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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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聞抓住他的視線,美眸與他相對看,慢慢回手,柔緩地說:“謝謝你。”祭元祠愣了一下。她依然盯著他的眼,讓他
角不自然地
動起來。他撇開眸光,指指家譜室門內。
“我進去上個香…”長腿跨進家譜室。
“等會兒出來,再跟你們聊。”嗓音從家譜室內傳出。
長廊上的祭前禈與多聞手牽手,十指扣,離開了。
祭元祠早料到自己出家譜室,一定見不到那兩個人等他。當年,多聞從不敢正眼看他,視線一和他對上就滿臉通紅,立即轉開…
那個羞澀純美的多聞,在剛剛那一記坦然直視的眼神裡,消失了。也許,少女時期的她曾喜歡過他,但她的情其實從沒被他開啟,更未與他關聯,甚至,她可能
本沒喜歡過他,否則,在知道他冒名欺騙後,她為何沒對他發脾氣,而是跟他說謝謝。
她謝謝他…
因為,要不是他,她不會跟祭前禈相遇。
祭元祠淡笑,身為一個男人,他今天最失敗。
這幾天,有好幾個島外人士在高原活動,據說是祭元祠帶回來的客人。
多聞坐在祭前禈房裡的尾凳,整理衣物,眼睛望出落地窗門外,幾面風箏高掛在天空,被高原風吹得直打轉兒,有人哈哈地朗笑。多聞放下衣物,移開椅邊的大揹包,起身走到
臺,靠著大理石圍欄,眺望草原上的異鄉人。
她晚點兒要回龍鱗湖區。在主宅住了一個星期,她孕吐得厲害,陶子墨來看她,把這個消息帶到蘇林和宇妥耳裡,兩位醫師堅持要地回去調養。
“多聞小姐。”多聞偏轉頭顱,看見從長階梯走上來的人,竟然是梁翃。
“聽說你跟前禈已經結婚了,是嗎?”梁翃走到花圃旁的長椅,大方地落坐,腿雙優雅傲慢地迭著。
多聞徐緩面向梁翃。
梁翃摸摸花圃裡的藍小花,摘起一朵。
“好漂亮,聽說這叫『高原之花』,真特別。”她低低地呢喃,將花簪在耳畔,然後轉移目標,碰觸一叢一叢羽狀葉片的植物。
“嗯…好香!這是蒔蘿吧。蒔蘿跟絲蕾花是同一科…真奇怪,這島上,為什麼到處長著看來羸弱的植物。”
“那是野生蒔蘿,散佈在高原各處的絲蕾花也是野生的,也許是因為外荏內強,才能不受照顧,生長在野地,散播芳香。”多聞嫻靜地開口,微風輕拂她絕美的臉龐,開領式斜襟洋裝出她
前的龍形項鍊。
梁翃失神了半秒,不屑地笑了起來。
“多聞小姐…真的是『不受照顧』嗎?”她攤開雙手,指節上的職業硬繭,暴
在明亮的薄陽下。
“你一定不知道什麼叫做『不受照顧』。能生長在這得天獨厚、環境良好的高原海島,難道是『不受照顧』?!”多聞沒講話。她知道梁翃不想和她談花。
梁翃把她的沉默當做退縮,站起身,走近她,說:“你太天真了,多聞小姐。之前,我一直不明白,前禈怎麼會看上你…”多聞還是沒說話,靜靜離開圍欄邊,走回房裡。
梁翃跟在多聞背後。
“不過,我現在終於明白了…”她停頓語氣,看著多聞坐在尾凳折衣服。
多聞背對梁翃打開祭前禈的大揹包,細細整理每一件物品。
梁翃繼續說:“你應該知道祭家是一支特殊的宗族吧,聽說他們的伴侶都是命定的…前禈娶你也是一樣,他只是註定得娶你,像一種責任,家族神秘的傳統在你身上應驗,他只能娶了你,跟你在一起。你以為這不是『照顧』嗎?這當然是照顧!不是愛!你懂嗎!”梁翃的聲音終於停了。多聞打開從丈夫揹包底層取出的絲絨束口袋,手伸進袋口,有種令人懷念的觸滑過她指尖。她拿出第一件物品,一本素描簿,紙頁有些泛黃了;接著是,繡有她名字的小袋子、她親手做的槲果鑰匙圈,上頭還彆著她家的鑰匙,以及那條他保證會
到前禈手裡的方巾。多聞將這些物品放在腿上,眸光一瞬不瞬地盯著。
“多聞小姐,”梁翃的聲音又響起。
“你充其量只是用命定鎖住前禈,我卻能將前禈從命定拉出…”
“有些女人覺得能將男人從婚姻里拉出,更證明自己身為女的魅力,可最終她還是會嫁給那個男人,求一段完美的婚姻,這是為什麼呢?”多聞輕聲細語,打斷梁翃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