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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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纖繡瞥她一眼,微微頜首。

那丫環目光一閃,低聲道:“小姐,半年多來,你沒和我說一句話。如今你要走了,你還是不肯嗎?”花纖繡聽她說得誠懇,心下一痛:“她年紀輕輕,如許貌美,竟淪落在此為奴,定也是那蒙面人作惡為致。”念及蒙面人,她恨憤難當,怒火高熾。忍不住道。

“你家主人呢y那丫環見她開口講話,臉上一喜,歡聲道:“小姐的聲音真是好聽!”瞧她天真爛漫的模樣,花纖繡心頭一沉,接著問道:“你家主人對你好嗎?’”那丫環聽她說到主人,怯聲道:“小姐,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花纖繡心頭一窒,重聲道:“真話!”那丫環稍一猶豫,正聲道:“他對我好啊!他心地善良、和藹可親、重情重義,可算是天底下最最好的人了。”花坪繡一聽之下,大為震驚。她想不到這小丫環為其惑,竟將這大大惡視為聖人君子。

她心下為她惋惜,卻更是恨極了那蒙面之人:“此賊害人至此,足見其面上的偽裝還不被人識破。此人不除,當不知又有多少人受其愚、侵害!”花纖繡急不可待,高聲道:“快帶我見你家主人!”她抬腳就走。走了幾步,回望那丫環原地未動,她不氣道:“你不肯嗎?”那丫環並不作答,卻向她作個萬福,嘴道:“奴婢天香代我家主人,恭喜小姐神功大成!”花纖繡聞之一愣,未待她出語動問,那丫環大香再道:“我家主人臨走之時,有話留下,說一待小姐要出找他,就讓權婢這般道來。”她隨手又摸出一封書信,遞給她。

花纖繡拿信在手,腦中轟響。她並不拆啟,目光如刀,刺向天香,厲聲道:“你要騙我,我就殺你!”天香嚇得花容失,顫抖道:“我家主人半年前就走了,奴婢怎敢欺騙小姐…”花纖繡移開目光,一斂肅容,道:“你沒騙我,此事就與你無關了。”她心中驚恨,一把扯出信來。但見那信上只有八個大字,寫道:“三十六計,走為上策。”花纖繡目睹於此,心肺氣炸。她冷笑一聲,心道:“賊,你跑得了嗎?算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將你碎屍萬段!”她發下大恨,牙關緊咬。慕地,她忽覺手上一熱,痛楚鑽心。俯首看來,卻見她那雙拿信的玉手,此刻竟然隱隱發黑…

花纖繡驚傷變,方悟此信原是塗有毒物。天香看來,嬌呼一聲,倒退三步。花纖繡扔下書信,柳眉一豎,沖天香道:“天香,你看見了吧!你家主人,他還是個好人嗎?”天香顫顫搖頭,目光遊離,似是難以置信。她上前出手,點了花纖繡的大,以緩毒上延。

此事做畢,她額上見汗,托起花纖繡,向外便走。

外風輕,天藍草綠;野花送香,溪水揚。花纖繡面對久違的景緻,心底卻是萬分傷:“我忍辱負重,捱到今。難倒,我真的就要死了?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了?

”大香一路飛縱,疾過奔馬。不消多時,便來至一處臺前。上了臺時,花纖繡見此殿宇巍峨,欄玉飾,樑棟金裝,一片異光瑞彩,大是驚駭。心道:“蒙面人何許人也,竟這等奢靡?”天香將她帶至一瑤室之內,扶她躺下。花纖繡見此藥罐環列,多不勝數,自知天香要給她尋找解藥了。

天香手忙腳亂,眉頭頻皺。她找了又找,終摸出一罐約來,首道:“小姐,你不用怕了。”花纖繡聽之一出。待她給自己服下,花纖繡道:“天香,多謝你了。”她心下,一時卻不知說什麼更好。

天香見她服過藥後,臉紅潤,手上黑漸漸淡去,舒口大氣。她抹去汗水,低聲道:“小姐,此處不宜久留,我們還是挪住別處的好。”她抱起花纖繡,悶悶而走,到得一繡閣蘭房,天香將她安頓於此,方是又道:“小姐,我家主人怎會這樣對你?”花纖繡見她目中離,神情黯傷,心下一傳。想她必是極愛她的主人,不敢相信主人不會無緣無故這般害她。

