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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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習慣他的神出鬼沒，韓珞甩甩溼濡的手，站起身。

“獨門秘方，就靠這混口飯吃，哪能說？”她一回頭，見他身後無人，水眸眨了眨。

“約在浴齋相見，你應該知道要做什麼吧？”

“當然。”端木柏人挪動輪椅接近，來到池畔，挑笑望她。

“再怎麼樣也脫離不了身、沐浴之類的.”好，她明白那時他臨去前目光閃動的原因為何了。韓珞咬牙，不斷催眠自己。她是大夫、她是大夫…可大夫為何還要侍候人更衣沐浴啊？！

“至少，請‘站’起來吧？”她諷刺道。她要忍，但她實在忍不住。為什麼她一個黃花大閨女脫了他的褲子不算，現在連他全身上下都得剝光了？

今天接連的勝利讓端木柏人心情很好，好到連對她帶刺的話都不以為忤。他雙手撐住扶手，忍住劇痛，不動聲地起身。

一待他站直，韓珞繞到他身後，二話不說直接掉他間銀鞭，而後動作迅捷地除去他身上所有的衣物。

她後退一步，偏著頭，視線只敢往上看向垂掛入口的紗簾。

“快下去吧。”早習慣讓人伺候的端木柏人神自若，即使雙腳因站立而疼痛不已，依然無損他愉悅的心情。大夫是吧？就不信她有多少機會能見到男人的赤身體。

“你忘了嗎？我沒辦法走。”他朝她伸出手臂，挑眉笑。

他不是打死都不讓人扶的嗎？！韓珞怒瞪向他，猛然憶起他是赤的，要調開視線已然不及，他的背影深深烙進腦海…結實的背部肌，緊窄的際線…

天！要不是身為大夫的尊嚴不允許，她真想蒙面逃離這裡！

“我記得你說過不用人‘幫’。”韓珞咬牙切齒，刻意在那個字上加重力道，慣有的從容及耐已蕩然無存。

“身不由己。”若要用來當作攻擊她的武器，他可以勉強自己示弱。

忍住一腳將他踹入池子的衝動，韓珞深口氣，心裡默背醫經，上前將他的手臂搭在肩上，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扛著他專心一志地往池子走去。

“輕點。”端木柏人將整個重量加在她身上，半是戲她，半是因為無法控制。只要稍一挪步，‮腿雙‬立即宛如刀刨，更何況是要步下浴池的臺階？

覺搭在肩上的手臂微微使勁，韓珞知道他正承受極大的痛楚，心一軟，放緩動作，站立池邊，彎著身子，扶他緩緩步入浴池。

不過短短數階的距離，卻花掉極長時間，等到他扶著池沿坐下，韓珞已累得差點直不起，衣袖、裙襬也都浸溼了。

端木柏人閉眼，調節氣息，眉宇微聚，下浴池的這段臺階，耗費他太多的體力。

“要浸到肩膀。”韓珞叮嚀，見他累得滿頭是汗，從架上來手巾，遞給他。

“拿去，若發熱出汗可以擦。”盯著她的手，端木柏人面無表情，半晌，才伸手接過，仰靠池沿，將棉巾自額上覆住半臉。

他以為，在這樣作她後，她會用話藉機報仇，沒想到，她卻是遞來巾子，還不著痕跡為他找了臺階下。

“怎麼？突然變得寬宏大量了？”須臾，他低沉開口。

她哪裡小器過？韓珞皺鼻，想到剛剛劍拔弩張的自己，不莞爾。

“我不想乘人之危。你得住那毒，已經很不簡單。”

“我的能力，不需要你給予肯定。”端木柏人嗤哼，沒發現角因她的話而微微上揚。

“我知道，你本不在乎別人對你的評價。”覺味道褪了些，她打開葯箱又丟了葯草包進去，伸手撥，好讓葯快點發揮。

“你知道我多少？”撥水的動作停住，韓珞眼眸轉動，尋思該怎麼回答。她所知的端木柏人心高氣傲，行事作風亦正亦，在他的觀念裡，沒有對或錯這二字，只有隨心所。

他可因一句違逆的話讓人永無翻身之，也可因一時興起說動皇帝發糧賑災，救人無數。世人對他的評價有褒有貶，譭譽參半，他卻完全不放在眼裡。