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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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也早被送進呈宮內苑了。朱旅星嗤之以鼻的想著。

左施施後來被鴇母付以競價方式,被一個酒商以一千兩銀子開苞,沒多久也給人納去當外室,連個妾侍的名分也撈不著,可憐了一位薄命佳人。

“全怪這個十郎不解風情。”朱旅星忍不住咒罵出聲。這時,杜放鶴突然坐起身,兩眼光閃閃,看得他心頭一凜:“他聽見我罵他啦?”杜放鶴一言不發,翻身伏趴貼耳於船板上,忽然躍身而起,疾言道:“有人鑿船。”立即搶出船艙,很快傳來落水聲。

鑿船?朱旅星心慌了,他乃道地的旱鴨子,寧可牡丹花下死也不要當水鬼。

是寶賢王和上官家派出的殺手嗎?天哪,看看十郎惹了什麼大麻煩!私下早有傳言寶賢王與江湖術士往甚密,喜以暗殺手段來排除異己。

十郎下水了嗎?他不是跟我一樣不識水

他一時心亂如麻,一面快步走上甲板,一面默禱:“你千萬別出任何差錯啊,十郎,否則我無法跟我娘代。”不知何時,雷雨早歇,太湖水面波光瀲,霧氣阻隔了視野,極目遠眺不見一片土地,老遠只模糊瞧見一條大船,顯然為敵方所有,他們本沒地方討救兵,眼看就要被困死在船上,急得他像熱鍋上可憐的螞蟻,片刻也靜不住的走來走去。

“艄公,艄公,快下去救人啊!”艄公由後頭揚聲道:“杜公子命老漢掌穩舵,不準離開。”太湖是個淡水湖,湖深不過三、五十公尺,很適合魚類生長,靠水吃水的太湖人自有許多老百姓靠捕魚為生,尤以太湖銀魚、鱸魚最為馳名。杜放鶴不去酒樓院尋樂子,僱條船直往湖心而來,就是想一嘗美味,這一路吃過去,等嘗夠了也差不多抵達滄島,意拜訪島上的一位長者。

千算萬算,算不過老謀深算的寶賢王和上官楚(上官晉之父),恁地神通廣大。

沒錯,五年前的杜放鶴是個教人頭痛又心悸的人物,當今皇上和承平公主自幼情很好,自然愛屋及烏,且憐恤他年幼失怙,把杜放鶴當兒子般疼愛,養得他一身狂傲之氣,長姐若母的康成王妃又只知維護孃家唯一的血脈,百般的姑息縱容。試問,一個人自出孃胎便被一班皇親們視若稀世珍寶的捧著長大,不曾受人責罵,沒有嚐到絲毫挫折,教他如何不狂妄自大、目中無人?直到闖下彌天大禍…

朱旅星嘆息著。杜放鶴沒有為上官晉償命,但是他覺得出來,這五年,十郎必然不好過,不知生受多少活罪,這才磨去他不知天高地厚的狂野之氣。

只是他承受再多的磨難,別人也沒瞧見,即使瞧見又如何?傷透了心的上官楚忘不掉“斷嗣”之慟,勢必要杜放鶴償命。他不敢堂而皇之的殺人,惟恐天顏震怒,以謀害皇親之罪誅夷九族;所以便來暗的,且遠在江南,真殺了杜放鶴也不干他們的責任,他們可是老老實實的待在京中呢!到最後只怕連累了太湖地方官,落個沒有盡到保安責任,任由水賊猖獗…

朱旅星的內心十分恐懼。十郎會死嗎?而且葬身魚腹,死得不明不白?答案就像逐漸掩來的暮,遮蔽了光明,令人不安。

“船家!快把船駛近前面那艘漁船。”

“杜公子吩咐,他沒上船,不準動。”

“混帳!若是杜公子有個意外…”火樣的鮮血驀然湧上湖面,很快的糊散成夕陽的餘暉,消隱不見。難以承受的劇烈痛苦攫住了朱旅星,他嘶叫:“十郎──舅舅──”船公由後艙出一張恐懼的臉“朱公子…”

“你這名混帳,還不快追上去,要是教兇手逃了,老子要你的命!”他厲喝:“還愣著幹什麼?沒見到那賊船正逃之夭夭…”

“可是杜公子…”閱人多矣的老船伕,直覺杜放鶴才是發號施令的人。

“杜公子已經…對,必須找到屍首,快!快下水把他撈起來…”他已語無倫次,兩行熱淚不知不覺地爬滿臉龐。久別重逢之後竟是永訣?

不論他人如何批判、譭譽,杜放鶴一直是他心目中的英雄。出身王府,貴為世子,自幼的規儀、禮節、教條宛似一道道無形的枷鎖束縛了朱旅星的手腳和心靈,使他從來不敢放肆。直到杜放鶴來了,彷佛一道陽光直直入他的心窩,他簡直不敢相信這與他差不多年紀的小舅舅竟然不將皇家規儀放在眼裡,宛如猛虎出押,重回叢林邀遊一般,見者莫不迴避,愛幹什麼便幹什麼,不受拘束,自由自在“公侯門第非同小可”之類的話,他當是放

虎傷人,人亦傷虎,最後竟落得慘死異鄉的下場?

若非船家見他神不對,及時拉住他,朱旅星這隻旱鴨子真會在心神亂之際跳下水去。

潑喇──船外有人大叫:“快拉我上去!”是十郎!

朱旅星第一個探出頭看,不敢置信。

“你沒死,你沒死,太…太好了。”幾乎哽咽。

“你盡說渾話。把手伸過來,快!”他這才想到杜放鶴仍泡在水裡,忙要拉他上船,始看清他左手臂挾抱著一名披頭散髮的人,分不清是男是女,他心想一定是刺客!杜放鶴將人由他拉上,自己再上船,光的上身不見傷口,僅著褲子的下半身也行動無恙,朱旅星終於放了心。

“你可了不起啊!十郎,能在水中生擒刺客,等問出主謀者是誰,回京可臉啦!”

“刺客早已死在湖底,我賞了他一槍。”杜放鶴一面著手救人一面氣:“這姑娘突然飄到我身旁,也不知是死是活,不能不管。”他動作迅速,救人的手法也合宜,但那姑娘竟是不醒,也沒有喝下湖水的跡象,雙緊封,卻又尚有脈息。

“莫非她落水之前已陷入極度昏狀態?”杜放鶴暗自思忖:“這是怎麼回事?顯然她是由一條船上落湖的,若是由湖邊失足,漂到此需一一夜,早無生息。可是,一個姑娘家怎麼會被人昏而拋落湖中?”一雙手很自然的拂去垂在她臉上的髮絲,那張昏厥的面龐完全顯出來,杜放鶴只到腦門“轟”的震了一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是怎麼樣的絕啊!竟今湖光失,眉眼豔麗得猶勝晚霞三分,宛如沉睡的昏厥表情中,透出死寂的絕望,似乎早有預噩運臨身而順受著,沒有掙扎,亦不屈服,逸散出冷豔冰清、不屬於這個濁世的絕俗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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