花纖繡長嘆一聲,慢道:“天香,你相信我嗎?”天香惶惶道:“你會騙我嗎了”花纖繡嬌目圓睜,怒聲道:“天香,你家主人對你怎樣,我不能說什麼。不過,他無緣無故掠我至此,汙辱我身,卻是事實。我要告訴你,他是個衣冠禽獸,絕不像你說的那樣!”天香神驟變,漸而平緩。她痛痛道:“主人怎樣,我們做下人的,本不該多問。小姐,你會殺了他嗎?”花纖繡重重把頭一點。天香看來,苦嘆一聲,茫然道:“小姐,你找得到他嗎?”花纖繡一笑道:“你若幫我,那就快了。”花纖繡如此說來,雖是真心,卻不懷奢望。天香如此敬愛她的主人,又怎會向著外川萬想不到,天香遲疑多時,最後卻道:“小姐,天香答應你了。不過,小姐也要答應;找到他時,天香先要問個明白。他若真象小姐所說的那樣,天香背叛於他,心下也安了。”花纖繡大喜過望,自是點頭應允。一待她自覺手上無礙,便即刻催促天香山谷。為行方便,花纖繡易容掩面,女扮男裝。

依天香所言,主人在文聖山下,因湖之畔,有處隱身之所。她們一路尋來,卻是一無所獲。她們留宿在此,花纖繡夜不能寐,出外行走,不想山下巧遇文奇崛。

她念及舊事,仍是大恨文奇崛女生怕死,當眾人令她無地自容。她再一思及若不如此,自己即便死了,也不會受那谷中之辱,毀容之痛,如此憤憤之下,她施出“離心大腦’,攝其心神、其理智、使他渾渾之際、任其擺佈。

文奇崛失之時,口中叫著她的名字,求她原諒。花纖繡聽來,自知他為其所攝,此時之言,發乎於心,假做不得。是此,她才出手相阻,又將他帶到霞湖竹樓,為他療傷…

花纖繡從悵記中回到眼前,目中的霞湖,一片蒼茫。她踏岸而走,心下卻是思緒萬千。

環湖野芳幽香,佳木繁蔭。行不數步,一座隱蔽於樹林之中的亭子,依稀可見。花纖繡近得亭前,看此亭彩繪燦爛,重簷飛角,花崗為基,琉璃瓦頂,甚是雄渾、壯美,不嘆道:“如此景緻,竟埋沒於濃蔭之間,若不來此,又怎識得這般美妙?

那文椅崛,可也與此相同嗎?”她心下若失,緩步來至亭中。倚欄四望,無言以對。

花纖繡在此駐足多時,悵悵而返。竹樓前面,天香正在左顧右盼,焦灼不堪。一見她回來,天香忙上前道:“小姐…”不待她再說下去,花纖繡便道:“天香,叫我公子!”天香臉上一紅,改口道:“公子,樓上那位公子,他是公子的朋友?”花纖繡心下一驚,問道:“他怎麼了?”天香見她緊張的模樣,接道:“他很好啊。”花纖繡神情一緩,穩下心來,卻道:“我孤苦一身,哪來的朋友!他只不過是我偶爾救下的一個懦天,如此而已。”她見天香臉上一笑,似是別有深意,連忙又道:“天香,你笑什麼?”大香悠止笑意,輕聲道:“公子、天香知道你是個好人了。”花纖繡眉頭一展,嘆道:“天香,你總算相信我了。不過,你可知道,天下的好人有時也幹壞事,甚至殺人放火。要知道,世人惠不能僅僅用好壞就能分清的。”天香聽之茫然,探道:“公子怎這麼說?難倒公子也幹壞事嗎?”花纖繡眼望竹樓,口道:“好壞因人而異,循情而變。只要自認無愧,是好是壞,又有什麼不同?”花纖繡心下慨,方才這般多說。她見天香對此似是不解,旋一笑道:“天香,你也是個好人購。我們從前素不相識,可你卻是違道你家主人,救我再先,尋他於後,這份情義,我一生一世也忘不掉的。”天香粉面一緊,面上卻顯憂:“公子,天香怎擔得起?再說,我還沒找到我家主人,又怎知他一定是個壞人?我看你倆都是好人,可你們…”她輕聲道來,宛如駕語。沉片刻,她抬起頭來,睜大眼睛,痴痴道:“公子,好人還有什麼不同嗎?”花纖繡聽此一顫,忖道:“我是好人嗎?是,我又和世上好人有何不同?奇崛他是好人嗎?

