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楠兒不能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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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逸康謝了座，說道:“伯母，外面那些人拉肚子是我下的藥。”說著摸出藍瓷瓶:“這是解藥，等我走了，您給他們吃了就沒事了。”把瓷瓶往桌上一放，又接過了武繡蘭遞過來的水。

“茶葉沒了，這幾天也沒辦法下山去買，將就喝點兒開水吧。”武繡蘭坐在桌子的另一側。

“伯母，我此次來是受人之託，給您帶點東西。”蕭逸康說著把揣在懷裡的荷包拿了出來，雙手捧到武繡蘭面前。

武繡蘭疑惑地接過去，將荷包拿在手裡仔細地看著。當她看到荷包上一個燒焦的小時，瞬間愣住了。那個小有小米粒大小，順勢做了一隻蝴蝶的眼睛，如果不仔細看，本看不出來。拿著荷包的手指開始顫抖，武繡蘭在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

一旁的蕭逸康看著武繡蘭不斷變換的臉，並沒有打擾她，只靜靜地看著她。

好半天，武繡蘭問道:“託你帶東西的人可有什麼話帶來？”蕭逸康一抱拳，說道:“家父說，只要您看到這個荷包，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家父？”武繡蘭的情緒又不穩定了，眼神複雜地看向蕭逸康:“你不是叫武恩念嗎？”瞬間恍然道:“對呀，你叫武恩念，可不就是他的兒子麼？武恩念，念武恩？他真的還記得當年的一切嗎？你今年多大了？”

“過了年就十七了。”

“比楠兒小一歲。”武繡蘭苦笑道:“也不該怪他，誰叫我先嫁去了江家？是我不守信在先。我知道他想要我做什麼了，我給他的東西還了回來，就是想要回放在我這裡的東西吧？只是為什麼當年不來要呢？”她似自言自語般在那兒低語，蕭逸康也不言，只靜靜地聽著。半晌，武繡蘭又道:“你去找楠兒吧。玉扳指在她身上。就說我說的，讓她物歸原主，本來我是想留給楠兒做個紀念的，看來沒必要了。”蕭逸康看著武繡蘭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滿是同情，他隱隱猜到面前這位中年婦人，當年跟他父親的關係肯定非同一般，會是情侶嗎？他們又是為什麼分開的呢？既然都過去這麼多年了，父親為什麼還要堅持要回當年的信物呢？忽聽她叫自己去找陸楠要玉扳指，機械般地“哦”了一聲。便道了聲“保重”離開。

“等等！”武繡蘭叫住了蕭逸康，說道:“這些年，他還好吧？”蕭逸康點點頭:“好的。”看著武繡蘭可憐巴巴的樣子。想安她一下，可是不知道該怎樣說、怎樣做才能讓她好受些，最後想到了她唯一的女兒，便說道:“伯母您放心吧，等楠兒嫁去西越。我會好好照顧她的，絕對不讓二皇子欺負她。”

“你說什麼？”武繡蘭像是沒聽清他的話，厲聲問道。

蕭逸康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大反應，重複道:“我說等楠兒嫁去西越…”

“不是要嫁給江皇后的兒子六皇子麼？怎麼又跑出個西越二皇子？他叫什麼名字？”武繡蘭渾身顫抖，臉慘白。

“蕭逸風，是我的堂兄。”蕭逸康回答道。他心裡是有點竊喜的，難道武繡蘭還不知道這事？看樣子她是不同意陸楠嫁給他二哥的，那是不是證明他還有機會？

果然。武繡蘭堅定地蹦出一句話:“我不同意！如果她想嫁去西越，就從我的屍身上踏過去！”

“伯母，您消消氣。”顧不上考慮她是不是因為太恨他父親，所以才極力阻止陸楠嫁去西越，他只想到陸楠不嫁給他二哥。他就還有機會。蕭逸康難掩心中的動:“楠兒也不想嫁給他，只是。您也看到了，外邊那些守衛的士兵，皇上說如果她不肯嫁，就要把您，把您…楠兒也是被迫的。”武繡蘭上前一步抓住蕭逸康的手臂，說道:“你能把那些人毒倒，你也一定有辦法帶我走。你帶我去見楠兒，只要我們娘倆在一起，她就不會被人著做不願意做的事了。”蕭逸康眼前一亮，痛快地答應了一聲，武繡蘭也不收拾東西，跟著蕭逸康就往外走。剛打開門，就發現門外站著一個身穿夜行衣的彪形大漢。轉回身想從窗戶離開，才發現屋子裡不知何時多了兩個黑衣蒙面人。二人頓時一頭汗，看樣子想順利離開是不可能了。

