人,指的是
上…莫留行笑道:“秦兄莫慌,好了,顧姑娘,韻兒,今個兒就說明白吧,你們藏了多少?”顧芙影舉了舉手比劃道:“就這麼多。”韻兒將小手提到
邊,覺得不太厚道,又悄悄舉過頭頂,怯聲怯氣道:“不能再多了。”莫留行將手舉得略高於顧芙影,正
道:“那就開打?”秦牧生一頭霧水。
眾人眼前一花,莫留行與顧芙影倏然失去了蹤跡,秦牧生剛想拔劍躍起,卻被韻兒一手拽回到椅子上,呆呆望著身旁這個相伴多的小琴侍,秦牧生心中驚駭,這是街頭那位連飯都吃不飽的賣藝少女?
韻兒糯軟嬌聲道:“公子坐好,不許亂動!”七絃瑤琴已不知何時橫臥在韻兒膝上,藍裙少女,纖纖玉指,輕輕柔柔地摘過琴絃,彈奏出第一個音符,大音,稀聲,大象,無形。
哐噹一聲,一對沉重萱花巨斧,毫無徵兆地落在樓閣地板上,持斧壯漢,眼中泛著茫,七竅
血,雙手拼了命地在臉上刮出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最終兩手掐住脖子,向前一栽,從二樓墜下,手腳一陣
搐,不再動彈,死得不能再死了。
門口為首一人目睹著這看似荒誕的一幕,隨即警醒,高呼:“當心,他們全部都是修行者!”身子卻是悄然一步步向門外挪去,以他四境的眼光,硬是沒瞧出那位小娘子是如何出的手。
而且能讓那位【情人劍】乖乖坐在椅子上看戲的人,能是一般修行者?原以為只針對一人足矣,如今看來,那秦壽彷彿是他們中最弱的那位?想必那幾位大人。
也不好怪自己辦事不力吧?韻兒撫琴,餘音嫋嫋,一弦彈盡深秋蕭殺,一指訴盡落葉悲歌,聲聲鏗鏘,月下殤,縷縷琴意,解人愁,人生在世,何人不愁,唯死人不愁耳。
閣樓中自有強者不甘坐以待斃,自持人多勢眾,剛有動作,腳下影子中便繞出一道曼妙身姿,切掌為刀,秀秀氣氣地抹過咽喉,乾乾脆脆地了結命,不等旁人反應,女子身形憑空消散,形如鬼魅,如夢似幻。
那緊緊捂著喉嚨的可憐高手,眼如銅鈴,空有四境修為,卻一招未曾出手,便死得不明不白,如何能瞑目?
一時間人人自危,混亂中,花裙女子閒庭信步,行走其中,柔荑巧手悠然勾勒著絕望的線條,淡然地收割著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只像踩過路邊的蟲子般漫不經心,我要殺你,與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