是,他又和我不同在哪?

’”花纖繡心有此問,一時難以作答。沉寂之中,忽聽遠處腳步聲亂。花纖繡打眼看去,但見一行人等,刀曳劍,殺氣沖天,竟直奔竹樓而來…

花纖繡待一行人走近,腳下一挫,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天香稍一腳踢,亦橫身而立,她臉上一沉,質問道:“你們是什麼人?”花纖繡待天香問過,目光一掃眾人驚憤之態,方慢聲出語道:“天香,怎生這般無札!”她佯斥天香,竟衝那些人等深施一禮,口道:“丫環口不擇言,小生這裡陪罪了。”她如此這般,心下卻是戒備異常。這些人顯是江湖豪客,直奔此處,自是來者不善。淌是為那蒙面人而來,自己和他們當是同道;如若此乃蒙面人一手安排,自大意不得。

花纖繡言下無失,那些人聽來,臉上竟顯出鄙夷之態。其中一青衫老者鼻子一哼,陰聲道:“丫環不知深淺,也就算了。可笑公子也擋在這裡,助紂為孽,豈不連個小小丫環也不如了?”花纖繡心下一動,清聲道:“閣下何出此言?”青衫老者未待再說,卻見其側的一位古衣少女雙眉一豎,歷聲道:“若要不死,還不閃開!”花纖繡淡淡看她一眼,作聲道:“小姐此言,卻讓小生糊塗了。不知…”玄衣少女聽也不聽,只道:“臭小子,你還敢另外咦!

她揮劍擊。緊挨著她的一位黃衫少年見狀,伸手把她止住,嘴道:“星兒,你又來了!”被喚為星兒的玄衣少女瞪他一眼,嚷道:“月哥,你總是怪我!”喚作月哥的黃衫少年卻不理她,徑對花纖繡道:“公子,我等諸人,乃專為那腐儒怪俠而來。此人殺人逾百,罪惡昭著,實是人間敗類!公子若不是他的同道,謹請讓開路來;公子若與他有染,卻也休怪我等身懷大仇,不能不報了。”他說得義正辭嚴,鏗鏘有聲,花纖繡聽得明瞭,心下連道:“他們尋仇到此,豈肯善罷干休?眼下奇崛傷重在,自己若是撒手不顧,他是死定了。”念及他終為自己,為人要挾,方做此如此滔天巨惡。花纖繡心底涼透,嘴上卻道:“腐儒怪俠如此大惡,小生恨之不及,焉能同他為事?各位誤會了。”青村老者緊繃著的臉一鬆,聲道:“如此最好!”他舉步前,花纖繡心下一緊,忙道:“閣下要幹什麼?”青衫老者面上大動,直道:“腐儒怪俠就在竹樓之上,公子真的不知?”花纖繡見他發出陰笑,緊握刀柄,自料瞞之不住。她頭往上舉,故作驚聲:“樓上之人,乃小生無意救下的一介書生。他身受重傷,此刻尚在生死之間。閣下若是認定他就是腐儒怪使,豈不咄咄怪事!”天香久立無語,此刻亦忍之不住,大聲道:“我家公子大仁大義,怎會救那殺人惡魔?你們冤枉好人了!”玄衣少女目視竹樓,不屑道:“是嗎?”她言不由衷,身子卻驟然而起;直向竹樓撲去,花纖繡驚叫一聲,動,不想天香搶先一步,身如疾矢,倒而出,竟是後來居上,在半空中截住玄衣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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