蕭逸康一抱拳:“幾位英雄什麼來路？”其中一名黑衣人答道:“大內隱衛，奉命來保護江夫人的安全。有我們在，誰也別想帶走她，別的事情與我們無干，你辦完了事兒就趕緊離開吧，你本就不是我們的對手。”武繡蘭撲嗵一聲跪到地上:“求求你們放了我吧，我要去見我女兒，她不能嫁去西越啊。”幾人不為所動，只靜靜地盯著蕭逸康。蕭逸康看不下去了，先出了招。人家都沒全上，只出來一個人跟他比劃，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裡。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三五十招下來，蕭逸康便落了下風，被人一掌拍在前，踉蹌地退出幾步撞到了身後的桌子上，一口血噴濺出來，浸溼了前寶藍的衣裳。

武繡蘭見他受了傷，大喊道:“你快走吧，給楠兒帶句話，不要管我的死活，就是不能嫁去西越！”蕭逸康還想逞能，那名黑衣人說:“你還是走吧，別等我後悔。”蕭逸康做了半天心理鬥爭，還是選擇了放棄繼續打鬥，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一狠心，衝武繡蘭抱拳道:“伯母保重，我會把話帶到的。您放心，只要有我在，就不會叫楠兒有事的。”蕭逸康一離開，那三名黑衣人便隱藏了蹤跡，武繡蘭伏在上大哭了一場。

下山時，蕭逸康的腳步有些不穩，那一掌拍得重。這次他出來辦事，存著私心想見見陸楠，所以並沒帶幫手，才吃了這麼大一個虧。

來到水嶽庵門外時，已近二更，蕭逸康叩響了門板。小丫頭出來開門，藉著燈光見到一個嘴角和前都是乾涸血跡的人，嚇了一跳，關上門就往回跑。蕭逸康伸手一擋，門沒關上，他走了進來。

小丫頭尖叫著跑進去，陸轅了出來，待他看清來人時，心理咯噔一下，問道:“蕭世子，不知你深夜造訪，所為何事？”蕭逸康此時有些站不穩，也不答話，就想進去見陸楠。陸轅伸出一隻胳膊攔住他:“站住！否則別怪我不客氣。”蕭逸康扯起嘴角擠出一個看起來有點悽慘的冷笑，一抬頭推開他的手臂，繼續往裡走。

“你想幹什麼？”陸轅重新倒退兩步重新擋在他面前。

蕭逸康又對他笑笑，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不跟膽小鬼說話。”陸轅一拳掄過來，吼道:“你說誰是膽小鬼？”

“說你。”蕭逸康閃身躲過他的拳頭，說道:“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能拱手讓人，不是膽小鬼是什麼？”這句話的殺傷力實在太大了，陸轅瞬間紅了眼，也顧不上打一個受了傷的人會不會跌身份的事了，拉開架勢就朝蕭逸康撲了過來。

正在這時，聽到動靜的陸楠披著衣服出來了，藉著微弱的燈光見到二人打在一起，急忙走過來幫忙拉架。扯開二人後，她用身體擋在陸轅身前，衝著蕭逸康喊道:“武恩念！你想幹什麼？”在她心裡，陸轅武功不如他，是弱勢的一邊，她便本能地選擇了保護弱者。

“膽小鬼。”蕭逸康衝著陸轅說道:“藏在女人身後，你就是個膽小鬼。”不待陸轅反擊，陸楠上來推了蕭逸康一把:“你胡說些什麼？”蕭逸康被她推得一趔斜，見他動作不利索，陸楠方看出不妥來，驚惶地問道:“你受傷了？你怎麼受的傷？”說著上前扶住蕭逸康，往屋裡走去。

門口的陸轅捏緊拳頭揚起頭，想把眼淚回眼眶。微涼的夜風撫上他發熱的臉頰，在夜的掩護下，任淚水恣意淌。他也想過抗爭，可是有很多東西已經在心裡紮了，讓他完全拋開那些東西，無異於脫胎換骨重活一回，他沒有那樣的勇氣。靜立半晌，陸轅抬起沉重的腳步，走出了水嶽庵的大門。

屋內，陸楠驚道:“你說有大內隱衛暗中監視我娘？”蕭逸康噝地了口涼氣:“楠兒，你疼我了。”陸楠看了看自己的手，正死死地掐著蕭逸康的手臂，不好意思地鬆開了。

“救出你娘是行不通了。”笑逸康緩了一口氣:“你娘讓我告訴你，不能嫁去西越。”陸楠落寞地說道:“我也不想啊，可是如果我不嫁，皇帝會殺了我娘。”蕭逸康沒有說出武繡蘭叫陸楠別管她死活的話，只靜靜地看著陸楠。在他得知皇帝以武繡蘭命要挾陸楠嫁去西越之後，他便說不出帶她私奔的話來了。

如果陸楠因為他而失去了娘，不說陸楠會一輩子愧疚，他也會一輩子抬不起頭來的。但這並不妨礙他刺有同樣擔憂的陸轅，看著陸轅難過，他會覺得陸楠承受的痛苦得到了些許的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